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節(jié) 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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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涵天生一副好膽子,加上連番經(jīng)歷生死,早已不知懼怕是何物,聞言跳下樹來,沖著那"蟲人"一拱手,說道:"在下只是路過,并無他意。"
那"蟲人"把高庸涵仔細(xì)打量了幾眼,依舊用那種怪異的腔調(diào)接著問道:"你是什么人?到這里來做什么?"
"在下只是借道而已,如果驚擾了閣下,那么就此退出焚天坑。"
高庸涵剛一說完,不料那"蟲人"一晃欺到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提到面前,大聲問道:"什么?這里仍是焚天坑?"
肩膀一陣劇痛襲來,高庸涵渾身酸軟,在這個"蟲人"跟前彷佛嬰兒一般,絲毫沒有反抗之力,面對那張長滿觸須,硬殼上仍掛著一些碎肉塊的蟲臉,感覺說不出的恐怖惡心,尚來不及答話,便被那"蟲人"提著往來路奔去。
那"蟲人"上半身直立,下半身如同蛇一樣扭動著奔行,數(shù)對蟲足踩在地上"沙沙"作響,速度極快,所過之處樹木被撞倒了一地。不過片刻,就望見了那條廢棄官道的入口處,突然聽得一聲巨響,那"蟲人"似乎撞到了什么,倒飛出去,高庸涵也被拋了出來。
等到高庸涵從地上爬起來,就見那"蟲人"被震得倒飛出數(shù)十丈,身下被撞斷的大樹足足有幾十棵。那"蟲人"還不死心,沖到近前肅然而立,雙手急揮連捏了幾個法訣,緩緩疊加在一起。高庸涵一見之下大感詫異,這個"蟲人"無論是手法還是姿勢,竟然是極為正宗的玄元宗修真手印,而且氣度凝重,隱隱有一派宗師的風(fēng)范。
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法訣,伴隨著一聲怒吼向前擊出,周遭的草木紋絲不動,一道肉眼可見的氣流奔涌而出,四周方圓五丈之內(nèi)的空間似乎都有些扭曲。高庸涵至此才明白,自己所遇到的幾個修真者當(dāng)中,即便是究意堂的長老鳳勻閑,比起這個"蟲人"來也要弱上三分,更別說尸頭蝠王之流了。
如此威猛,堪稱驚天動地的一擊,撞在前方的虛空處,卻像是以卵擊石一般,只形成了一股小小的法力波動。只聽見"噗"的一聲輕響,仿佛一枚石子落入水中,蕩起了淡淡的一層漣漪。漣漪閃過一絲異芒,那"蟲人"再次被震得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激起一陣塵土。高庸涵見狀一言不發(fā),靜靜地站在一旁。
那"蟲人"接連兩次被震飛,軀體卻極為強(qiáng)悍,無事一般爬起來,慢慢走上前去。走了大約十幾丈停了下來,用手虛虛按了一下,跟著點(diǎn)點(diǎn)頭,"嘿"的一聲,周身一道血光縈繞,幾個淡淡的血色人影從口里噴出。血影似乎想鉆出去,卻始終被一個無形的東西擋在面前,那"蟲人"連番催動都沒有效果,變得更加惱怒。
高庸涵看到血影,猛然想起鳳勻閑放出的血侍,心中暗自凜然:"莫非這人和究意堂有關(guān)系?"于是慢慢往后退,離那"蟲人"越來越遠(yuǎn)。
便在此時,那"蟲人"終于發(fā)瘋一般,死命地狠擊,全身的硬殼都蒙上了一層血光,顯得更加可怖。一聲聲巨響遠(yuǎn)遠(yuǎn)傳出,就像打雷一樣,連地面都隨之震動,附近的大樹都被一一震倒,聲勢駭人之極。便在這時,一道霹靂從天而降,狠狠砸到那"蟲人"身上,把血影擊的粉碎,將那"蟲人"生生砸到地下,只剩了個頭在外面。
高庸涵不再走遠(yuǎn),小心翼翼地察看。突然,那"蟲人"的頭動了幾下,掙扎了一番,慢慢從土里鉆了出來,他身上那層硬殼極其堅(jiān)硬,在天雷之下也只是裂開幾條口子而已。那"蟲人"看來有些沮喪,但也因此清醒了不少,沖高庸涵招招手道:"小子,別怕,我只是一時情急,過來扶我一把。"
高庸涵不做聲,走到那"蟲人"身邊,扶著他坐到旁邊的一塊山石上,然后站到一旁。那"蟲人"一陣苦笑,自言自語道:"原以為從那蟲窟里面脫身出來,就可以自由自在,沒想到,卻也只是回到地面而已,仍舊出不了焚天坑。"跟著低頭看了看自己,黯然道:"這樣也就罷了,可是還弄得自己人不象人,蟲不象蟲,老天當(dāng)真是要棄我而去嗎?"最后一句話充滿了凄涼之意。
高庸涵受其感染,斟酌了一番小心問道:"聽閣下口氣,似乎不是焚天坑內(nèi)的蟲人?"
那"蟲人"仰天大笑,笑聲中說不盡的滄桑:"我被困蟲窟許久,連肉身都?xì)Я,要不是靈胎還在,豈能奪了蟲人的軀體,重新活轉(zhuǎn)過來?"
高庸涵"哦"了一聲,正待接口,就聽見遠(yuǎn)處傳來陣陣吼聲,正感愕然的時候,就聽那"蟲人"急切間說到:"不好,剛才一通折騰,把那些蟲窟里的蟲人驚動了,咱們得找個地方躲一下。"
高庸涵心中一凜,看此人如此高深的修為,尚且對那些蟲人如此忌憚,可見焚天坑的兇名不是虛傳。當(dāng)下扶起那人四處張望,卻沒有什么合適的躲藏處,此時,那些吼聲已經(jīng)越來越近,離此處不過幾里之遙。
那人朝一處高約三四十丈的山崖一指,說道:"先上去再說!"
兩人不敢有絲毫怠慢,急忙上了山崖,就見遠(yuǎn)處的草木不斷倒下,樹木倒下發(fā)出陣陣巨響,中間夾雜著"沙沙"的聲音,聲勢極盛。此時高庸涵已經(jīng)視黑夜如白晝,極目眺望,就見無數(shù)的蟲人涌來,大多都和那人的模樣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體形要小了差不多一半,而且全身滿是鮮艷的花紋,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在蟲人最前方,是一個和那人一般大小的蟲人,通體也是褐色,似乎是一個頭領(lǐng)。
那人一見不由得一呆,跟著問道:"小子,你身上有沒有令牌、令旗,或者靈符一類的法器,我要布一個法陣。"
高庸涵從那人急促的語氣中,能夠清晰感覺到形勢危急,可惜身上的靈符早已用盡,也沒有什么令旗在身上,當(dāng)真是無可奈何。忽然念及在地宮下的山洞內(nèi),曾經(jīng)從詭鵬那里得到了一塊令牌?墒悄橇钆埔讶粵]入自己體內(nèi),而且根本感覺不到,當(dāng)下只得作罷,搖了搖頭。
那人苦笑一聲,說道:"是我太過性急,沒想到連累了你。等會趴著別動,他們的目標(biāo)是我,實(shí)在不行,你就瞅準(zhǔn)機(jī)會從來路跑出去,這些蟲人出不去的。"
高庸涵此刻對那人已生好感,緊緊貼在地上,將身形藏好。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里卻暗暗有了計(jì)較,打算能盡一分力便是一分力。
就在這時,那些蟲人已經(jīng)來到二人適才立足之處,那帶頭的蟲人停了下來,四處看了看。那些體形較小的蟲人圍在他身邊,發(fā)出嘈雜的叫聲。那頭蟲仔細(xì)看了看那人留下的深坑,發(fā)出一陣刺耳的啼聲,如同一只烏鴉被人捏住嗓子,拼命掙扎一般。隨著這聲啼叫,無數(shù)蟲人四下散開,尋找兩人的蹤跡。
高庸涵雖然看不見山崖下的情景,但是從那人急促的呼吸聲就能知道,那人也是十分緊張。高庸涵轉(zhuǎn)過頭,順著山崖的縫隙遠(yuǎn)遠(yuǎn)望去,看著無數(shù)的蟲人無邊無盡,心下也自惴惴。抬頭看了看天色,約摸估計(jì)了一下,大概再有半個時辰就天亮了,卻不知能不能脫險。正胡思亂想,猛然看見眼前,一個色彩斑斕的鉗嘴露了出來,倒底還是被這些蟲人給發(fā)現(xiàn)了。
高庸涵正要出手,就覺得耳邊一股疾風(fēng)吹過,那個剛剛露頭的蟲人,腦袋一下子碎裂開來。回頭一看,那人已經(jīng)直起了身子,傲然看著山崖下的蟲人。
沒了腦袋的蟲人跌落下去,砸翻了好幾個同伴,蟲人一陣騷動,跟著將山崖團(tuán)團(tuán)圍住。那個頭蟲抬眼一望,又是一陣啼叫,那些蟲人便不要命地朝上沖來。高庸涵見狀,抽出斂眉劍,站在那人身旁。那人回頭看了看高庸涵,眼中流露出一絲欣賞,跟著再看見他手中的斂眉劍,微微一愣,然后轉(zhuǎn)身一拳轟出。
這個山崖雖不算很高,但是卻十分險要,最主要的是,這座山崖全是由巨石組成,不怕那些蟲人鉆到土里,然后再冒上來。山崖只有一條狹窄的通道,那人扼守住緊要處,當(dāng)真是易守難攻。
那一拳威力極大,將最近的十幾個蟲人全部砸的粉碎,碎肉、黏液、斷殼滿天飛舞,濺了高庸涵一身。但是那些蟲人恍如不見,依舊沖了上來。那人不斷的揮拳,漸漸的,每一拳出去,都涌出一道金光,而且金光越來越刺眼。高庸涵系出名門,知道此人用的是玄元宗的正宗法術(shù),喚作聚象金元大法,不過金光愈來愈盛,顯示出那人的法力已經(jīng)催動到極致。
所謂盈不可久,柔不可持,這么下去,那人的法力耗盡之時,二人便面臨生死搏殺。但是那人的法術(shù)施展開來,高庸涵卻根本無法近身,只能在后面干著急。不過短短一注香的時間,山崖下的蟲人尸體已經(jīng)堆成了一座小山。那人的修為雖高,面對無窮無盡潮水一般涌來的蟲人,也是大為吃力。
所幸那些蟲人不會法術(shù),但是隨著那人的法力不斷消耗,蟲人已經(jīng)可以沖到近前,只靠鋼鉗歷爪撕咬。那人身上的硬殼,本就在剛才的天雷轟擊下,多處受損,現(xiàn)在被蟲人一陣撕咬,一片硬殼被生生扯掉,露出里面猩紅的肌肉,顯得更加可怖。漸漸地,一些蟲人突破那人的防守沖上了山崖,高庸涵揮動斂眉劍,和蟲人廝殺在一起。
那人的一條蟲足被一個蟲人咬掉,劇痛之下暴喝一聲,從口中吐出幾條血影。那些血影在蟲人中間瘋狂穿梭,不斷吸食蟲人的血液,每吸食一個蟲人,血影便加深一分,片刻功夫,血影竟然漸漸凝出實(shí)體。而高庸涵仗著斂眉劍的鋒利,也斬殺了十幾個蟲人,但是蟲人的硬殼無比堅(jiān)硬,震的高庸涵都有些握不住劍柄了。
那頭蟲見久攻不下,急躁下仰天長啼,幾下子沖到山崖之下,也不管擋在路上的蟲人,取出一個石缶一樣的法器,直接一道烈焰噴了出來,朝山崖上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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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九界》
作者:千朝一醉
出版:四川出版集團(tuán)
版次:2009年5月第一版
印次:2009年5月第一次印刷
書號:ISBN 978-7-5365-4652-3
定價:2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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