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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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大小姐!鄙驄屛ㄎㄖZ諾地應(yīng)著,壓下滿心的疑惑,退了出去。
碧兒坐在床沿,替緋兒掖掖被角,嘆了口氣,心中涌上對緋兒的不舍。那個戴面具的男人一夜風(fēng)流快活,卻讓緋兒背負(fù)這樣的后果。這幾天,緋兒心中一定擔(dān)驚受怕,可能是忍不下去,來找她傾訴,沒想到還被她一腳把孩子踢沒了。越想越是對不住緋兒。不管緋兒平時是怎么個蠻橫無理,畢竟也是一個小女子!
“冷不冷?”她柔聲問。
緋兒雙眼一直大睜著,聽到問話,緩緩地轉(zhuǎn)向她,沉默了一會兒,慢慢撐起,碧兒忙為她披上外襖。
“你身上的衣服哪來的?”
碧兒一怔,“是……朋友送的。”
“你也有朋友?不會是在外面不學(xué)好換來的吧!”
碧兒嘆氣,都這樣了,緋兒嘴巴還不饒人。但她無意和緋兒斗嘴,淡淡一笑。
“碧兒!”緋兒的語氣突然一換,“明天午后,飛天堡的君堡主要到我們家來提親。”
“真的?”那個渣男要娶緋兒,那不是成了她姐夫?真是冤家路窄!
“你笑什么?”
“沒有!”碧兒擺手,“君堡主人很帥氣、家境富裕,嫁給他,不錯!”
緋兒斜睨著她,“你真覺得不錯?”
“當(dāng)然,他是本國首富,雖說是填房,可也是正妻,前面又沒留下子女,應(yīng)該不會太累!”她不禁想象著緋兒和那冷得像塊冰的君問天相處的情景,一定非常有趣。
“好,那你嫁給他!”
緋兒真是語不驚人不罷休。
碧兒在心里翻了個白眼,“你漂亮、可愛,知書達(dá)禮,文雅大方,和他才般配!”
“你認(rèn)為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能嫁他?”緋兒陰陰地笑著。
“提親又不是成婚!北虄河悬c(diǎn)沒底氣地說。
“成婚后,發(fā)現(xiàn)我已不是完璧之身,再把我休了?”
“那……那怎么辦?”碧兒被問住了,好像古代男人是有處女情結(jié),其實(shí)那個君問天自己閱女無數(shù),還要求妻子完璧,真是很不公平。
“他說要娶舒家女兒,又沒特別指明是我!
“但一定不會是我!”碧兒很有自知之明,“我是名震飛天鎮(zhèn)的禍害精,又不漂亮,用膝蓋想,他想娶的人也是你。”
緋兒從鼻孔中哼了聲,“他想要的是紅松林那塊地,不是想娶我。我想嫁的人不是他。你說過,我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明早你去找君堡主,要么他放棄求親,要么他娶你,就這兩條路!
碧兒急得臉通紅,“這種事怎么能隨便換人,你要是不肯嫁,直接和爹爹說好了,難道他會綁你上轎?”
“你還真不了解爹爹,他等這一天等太久了,不談綁,我要是不嫁,他殺我的心都有。”
“那也不能讓我嫁,君堡主喜歡的人是你,我要他改變主意就改變?笑話,那我不成神了,要是神,我早飛回……”她摸摸喉嚨,咽下后半句話。
“碧兒!”緋兒一欠身,抓住她的手臂,直勾勾地瞪著她,“去找君堡主,那兩條路,選擇其一!
“他不會聽我的!”碧兒篤定。
“那就是你的事。你害我失去胎兒,你對得起我嗎?我既然能為別人懷孕,心里一定只有他。你忍心讓我心中裝著別人嫁給另一個人?就是這樣嫁過去,也是會被休回來的,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你不幫我誰幫我?”緋兒使出了撒手锏。
碧兒張張口,又閉上,她無語反駁。
“反正你傻傻的,跑過去和他說!成最好;不成,君堡主也只當(dāng)遇到一條瘋狗,不會多想的!
碧兒悻然,“你的比喻很特別!
“你去不去?”緋兒昂著頭,咄咄逼人。
碧兒好半晌才長嘆一口氣,苦笑道:“我敢不去嗎?”罷了,不瘋魔不成活!
緋兒緩緩躺回枕中,滿意地閉上眼睛。
夜里,似乎下霜了。呼吸之間有一口一口的白氣。在這樣寒冷的秋晨,穿行在樹木叢林間,碧兒竟然走出了一身的汗,后面跟著的沈媽也是氣喘個不停。一半是疲累,一半是緊張。
幾位家仆正在清掃門前的庭院,看到來人,一驚。碧兒拉下頭上的風(fēng)帽,說了來意,家仆打量了她幾許,猶豫了下,進(jìn)去通報。
碧兒拍拍心口,挺挺胸膛,拼命地呼吸,她可是壯起十二分的膽跑過來的,一路上連歇都沒敢,就怕一停下,自己掉頭就往家中跑。
“二小姐,咱們回吧!”沈媽聲音怯怯的,她至今都沒搞清狀況,糊里糊涂地被碧兒拉著出了門,這天都沒怎么亮呢!
碧兒鼓起腮幫,“不,都到這地步,無論如何都得試試!
沈媽不安地看著她,閉上嘴。
“舒二小姐!”跨出大門的是飛天堡瘦如竹竿的趙管家,膚色依然是終年不見陽光的蒼白。
“趙管家早!請問君堡主他在嗎?”碧兒有思想準(zhǔn)備,見君問天沒那么容易。她禮貌地笑著,理著風(fēng)褸,但還是緊張得連手中的風(fēng)帽掉在地上都不知。
“小姐有什么急事找堡主?”趙管家撿起風(fēng)帽,輕輕地?fù)壑厦娴幕覊m,嘴角的笑意像北風(fēng)穿過竹林,透涼透涼的。
“是有些急事,麻煩趙管家通報一下,只是幾句話,不會耽擱太久!北虄郝渎浯蠓降鼗氐。
趙管家打量了她兩眼,沉默片刻,往邊上讓了讓,做了個“請”的手勢。
碧兒隨著他走進(jìn)客廳,拐進(jìn)后堂,穿過游廊,迎面五間大正房,兩邊廂房,耳門鉆山,四通八達(dá),軒昂壯麗。碧兒覺得自己就像劉姥姥進(jìn)了大觀園,眼睛來不及地看。
“舒二小姐請稍候!壁w管家停在一間大的廂房前。
這間廂房是君問天的賬房,飛天堡所有的事務(wù),他都在這個房間里處理。他一向起得很早,剛用完早膳,正在查看伙計剛送過來的鐵礦賬目。趙管家走了進(jìn)來。
“舒小姐?”他一挑俊眉,微微驚愕,“一個人來的?”
“有個老媽子陪著,我問她有什么事,她不肯細(xì)說,只是說就幾句話想問下!
君問天放下賬簿,看看窗外,東方才微微泛紅,他嘴角輕蔑地勾起,臉上帶著意味深長卻又不耐煩的神情。舒夫人沒有教導(dǎo)閨閣千金,一大早就來拜訪一個喪偶男子是極不合禮儀的事嗎?
“既然來了,就讓她進(jìn)來吧!”他冷冷地說。
一抹倩影跨過門檻。君問天又是一點(diǎn)小吃驚。這個好像不是朱敏口中的舒小姐吧?朱敏說,舒小姐嬌小、俏麗、可人。可是眼前這個,雖然今天頭發(fā)梳得還算伏貼,衣服也不那么臟亂,但他還是認(rèn)出來了,是那天在靈堂上對著他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的怪丫頭。哦哦,他想起來了,這個是舒二小姐,舒家有名的禍害精。別說,人要衣裝,佛要金裝。怪丫頭穿得齊整些,看上去還算清秀,小臉上一雙滴溜溜轉(zhuǎn)個不停的大眼睛,充滿了活力。
碧兒一進(jìn)門,就跟君問天對峙上了,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足足有三十秒。
她真的要嫁這個男人嗎?看這張臉,一點(diǎn)表情都沒有,外面?zhèn)髀勀敲纯膳,又是嫖妓,又是偷情,還裝得人模人樣。他是人渣,是垃圾。她應(yīng)該把頭抬得高高的,正眼都不看他一下。可以想象,和他相處的每一天,都會像站在寒風(fēng)凜冽的懸崖峭壁上。
“二小姐,請坐!壁w管家端著茶,放到旁邊的茶幾上,然后走到君問天身邊,詭異地打量著她。
碧兒清咳一聲,收回游移在君問天臉上的目光,轉(zhuǎn)向趙管家,“趙管家,如果你方便的話,我想和君堡主單獨(dú)說幾句話!
趙管家直眨眼,一時不知如何應(yīng)對,嘴張了張,“這……”
“你出去吧!”君問天怔了下,為這個怪丫頭的勇氣和膽量。
趙管家看看君問天,瞪了碧兒一眼,不大情愿地帶上門出去了。
“請坐!”君問天優(yōu)雅地從書案后走出,對著客椅做了個“請”的手勢。
“不用,我站著說就可以了,而且我馬上就走。”坐下不夠氣勢,站著說,說得不對時,想逃也能快一點(diǎn)。
“好,那請說吧!”君問天一撩袍擺,在她對面的椅中坐下,一雙長腿交疊起來,修長的手指捏在杯上,玉一樣的顏色。
“首先我聲明,我現(xiàn)在頭腦非常清晰,是考慮很久才過來的,不是胡言亂語,更不是一時沖動。還有,你不要那么唯心,我不是什么禍害精。”
君問天揚(yáng)揚(yáng)俊眉,點(diǎn)頭,驚奇于自己的心情竟然一點(diǎn)都不壞。
“聽說堡主今天要去舒園拜訪我爹爹,然后想見見我姐姐,是不是接著就會提親?”碧兒懶得繞圈子,直接點(diǎn)明主題。
君問天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是有這樣的打算!
碧兒拼命攥著的雙拳哆嗦著:“如果……如果君堡主不介意,我可不可以代替我姐姐?”
君問天突地坐直了身子,隔了相當(dāng)長的時間,看著面前那張嚴(yán)肅的小臉,他才弄清楚沒有誤會她的意思,“舒二小姐,能把這句話再解釋清楚一點(diǎn)嗎?”
“其實(shí)是件簡單的事,緋兒,也就是我姐姐,她心儀的是別人!
君問天冷然地閉了閉眼睛,“這好辦,我喜歡成人之美。那我取消下午到舒園的拜訪就行了。”
碧兒不敢茍同地看著他,諷刺地說道:“如果真這么好解決,我有必要一大早跑過來嗎?我爹爹窮了幾年,硬生生地從嘴邊把紅松林省下來,好不容易等到君堡主這種佳婿,他會放棄?君堡主窺視那塊地多久了,現(xiàn)在就近在咫尺,真能輕易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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