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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跟朋友在路邊吃飯的時候，看到一張久違的面孔，過失樂隊的主唱李洋。我們認(rèn)識許多年，但上次見面應(yīng)該是好幾年前了。看到他，我們打了個招呼聊了幾句。我突然特別高興，像看到一個久違的朋友回來了。他的胳膊上多了許多文身，發(fā)型倒是很普通。

晚上就在樹音樂給老妖放了一首過失樂隊的《通州烏托邦》。那種歌詞里流露出的外地來京組樂隊的年輕人奮斗過程中所感受到的熱血和委屈以及青春歲月躁動感，我感同身受，那種堅持、理想和掙扎，我又何嘗不知道呢�！白屛覀兒纫槐�，在這夏天的晚上；不再有黑暗，不再有痛苦，讓我們歌唱自由。”聽著這首歌，就像回到了我們共同經(jīng)歷過的青春期。

還是去唱片公司感覺好，有種特別自由的感覺。上三層準(zhǔn)備上廁所時，看到兩個男孩從錄音棚出來站在樓道里抽煙，我的精神頓時就好了。我就是看到年輕人就高興，尤其是面目清新的、喜歡音樂的、正在搞創(chuàng)作的，就是比中年人要可愛。而且，廁所還有手紙，洗手池旁邊也有洗手液，這個音樂公司的細(xì)節(jié)太到位了。是不是我要求太低了？以后可得經(jīng)常來，找找自由的感覺。自從我離開了雜志社，我就更意識到做一個自由職業(yè)者的可貴，雖然錢包里確實沒什么錢了，但精神上沒什么壓力了，想說什么就說什么，這也很重要啊。

還有一事，就是收到了黑哨詩歌出版計劃出的兩本小招詩集《我的希望在路上》，印得極好，甚至可以說是我在中國見過的印得最好的詩集。封面是已故詩人小招的一張照片，正閉著眼睛仰起頭，穿一件黑T恤。我與他曾有過幾面之緣，在飯桌上，我們也一起喝過酒。我對他并不夠了解，只記得他給過我一大摞打印出來的小說，上面還簽了他的名字。我不喜歡他的小說。希望我能喜歡他的詩。他聰明，但出身低微，和我們大多數(shù)人一樣屬于草根底層。我與他不熟，不知道他生前最后幾年的內(nèi)心狀態(tài)。他自大又自卑。用他們幫派另一位年輕的“垃圾派”詩人的話說，他不自殺誰自殺。2011年，他在老家跳河自殺，懷里還揣著一份招工簡章。

讓人唏噓。他是個干凈純粹的詩人，他不該死。讓我心酸的是，他還很推崇我的詩。在這本詩集的最后一首詩里，他寫到了我：“春樹來了＼酒喝完了該走了＼我擁抱了她一下＼然后，親了一下＼我比管黨生還熱愛她。”這讓我很難過。小招，生前我并不了解，甚至并不喜歡。他真實的自我隱藏在酒局之后，我忽略了他。但愿他沒有死，但愿更多的人看到他的詩。不過，這種懷念已經(jīng)與他本人無關(guān)了。他的悲劇是少年烏托邦的悲劇，是底層年輕人奮斗的過程的夭折�？蓯鄣娜舜蠖啻嗳醵�易折，我不想看到劣幣驅(qū)逐良幣。我們的內(nèi)心何時才能像花崗石一般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