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6節(jié) 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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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涵聞言,不由得也緊張起來,全神貫注地盯著湖面。
遠(yuǎn)遠(yuǎn)地,就見到湖心有一些冒著紅光,類似氣泡一樣的東西從湖底冒出,在水面下越集越多。那水泡十分巨大,隨著數(shù)量的增多,漸漸有擠出水面的趨勢,湖水也顯得暴躁起來,從四周形成數(shù)道高約十丈的水墻,狠狠砸到那些氣泡盤踞的地方,彷佛要將那些氣泡逼回湖底。氣泡不斷爆裂,激起一道道沖天而起的水柱,蔚為壯觀。
氣泡數(shù)量眾多,一步步逼近水面,水墻也愈發(fā)狂暴,拼命從四周提取湖水,無數(shù)的水墻前赴后繼,不停地轟擊氣泡。湖岸周圍的水位迅速下降,露出無數(shù)猙獰的礁石,跟著湖底傳出一聲沉悶的吼聲,紅光大盛,氣泡齊齊爆裂,將水墻擊的粉碎。紅光瞬間消失,湖水不再咆哮,轉(zhuǎn)而形成了一個極大的漩渦,從漩渦中間再度冒出一團(tuán)更妖艷的紅光。
高庸涵正看的出神,就聽見鳳五低喝道:"走!"于是不敢停留,疾步跟著鳳五往湖底跑去。順著湖邊低洼處,往下走了約摸半里路,就見鳳五高高躍起,頭下腳上猛地沖到泥里,鉆到地底下面。順著鳳五留下的一條通道,高庸涵也跟著爬了進(jìn)去,爬進(jìn)地道后,回頭望了望形同龍掛的沖天水柱,不禁生出一種人力遠(yuǎn)不能及的無力之感。
就這么頓了一下,就看見那條水柱突然分出一股,擬化成一柄利劍,直直刺來。在離自己尚有百丈之遙,高庸涵就已經(jīng)感覺到巨大的壓力,整個身子都被一股凌厲之極的煞氣刮的生痛,最令人心驚的是,體內(nèi)的靈胎也在煞氣的逼迫下,縮成了一團(tuán)瑟瑟發(fā)抖。高庸涵大驚,拼命往里跑,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那道水劍快如閃電,眨眼間就到了地道口。
這時,高庸涵就覺得被人一把甩進(jìn)地道深處,一道褐色身影從旁閃出,揮拳擊向那道水劍。這一擊鳳五使出了全力,他曾被困湖中十幾年,自然知道水劍的厲害,此時已經(jīng)顧不得會不會被七蟲族人發(fā)現(xiàn),一出手就是苦練多年的聚象金元大法,而且摻雜了鳳羽族的精深法術(shù)玄月橫煙,一道金光帶著一片迷朦的輕煙迎上了那道水劍。
高庸涵只覺得一股巨力襲來,把自己死死擠在地道泥壁上,全身如同要被壓成肉餅一樣,接著鳳五龐大的身軀重重砸到身上,那股巨力仍舊繼續(xù)襲來,彷佛無窮無盡一般。高庸涵拼命運(yùn)轉(zhuǎn)靈胎,極力保持神智清醒,就在快要承受不起時,整個地面一震,數(shù)條巨大的裂縫急速蔓延,接著在"轟隆"聲中坍塌了。
隨著湖底的坍塌,身后的壓力隨之消失,高庸涵和鳳五夾雜在石塊、泥土中一起往下墜落。高庸涵一咬舌尖,刺痛下神智恢復(fù)清明,由于他已可暗夜視物,匆忙中反手提起已經(jīng)昏迷的鳳五,一邊躲避著下墜的巨石,一邊在巨石中來回穿梭,足足下落了近乎百丈的高度,才落到一處高臺上。
高庸涵急忙將鳳五放倒在地,從懷中取出剩余的楚蘭紅淚,摘下幾顆捏碎了喂到鳳五嘴里,然后在一旁小心護(hù)衛(wèi)。過了片刻,鳳五悠悠醒轉(zhuǎn)過來,神情委頓之極,虛弱地問道:"你沒事吧?"
一聽這話,高庸涵大感愧疚,慚聲道:"五哥,是我不好,不該回頭張望!"
"不關(guān)你的事,我也沒想到那法陣反應(yīng)如此迅捷,就算你不回頭,我們還是會被法陣攻擊的。"鳳五說著伸手扶在高庸涵的肩頭,吃力地坐了起來四下打量,跟著皺眉道:"這下麻煩了,咱們剛才這么一折騰,焚天坑最上面的這處洞穴算是被毀了,估計七蟲族很快就會趕過來,咱們得盡快離開這里才是。"
高庸涵扶著鳳五躍下高臺,看著寬闊的如同曠野的山洞,茫然不知往那邊去。鳳五雖說在焚天坑內(nèi)呆了將近三年,但是焚天坑實在太大,也不知這里是何處,只憑著記憶往東一指,說道:"我們往那邊走,找個山洞、地道什么的先避一下。"
由于地面全是坍塌墜落下來的山石、泥土,加上鳳五受傷極重,二人的行進(jìn)速度并不怎么快。高庸涵驚奇地發(fā)現(xiàn),埋在石塊泥土下的蟲人,和昨夜所見到的那些蟲人,在外表上有著極大的差異,只可惜時間太緊來不及細(xì)看。一路行來,在洞穴廢墟下,不時可以見到被巨石砸死的七蟲族人尸體,還有一些沒死的,在死命地掙扎。盡管心中大為不忍,但是又無可奈何,只得硬著心腸往前走。
走了約摸兩三里路,來到一座石梁前,石梁寬約兩丈,長有四十多丈,與對面的一個山洞相連,兩側(cè)則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忽然從深淵下傳來一連串的吼叫聲,高庸涵雖然不明就里,但是猜也能猜得出來,七蟲族已經(jīng)有所動作了,急忙四下張望。
這時鳳五的精神已經(jīng)好了一些,對于周圍的地形似乎有了點印象,低聲對高庸涵說道:"高老弟,我們先過去,如果沒記錯的話,那邊好像有一個洞穴,應(yīng)該可以藏身。"
二人快步走過石梁,繞過一塊巨石,進(jìn)入到一個不算太大的山洞。洞頂不高,有一些如同石筍一樣的東西倒掛在石壁上,那些東西呈灰白色,表面光潔如玉,彷佛是活物一般微微顫動。高庸涵光顧著看頭頂,卻沒注意腳下,踩到一團(tuán)黏液上險些滑倒,定睛一看不禁暗自吃驚,滿地都是墨綠色的黏液,一些低洼處形同水潭一樣。
鳳五長舒一口氣:"我們就藏在這里吧,此處是七蟲族的卵房,一般除了產(chǎn)卵以外,沒人會來的。"
身后的吼叫聲越來越近,兩人不敢怠慢,順著石壁往里面行進(jìn)。才走出幾步,鳳五和高庸涵幾乎同時戒備,一股殺氣迎面逼來,高庸涵反手把斂眉劍拔了出來,橫在胸前。一個體形比鳳五還要大出一倍的肉蟲,從石壁里鉆了出來,兩只泛著綠光的銅鈴巨眼發(fā)出刺骨的殺意,一張鉗形大嘴緩緩張開。
此時已經(jīng)能聽見洞外傳來"沙沙"的聲音,情勢危急,高庸涵急速催動靈力,感覺到體內(nèi)的靈胎從紫府一躍而起,自己的身子也隨之凌空騰起,如同飛起來一般。按住不斷涌來的驚喜,一劍刺向那個蟲人,斂眉劍竟然吐出一道一尺多長的劍芒。那個蟲人似乎有些畏懼劍芒,但是卻不知為何并不躲避,張嘴"呱"的一聲,噴出一口猩紅的黏液。
這股黏液腥臭之極,高庸涵心知這黏液可能劇毒無比,不過他身懷詭鵬的血凝大法,夷然不懼,左手一揚(yáng)擊出一道閃電迎向那股黏液,斂眉劍依然刺了過去。閃電將黏液擊飛了大半,但是仍有一些濺落到高庸涵的左臂上,那些黏液極具腐蝕性,瞬間將他左臂的皮肉給融化掉。高庸涵顧不得左臂的傷勢,身形沒有絲毫的停頓,直射向那蟲人。
那蟲人似乎沒有想到敵人如此拼命,一時間顯得有些慌亂,待要躲避已然不及,當(dāng)下把肥碩的身子微微一側(cè),避過要害張嘴就咬。這一切如同電光火石一般,斂眉劍剛剛插進(jìn)那蟲人的身體,蟲人吃痛發(fā)出一陣哀嚎,愈發(fā)暴躁起來,巨嘴兩側(cè)的利鉗幾乎同時插進(jìn)高庸涵的腰間,將他牢牢釘在半空。跟著伸出一條長滿倒鉤的長舌,就要把他卷入嘴里,活活生吞。
這時傳來幾聲怪叫,那蟲人突然停了下來,死死盯著鳳五。高庸涵勉力回頭,只見鳳五趴在洞頂,一對歷爪按在兩個蟲卵上,顯然是以蟲卵相威脅。那個蟲人盡管憤怒卻又十分無奈,利鉗一松,將高庸涵扔在地上。高庸涵強(qiáng)忍住劇痛,站起身來慢慢倒退出去,心神卻絲毫不敢放松。
鳳五跟著又叫了幾聲,那蟲人愈發(fā)憤怒,從腹下伸出一只細(xì)軟的觸手,將一旁的一塊巖石拍得粉碎,而后又大肆發(fā)泄了一番。過了片刻,似乎將胸中的怒氣悉數(shù)吐出,才極不情愿地將身子挪到一旁,隨即閃現(xiàn)出一個洞口。
"高老弟,你先進(jìn)洞。"鳳五也是全神戒備,盯著那個蟲人。
高庸涵從這個情形,很容易就判斷出,鳳五必然是以手中的蟲卵,換取了那蟲人的退讓。于是從蟲人身邊繞了過去,行將進(jìn)洞之前,突然高高躍起,一把抱住一個蟲卵從洞頂扯了下來。那蟲人大怒,轉(zhuǎn)身就要朝高庸涵沖過來,高庸涵將斂眉劍對準(zhǔn)蟲卵,一動不動,蟲人無奈頓住身形,嘴里不住發(fā)出低吼。這時鳳五從洞頂跳了下來,跟著高庸涵進(jìn)入到那個洞內(nèi),又發(fā)出一連串的怪叫,似乎向那蟲人又提出了幾個要求。
兩人進(jìn)洞以后,那蟲人將身子移了過來,將洞口堵的嚴(yán)嚴(yán)實實,兩人這才松了口氣。就在這時,無數(shù)的蟲人涌進(jìn)卵房內(nèi),外面的吼聲此起彼伏,獨(dú)獨(dú)以剛才那個肥碩的蟲人吼聲最大。那個蟲人似乎地位很高,在他連續(xù)吼了幾聲之后,其余蟲人全部退出了卵房。
鳳五身子貼著洞口一動不動,仔細(xì)聽著外面的動靜,知道那些蟲人全部退卻,才真正放下心來,轉(zhuǎn)頭對高庸涵說道:"這下總算安全了,我們可以在這里呆上幾天,幾天之內(nèi)不會再有什么危險了。"
高庸涵聽到這話,一直強(qiáng)撐的心神不由得一松,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很快就有些神智不清了。他被那蟲人噴出的黏液灼傷,黏液里的毒性已經(jīng)遍布全身血脈,再加上腰間被利鉗貫穿,留下兩個恐怖的血洞,血流不止。如此重的傷勢,還能摘取蟲卵,一直撐到現(xiàn)在,委實不易。迷迷糊糊中就看見鳳五沖到身前,大聲喊著自己的名字,高庸涵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一個字還沒說出口就昏迷過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雖然期間蘇醒過幾次,但每次時間都極為短暫,令他欣慰的是,每次都能見到鳳五焦急地守在身邊。直到最后一次昏迷前,似乎聽到了鳳五的一句話:"高老弟,哥哥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不過哥哥能不能再生,就全靠你了。"高庸涵隱約覺得極為不妥,心中大急之下,再次昏迷過去。
(未完待續(xù))
書名:《九界》
作者:千朝一醉
出版:四川出版集團(tuán)
版次:2009年5月第一版
印次:2009年5月第一次印刷
書號:ISBN 978-7-5365-4652-3
定價:2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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