- 第4節(jié) 第二十六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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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迪轎車停在西津大橋的橋頭，林鳳蘭與何曉陽佇立在西津河畔。
林鳳蘭是在看到《寧川晚報》后，特地從云溪皮裝廠趕到市里來的。她決不相信何曉陽能干調(diào)戲婦女的事，憑她對何曉陽的了解，何曉陽絕不是那種好色之徒。她趕來就是想知道真實情況，然后要《寧川晚報》為何曉陽正名。同時，她還計劃好在何曉陽受到誣蔑時，來一個大的舉措，在寧川市最豪華的賓館與何曉陽舉行隆重的婚禮。
何曉陽抽著煙，望著西津河碧綠的流水，平靜地說，材料你已看過了，這里面顯然是一個陰謀。如果《寧川晚報》能發(fā)一篇文章，澄清事實，不作任何攻擊，這當然很好，不過恐怕很難。
林鳳蘭自信地說，這個你放心，我不相信還有什么用錢擺不平的事。前不久他們的總編不覺 找到我拉贊，我當時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只要我去一個電話，總編就會趕到我們廠去。
這不太好吧，何曉陽猶豫地說，萬一傳出去，說我們的文章是花錢買的，豈不是授人以把柄？真金不怕火來煉，其實不發(fā)文章也沒什么關(guān)系，我何曉陽還是何曉陽。
不，文章一定要發(fā)！林鳳蘭說，他們報社有求于我，不會自己出賣自己。
林鳳蘭講得有道理，何曉陽沉默不語。
文章發(fā)表之后，林鳳蘭接著說，我立即和你在寧川賓館舉行隆重的婚禮，廣宴賓客，把氣氛搞得濃濃的，替你出一口氣。
何曉陽淡淡一笑說，有那個必要嗎？結(jié)婚就結(jié)婚，要那么大張旗鼓地干什么。
這個你不懂，林鳳蘭說，你就依我一次吧。
何曉陽甩掉煙頭把林鳳蘭攬在懷里說，鳳蘭，在我最苦悶的時候，你給了我巨大的安慰，我真得好好謝謝你。
林鳳蘭用手捂住他的嘴巴說，別跟我說這些客套話，誰叫我是你老婆呢？
何曉陽拿開她的手，盡情地吻著她。
月光皎潔，河水悠悠，堤邊的垂柳在風(fēng)中多情的搖晃。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何曉陽說，天氣涼了，我們回去吧。
林鳳蘭深情地望著他說，曉陽，我們結(jié)婚之后，你就到皮裝廠來吧。你性情太爽直，在執(zhí)法崗位上很容易得罪人。
那怎么行呢？何曉陽說，別人還以為我想圖謀你的財產(chǎn)呢。再說，我也不愿離開自己的崗位。走吧。
林鳳蘭邊走邊說，你這人就是這么倔犟，我已是你的老婆，財產(chǎn)還分你我嗎？
何曉陽認真地說，那不一樣，廠是你辦的，你是法人代表，夫妻與工廠無關(guān)。林鳳蘭打開車門，何曉陽說，我來開吧，我來試試你這奧迪車。林鳳蘭把鑰匙遞給他。
何曉陽啟動后，很快就把車速提到100碼，奧迪在寬闊的柏油路上急駛，路邊的景色在月光中連成一片。
第二天回到云溪，林鳳蘭立即給《寧川晚報》陳總編打電話。
陳總編一接到林鳳蘭的電話頗感意外，上一次去她沒有表態(tài)，這次主動聯(lián)系一定是想通了，便熱情地說，林老板，有什么事你盡管分付。
林鳳蘭說，你有時間嗎？我想請你來一次，商量報紙的事，最好帶一名好的記者。
陳總編高興地說，好的，你等著，我們10點鐘前趕到。放下電話，他便通知小周和他一道去云溪皮裝廠。小周是市委書記胡平的女兒，因為跟母親姓，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這層關(guān)系。她去年大學(xué)畢業(yè)，分配到《寧川報社》，就連陳總編也不知道她是胡書記的女兒。她叫周濤，在大學(xué)讀書期間，就在有關(guān)報刊上發(fā)表過小說和散文，是一只很不錯的筆桿子。
陳總編辦事雷厲風(fēng)行，帶著周濤坐上采訪車，也就是一輛北京吉普，10點不到便趕到云溪賓館。
林鳳蘭把他們帶到三樓接待室，辦公室主任忙著泡茶敬煙。
陳總編對林鳳蘭介紹說，林老板，這是我們報社的周濤，一只過得硬的筆桿子。
林鳳蘭說，很好，在談?wù)}之前，我想問一個問題。
陳總說，問吧，只要是我們知道的。
林鳳蘭說，貴報四版登的長篇文章《桃色新聞曝光》，核實過嗎？
陳總編一怔，這篇文章是章正強交給他的，并答應(yīng)經(jīng)協(xié)公司將出資一萬元，做報社協(xié)辦單位。如果僅僅是這樣，陳總還不會就登那篇文章，他知道那種攻擊性的文章會惹出許多麻煩，但就在當天他接到市政府一位領(lǐng)導(dǎo)的電話，授意他把文章登出來。他想一下說，沒有核實，不過寫文章的人用人格擔保，絕對事實。
林鳳蘭輕篾地一笑說，你相信了？
陳總岔開話題說，林老板怎么對這篇文章感興趣？
林鳳蘭說，我這里有一份材料，是關(guān)于《桃色新聞曝光》的事實說明，是當事人親自寫的，和你們登的那篇文章完全不一樣。
陳總疑惑地說，林老板的意思是……
林鳳蘭笑笑說，你們印報紙一年大概需要多少開支？
陳總說，五六萬吧。
林鳳蘭說，上次你不是叫我做協(xié)辦單位嗎？我想，這五六萬開支由我們廠包下來吧。
陳總十分意外地說，林老板辦事果真有魄力，那么需要我們做什么呢？不妨直言。
林鳳蘭說，我把這份事實說明給你們，請報社派一名記者去采訪當事人，然后寫一篇實事求是的文章在《寧川晚報》發(fā)表，澄清《桃色新聞曝光》對當事人的侮辱與誹謗。
陳總猶豫了，因為登那篇文章是市政府某領(lǐng)導(dǎo)授意的，再登一篇反駁的文章豈不是和那位領(lǐng)導(dǎo)對著干，弄得不好總編恐怕也當不長了。但是那五六萬贊對他又具有強大的誘惑力，畢竟能改善報社同仁的福利待遇。
正當陳總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周濤說話了，把這個任務(wù)交給我吧，我去采訪當事人。如果真象林老板所說的那樣，這篇文章我來寫，文責自負。
林鳳蘭微笑著對周濤點頭。
周濤并不是看在林鳳蘭的錢上，她是一個很正直的姑娘，當初陳總決定登那篇文章的時候，她就有不同看法�，F(xiàn)在借此機會把情況調(diào)查清楚，發(fā)一篇實事求是的文章，對提高報紙的威信很有好處。
陳總見周濤主動接受任務(wù)，就下決心說，好吧，我們盡快的事實調(diào)查清楚，文章在這個星期內(nèi)見報。
好的，林鳳蘭舒了一口氣說，那就拜托了。上次你送來的協(xié)議書我已簽好了，馬上叫辦公室主任拿給你。中午就在云溪飯店吃飯，已經(jīng)訂好了。
陳總感動地說，謝謝，謝謝林老板對我們報社的支持。
在云溪飯店吃過中餐，陳總他們就匆匆趕回報社。陳總對周濤說，你明天就去采訪當事人，這篇文章不好做，要有思想準備。
周濤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怕那篇文章的后臺嗎？我既然敢寫就不怕負責任。
陳總沒有再說什么，周濤便伏在辦公桌上看林鳳蘭給她的那份材料�？粗粗蛔髡叩奈墓P所吸引。那不是一份簡單的事實說明，文字流暢簡潔，且有很強的邏輯力量。她沒有見過何曉陽，但想象的到那一定是個不同尋常的人物，便萌生出立即想見到他的愿望。她撥通市工商局的電話，接電話的是局長程遠，聽說是報社來采訪就讓她過去。
她和陳總編打了個招呼，就騎自行車趕到工商局。程遠問明來意后，就說，你在接待室稍等一會，我派人去叫何曉陽。
她說，程局長，能不能先談?wù)勀銓螘躁柕挠∠螅?br /> 當然可以。程遠說，便把何曉陽轉(zhuǎn)業(yè)到工商局的工作介紹了一番，言談之中充滿了贊揚。
不一會何曉陽就從經(jīng)協(xié)公司趕過來。程遠對他說，這是報社的周記者，特地來采訪你。
何曉陽與周濤握手時笑著說，我有什么采訪的，你們的報紙不是我曝光了嗎？
周濤說，那是我們工作的疏忽，現(xiàn)在就是來改正錯誤的。憑直覺她感到象何曉陽這么英俊的男人，不可能去調(diào)戲董麗萍那樣的婦女，他們不在一個檔次上。那么他和林鳳蘭又是什么關(guān)系呢？林老板不惜一切代價要為他澄清事實必定是有原因的。
何曉陽坐下來說，恕我直言，一份報紙如果那樣的文章發(fā)多了，就失去了群眾的信任。
程遠說，你們談吧，我還有點事。
周濤拿出林鳳蘭給她的材料說，我看了這份材料，寫得很好。我還想提幾個問題。
何曉陽說，你從哪里拿到的材料？
周濤說，這你就別管了，經(jīng)協(xié)公司為什么要設(shè)計這樣一個圈套呢？
何曉陽把調(diào)查經(jīng)協(xié)公司的問題說了一遍，章正強要用照片和他做交易的情況也說了，明眼人一看便知。
周濤不斷地在筆記本上記著，不時插一兩句問話。待整個情況都清楚后，她笑著說，何局長，為你正名一發(fā)表，你真要成為寧川市的新聞人物。
何曉陽點煙一支煙，思考了一會說，最好不要發(fā)表，沒什么意思。
周濤把筆記本裝進口袋，站起來說，發(fā)表不發(fā)表我們會考慮的。我想提醒何局長一句，那些人既然能設(shè)計第一個圈套，就有可能搞第二個圈套。
何曉陽也站起來說，謝謝你的提醒，不過這也沒什么害怕的，真金不怕火來煉，一個執(zhí)法人員本來就處在風(fēng)口浪尖上。
說得好！周濤的心在無意中顫抖了一下，眼光便多了一份溫柔，告訴贊許地說，你給我的印象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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