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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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靈呼吸一沉:“徒兒不才,曾于僵尸之難時見過此女夫君,乃是深藏不露之人,此女身世不明,師父何以能輕易將其帶回?zé)o方!
沈醉淡淡望向霽靈:“你可是忘了,當(dāng)初我也是如此將你帶回?zé)o方的。”
霽靈臉色驀然一白,沒了言語。她握緊手里的酒壇,指尖用力到泛白,默了半晌才自緊抿的唇中吐出一字:“好!毖粤T,轉(zhuǎn)身離去。
沈醉根本不去理會她,揮手叫來酒樓跑堂的,又點了一壇酒。
爾笙望了望霽靈的背影,又回頭看了眼一碗一碗豪飲的師父,最后一咬牙,追了出去:“霽靈仙子!霽靈……”
沒人看見沈醉用衣袖擦了擦唇邊滑落的酒,沉了一雙黑眸。
“師姐!”轉(zhuǎn)過一條巷陌,爾笙瞅見霽靈將手中的酒隨手扔給了旁邊的一個乞丐。她忙上去抓住霽靈的衣袖,才開始喘粗氣。
霽靈回頭看她:“何事?”
“我……為什么討厭我?”爾笙平復(fù)了呼吸,望著霽靈直截了當(dāng)?shù)貑,“上次我們見面的時候你可不這樣!
爾笙始終記得霽靈第一次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模樣,她把她從僵尸的嘴里救了下來,強大而驕傲,舉手投足間皆是令人仰望的美。爾笙是敬佩她的,甚至帶了些崇拜,以至于方才霽靈話里話外地擠兌爾笙,她也悶著不搭腔。
霽靈揮開她的手:“我不曾說過討厭你!
“那為什么不讓我拜師?”
霽靈張了張唇,一時啞言,過了一會兒才道:“我不過是擔(dān)憂無方……”
“我沒有來歷不明,”爾笙眼眸清明,直勾勾地盯著霽靈解釋,“上次你救我的那個村子是我的故鄉(xiāng),我一直生活在那里!
“你夫君……”
爾笙琢磨了一會兒,點頭道:“長淵的來歷卻是成謎,但是是我要拜入無方,又不是長淵要拜入無方,這干他什么事?而且長淵現(xiàn)在不見了,我拜師就是為了去找他。師姐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對無方做什么壞事的。”
霽靈被這一番搶白嗆得沒了言語,唯有一聲輕咳,繼續(xù)往前走,爾笙亦步亦趨地像條尾巴般在后面跟著。
走了兩三步,霽靈停下來回頭望了望爾笙,爾笙也眨巴著眼將她望著。霽靈轉(zhuǎn)過頭又往前走,身后的腳步聲便貼著她一路尾隨。霽靈如是回頭望了爾笙幾次,她都頗有耐性地跟著。
從來沒被人這樣黏過的霽靈一時有些不習(xí)慣,她皺了皺眉,嚴(yán)厲地瞪了爾笙一眼,爾笙依舊眨巴著眼望她。
又跟了幾步,霽靈咽了口唾沫,終是憋不住問:“你跟著我作甚?”
爾笙更是奇怪道:“師父不是讓你把我?guī)蠁?”她說得理直氣壯,“我不會御劍,你背我吧!
霽靈微妙地瞇起了眼。
爾笙撓了撓頭:“不背嗎?那我回去找?guī)煾负昧。?
“站住。”霽靈聲音一厲,隨即躬身道,“上來!
爾笙初到無方仙山之時,被眼前浩瀚的云海狠狠震懾了一番。
她也曾聽過無方的傳說。立于云海之巔的仙山,清靈之氣四溢,自開天辟地以來便積聚在此的靈氣令其不受妖魔邪氣侵入。無方的開山師祖,也就是現(xiàn)今的仙尊創(chuàng)立無方之后,至今日已收徒千余名,其中飛升為仙的也不在少數(shù)。
霽靈帶著爾笙回了自家?guī)煾缸〉脑鹤永铮尴芍瞬粓D奢侈享受,院子也蓋得很普通,而沈醉住的這個院子更是普通至極。左右一數(shù)一共五間屋子,一個書房,四間臥房,沈醉一間,霽靈一間,還有兩間富余。
其實照理說與沈醉同輩的都應(yīng)當(dāng)有個屬于自己的山峰,可供自己潛心修煉,也供弟子們修行切磋。但是沈醉在無方向來不大受待見,仙尊雖然喜愛這個關(guān)門弟子,可又從來不關(guān)心這些瑣事,沈醉左右也只有一個弟子,自己也不愛閉關(guān),對他來說有個喝酒的桌子就夠了。而他唯一的徒弟霽靈,脾性淡漠,更是不在意這些,所以師徒二人在此住了十幾年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好。
至于新人爾笙……
“這……這整個院子都是師父的嗎?都是師父的?”她兩眼冒著光,在院子里跑過去又跑過來,摸了摸門,又摸了摸窗,“師父這么了不起啊!”
霽靈面無表情地推開最右邊房間的門:“從今天開始,你住這里。這屋子從沒人住過,你自己打理。那邊有井,自己打水。收拾完了到隔壁來找我,我把被子給你。”漠然地交代完,她便回了自己的屋,是真的打定主意一點忙都不幫。
爾笙卻樂傻了一樣地點頭。
從今天開始,她有一個師姐,有一個師父,還有一個像家一樣的院子。她站在門口,深深吸了一口氣,多好啊,要是長淵也在,那就完美了。
花了一整天的時間,爾笙乖乖地將屋子收拾好了,連帶著將院子也收拾了一番。
在自己屋里打坐的霽靈透過窗戶看見她的行為,動了動唇,最后什么也沒說。
傍晚時,沈醉喝得歪歪倒倒地進(jìn)了院子,左手還拎著一壺酒,右手卻提著油紙包著的燒雞。
“小耳朵,”他瞅見在井邊打水的爾笙道,“師父給你帶了吃食回來,吃了這頓,明天我便要教你辟谷之術(shù)了,可就不能再吃東西嘍!
爾笙聽得這話,手一松,剛提起來的水桶便又落進(jìn)了井里,隨即白了一張臉道:“師父……是想餓死我。”她自言自語道,“確實,餓死了是會成仙的沒錯……”
“蠢。”沈醉賞了她一個字,把燒雞扔進(jìn)她懷里,換了種通俗的說法,“明天教你不吃飯也不會餓死的仙術(shù),要不要學(xué)?”
爾笙這才放下心來,她一邊大口啃著雞,一邊含混地說:“師父教什么都學(xué)!”
沈醉笑瞇了眼道:“好好,那師父教你喝酒吧,酒這個東西呢……”
霽靈輕輕推開房門,冷眼看著沈醉。沈醉摸了摸后腦勺,哈哈笑道:“唔,酒這個東西呢,果然還是獨自喝比較美味啊!”說著,他搖搖晃晃回了自己房間。
霽靈提著劍便往外走,爾笙忙喚住她:“師姐這么晚出去嗎?你要不要也吃點燒雞?”
霽靈本不打算理她,但是像是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轉(zhuǎn)過頭來冷冷地道:“你敢在這里喝酒試試。”威脅完,她轉(zhuǎn)身便離開了。爾笙叼著雞腿望著霽靈的背影頗為為難地想,應(yīng)該聽師姐的話,可是如果師父叫她喝,她也該聽師父的話,那到時候她該怎么做……
晚上,鉆進(jìn)暖暖的被窩,爾笙把一鱗劍放在枕邊,自言自語道:“長淵,我學(xué)了仙術(shù)就去找你,你可一定得等我啊。”
爾笙在無方的第一天生活就如此過去了。
而后沈醉每日都會抽出時間來教爾笙修習(xí)法術(shù),他教得不大認(rèn)真,但是爾笙卻學(xué)得飛快,一來她體內(nèi)本來就有靈力,少去積累的過程,二來長淵也教過她一些法術(shù),她的底子早不知比別人高出了多少。
于是在沈醉教了她一個月之后,便擺了擺手說休息兩個月,讓她自己去練習(xí)。
這時,爾笙剛剛學(xué)會御劍術(shù),能飛得起來了,就是動作丑得難看。
她整日便念叨著,以后去救長淵的時候一定用像仙子一樣的姿態(tài)飛到他的面前,然后美麗地落到他懷里……去蹭一蹭。
這日,爾笙御著一鱗劍,才在劍身上站穩(wěn),念出了御劍的口訣,一鱗劍忽然像瘋了一樣騰空而起,帶著爾笙徑直往無方后山飛去。
爾笙頓時慌了,可是怎么也沒法讓一鱗劍停下來。她聽沈醉念叨過好多次,后山是禁地,又無趣又危險,回來之后還會被打板子,所以爾笙即便是對那個禁地很好奇,也沒敢跑去溜一溜。
她驚慌地自空中一路飛過,在無方云海之中拉過一條優(yōu)美的曲線,然后直直扎向無方后山。下方的無方弟子不知那是何物,但都看出來那是沖著后山禁地而去,一時有些慌亂,許多修行較高的弟子跟著追去,奈何那速度太快,眨眼間便消失了蹤影,不知落到了后山哪里。
爾笙自然不知道她引起了多大的騷亂,現(xiàn)在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一鱗劍上,嘴里一遍又一遍念著御劍口訣,等她感覺一鱗劍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睜眼一看,眼前已是泥黃的地面。
“!”一鱗劍狠狠插入地里,爾笙徑直往前摔去,啃了一嘴的泥。她在地上滾了許多圈,終是停了下來。
歇了許久,她才堪堪掙扎著爬起來,站起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摸自己的門牙,感覺它還好好地長著,她才松了一口氣。爾笙揉了揉摔得酸痛的手腕,一步一步往回走。
這下回去鐵定得挨板子了。爾笙想,不僅跑到后山來了,還弄臟了一身漂亮的道袍。
一鱗劍深深地沒入土中,只留了一個劍柄在外。爾笙還在頭疼要怎么將劍拔出來,忽聞頭頂上的樹葉沙沙作響,爾笙下意識地抬頭一望,一個漆黑冰涼的物體砸了她一臉。
爾笙不知那是何物,一聲驚呼連連退了兩步,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竟是一個漆黑的團作一團的條狀物體。粗細(xì)和人的拇指一樣,長短只有手臂那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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