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知識的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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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取那些系著領帶的正人君子所做出的預測可不是一個好主意。
——納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
弗里德里!す嗽1974 年獲得了諾貝爾經濟學獎,他的獲獎演講題為“知識的幌子”,在演說中,他明確反對任何人或者機構基于古典經濟學理論的完全理性假說而制定決策。研究一再表明,依靠專家預測會產生很多問題,更何況專家也會經常犯錯。
2008 年11 月金融危機高峰時期,雷曼兄弟投資銀行倒閉后,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訪問了倫敦政治經濟學院。在杰出的經濟學家、專家和學生的包圍中,她提出了一個簡單但是極具殺傷力的問題:“為什么沒有人注意到信貸危機的來臨?”2009 年6 月17 日,英國社會科學院為此專門舉辦了論壇,召集來自倫敦政府、企業(yè)和監(jiān)管機構的相關專家、學者和業(yè)界代表們就這一問題進行討論。
在2009 年7 月26 日一次禁運之后,英國社會科學院給女王寫了一封信,信中指出對很多人來說這次危機并不是未知的。實際上,它是可以預見的!昂芏嗳祟A測到了此次危機……曾有許多警告指出金融市場及全球經濟的不平衡。例如,國際清算銀行曾反復強調金融市場沒有正確反映出風險的真正大小!痹撔胚表示,國際清算銀行在其發(fā)行的雙年度財務報表中也曾就此做出了許多警告。在當時,風險管理師并不缺乏——一家銀行據(jù)稱擁有4000名風險管理師。
事實上,這不是有沒有得到警告的問題。信中認為產生這些問題的原因是在為數(shù)不多的專家中出現(xiàn)了過度自信的情況——他們相信自己了解情況,也相信自己的專業(yè)知識能夠處理復雜的局面。“但是相對于那些提出警告的人,大多數(shù)人則認為銀行能控制所有情況。他們相信那些金融奇才們會發(fā)現(xiàn)新的、高明的方法來控制風險。一些人甚至聲稱他們能夠通過一系列新穎的金融工具來分散并最終消滅這些風險。沒有比這更一廂情愿和盲目自大的想法了……沒有人愿意承認他們的判斷可能出錯,或者承認他們不具備審查自身所管理機構內部風險的能力。這一批銀行家和金融家們不僅欺騙自己,還欺騙了那些堅信他們是發(fā)達經濟體帶頭人的群眾”。
信箋的作者們承認監(jiān)管寬松、低利率和通脹的大環(huán)境也是造成當前局面的原因。信里寫得很清楚,盡管每個人在自己的職位上都非常明智,但這場危機確實是因為集體失敗造成的,失敗的關鍵因素包括驕傲自大、從眾心理和盲信專家。
時任美聯(lián)儲蓄主席的艾倫·格林斯潘,認為預測全球金融危機絕非易事!懊缆(lián)儲可以說是目前存在的最優(yōu)秀的金融組織。”格林斯潘說道,“如果那些行業(yè)精英都無法預測到這次嚴重危機的發(fā)展趨勢……那么我們應該質問自己: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情況?而答案是:作為人類我們還不夠明智,我們無法預先判斷未來事物的發(fā)展狀況。”
雖然我們不愿承認,但是人類的確有很大的認知局限性。拿國際象棋舉例,大多數(shù)人認為特級大師(至2013 年,世界上僅有1441 名)有超常的能力在運籌帷幄之中控制棋局。但實際上,大師們在這樣一個規(guī)則固定,條件明了的游戲里,至多也只能預先思考10 至15 步的棋路。與之相比,在世界經濟中,別說任何人,就算是4000 個風險評估經理也很難精確地判斷出市場的動向——一個成千上萬的人每天做出無數(shù)選擇的市場,其中包括了各種理性和非理性的投資者所做出的各種可預測的和混亂的決策。戈爾德·吉格倫澤, 柏林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適應性行為與思維中心主任,驚訝地發(fā)現(xiàn)人們還是盲目信任他們的金融顧問,堅持認為別人能夠替他們預測未來。每年,金融機構都會進行年度道瓊斯和美元匯率走向的預測,但是,吉格倫澤提醒我們:“他們的預測報告實際上是毫無規(guī)律的。我們每年花費2000 億美元用于金融預測,可是這些對未來的預測往往都是錯誤的!
這些專家沒能明白、也沒能預測2008 年的全球金融危機。泰羅克認為專家的預測其實是最不準確的——世界往往變化得比他們所認為的要快得多,而當專家們面臨質疑時,他們則極其不情愿承認錯誤,還把問題歸咎于環(huán)境的變化。
來自周圍環(huán)境的壓力使我們不得不掩飾自己的無能與不足,假裝自己知道問題的答案;即使自己不知道,也會強迫自己去相信別人知道解決方案。不但如此,我們還總是以專家為榜樣,主觀地認定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有時候,就算有證據(jù)表明專家的結論與事實不符,我們也會認為這應當歸咎于其他人的誤判,而不試圖對這些結論做出自己的判斷或提出質疑。這種依賴關系在一般大眾和領導者之間尤為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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