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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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冉照！冉照怎會在荷院？清晨他問他準備去何處，他明明說要去胭脂閣陪衛(wèi)清歌的。他心下疑惑間，聽見里面有什么東西被摔碎的聲音，緊接著冉照的聲音又傳了出來：“既是我送你的東西你不喜歡，那就全摔碎了吧，如此，便再也害不到清歌了。”
隨著話落，只聽又一件瓷器被摔碎了的聲響，還有隱隱的哭聲傳來。
“二殿下，你來我這里就是興師問罪的嗎，你若認定我要陷害清歌，任憑我有十張口也無法證明自己的無辜。你既是信了她，又跑到我這里做什么？”冉基聽見衛(wèi)青蓮低聲的啜泣，微微皺了皺眉。
“你說我來這里做什么？我來給你提個醒！之前不管你做什么都與我沒有關(guān)系，可是你要是對清歌做手腳，我不許！”冉照的聲音再次傳進了冉基的耳際，冉照雖性子烈了些，做事卻不會沖動魯莽，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決不相信冉照會說這樣的話來刺傷青蓮。
冉基略微沉思片刻，此時是冉照與衛(wèi)青蓮二人發(fā)生了爭執(zhí)，他們二人關(guān)系向來很是要好，必是不愿讓任何人知道他們大鬧不快。遂對著侍女吩咐道：“今日所聽之事，切莫要再對他人傳了去。”
那侍女原本在荷院就是個不敢說話的，此時又聽太子這般吩咐，自是不敢違背命令，忙不迭地點頭。
冉基見此，便轉(zhuǎn)過身朝花圃走過去，將昌樂從花圃里抱了出來，一臉溫和地笑道：“大哥帶你去另一個地方�！�
昌樂在此處只覺得玩得膩味，冉基提議甚得她心，遂乖巧地點了點頭，任由冉基抱著，隨他一起往別的地方走去。
胭脂閣在衛(wèi)府的正東面，離荷院尚有一段路程要走，昌樂在冉基懷中不到片刻便要下來走，冉基擔(dān)心昌樂又趁自己出神間偷偷溜得遠了，讓自己找不見，便哄勸著讓她要乖一些。昌樂死活不依，冉基沉了臉色看著她，她撇了撇嘴，趴在他懷里不吭聲。冉基微微一嘆，這丫頭怕又好幾天不給自己好臉色了呢！
到了胭脂閣，冉基將昌樂放在地上，昌樂還在生他的氣，扭過頭不看他。冉基正欲敲門，門突然從里面被人打開來。
衛(wèi)清歌看著莫名前來的冉基，疑惑地問道：“太子前來可是有事？”
不待冉基開口說話，昌樂忽然從冉基身后冒出了個頭，滿是驚喜道：“姐姐竟然住在這里？”
衛(wèi)清歌低頭去看昌樂，一眼認出她便是方才自己碰見的女童，連忙跪下道：“民女不知公主身份尊貴，先前失禮之處還望公主見諒�！�
昌樂急忙將她扶起來，眸子里亮晶晶地瞧著她，歡喜地道：“姐姐不用跟他們來那一套跪拜之禮，我喜歡你，你就是我姐姐�！�
昌樂轉(zhuǎn)過頭，看著眸子里皆是驚訝之色的冉基，遂將如何與衛(wèi)清歌遇見的事說了出來，說到桃花雨時，興奮得搖晃著冉基的胳膊，看上去高興極了。冉基見她難得這樣開懷，摸了摸她的頭道：“日后可想來常常跟清歌姐姐在一起玩？”
昌樂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什么，問清歌道：“姐姐你的傷嚴重么，我二哥醫(yī)術(shù)高明，有他看了，必是好得快一些�！�
衛(wèi)清歌彎著腰，笑容滿面地看著她道：“我強壯如牛，一點兒小傷不要緊的�！�
昌樂似是不放心道：“在背上呢，我都看見好多血。”
冉基將昌樂抱了起來，打斷她的話道：“姐姐既然受了傷，你怎還讓她說這么多話打擾她呢？”
昌樂聽此話后，立刻捂住嘴巴不吭聲。衛(wèi)清歌忍俊不禁道：“還是小孩子，何苦嚇著她。既然到胭脂閣來找我，是想讓我?guī)е鎲�？太子殿下放心，我與她甚是有緣，必是照顧仔細，倘若你還有要事，可以放心前去找我爹�！�
冉基卻微微笑著搖了搖頭道：“你這般聰明，必是知我來此處為了什么。”
衛(wèi)清歌佯裝不解，只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道：“自古伴君如伴虎，我怎能揣摩得透太子的心思？”
昌樂對二人的話聽得并不明白，嬌滴滴地問道：“大哥，你們在說什么啊？”
冉基并不回她，視線不離衛(wèi)清歌。
衛(wèi)清歌彎著腰笑瞇瞇地看著她道：“姐姐還會變戲法，你想不想看？”
昌樂到底是小孩子，注意力很快被轉(zhuǎn)移開來，用力地點了點頭。
衛(wèi)清歌將昌樂領(lǐng)進了門，帶她到放著詩卷的案幾邊，笑道：“那得先讓姐姐看看你的字如何�！�
昌樂一向討厭寫字，如今卻乖乖地在椅子上坐好，由著衛(wèi)清歌替她研墨，疑問道：“那戲法得是跟字有關(guān)的�！�
衛(wèi)清歌笑著應(yīng)了昌樂，昌樂很快拿著毛筆在案幾上一筆一畫地寫了起來。
衛(wèi)清歌見她安分下來，輕聲輕腳地退出了屋子。站在門外的冉基看昌樂倒是對衛(wèi)清歌極為喜歡的樣子，說道：“昌樂倒是很聽你的話。”
衛(wèi)清歌并不迎他進屋，只在門口道：“昌樂性子單純，你若不帶目的接近她，她便不會拒你千里之外�！�
冉基微微笑道：“聽起來，你好像很了解她似的。”
衛(wèi)清歌抬起頭很認真地看著他道：“因為我跟她是同類人，她母親就像我父親一樣死得早，如今她又跟我一樣，很長時間都見不到自己另一個親人—不對，我比她的時間還要長很多，我曾有十年見不到我母親�！�
冉基依舊談笑風(fēng)生道：“我只不過說了一句，你卻說這么多給我聽�！�
衛(wèi)清歌輕聲一嘆，似是有些傷感地道：“若是你信得過我，我又何須浪費這些口舌，這世上，若是沒有不得已的苦衷，誰愿意將自己的傷口揭開來讓人看見呢？”
冉基斜靠在墻壁上看著她的無限感傷，忽而笑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何不想想，為何你會有這么多的傷口？”
衛(wèi)清歌未曾料到，冉基此番前來說話間竟是如此針鋒相對，她看著冉基，就像在看著另外一個人，那年被衛(wèi)青蓮?fù)葡律窖轮H，有人從空中飛身而起救了她的命，那人親口跟她說無論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這么多年來，她曾用這句話溫暖著每個讓她難過的夜晚�？扇缃�，這個人卻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神情告訴她，她這一切都是罪有應(yīng)得。呵呵，是不是所有的事最終都會改變，所有的人都不復(fù)如昨？她努力忍了片刻，才將心頭上的凄楚咽了下去，看著冉基道：“你就權(quán)當我今日在你面前做戲便是了，又何必說那些難聽的話來讓我不好受呢？我自問沒有得罪過你……”
“有沒有得罪過我，總要查過才知道的。”冉基忽然出聲打斷了她，又道，“可知我來此處真正為何？”
衛(wèi)清歌看著冉基咄咄逼人的樣子，心中只覺酸楚難過，已是不能再忍下去，眼淚奪眶而出，她轉(zhuǎn)身欲逃進屋子，卻被他抓住了手腕，只聽他冷言冷語地道：“還要在我面前演戲嗎？”
衛(wèi)清歌睜大眸子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道：“我到底騙了你什么？”
冉基冷笑了兩聲，忽地將她推到墻邊，堅硬的墻碰到她背上的傷口，令她痛得呻吟起來，冉基明知故問道：“既是沒做錯事，身上的傷是從何而來？”
“傷口跟我欺騙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衛(wèi)清歌一時不知他為什么會忽然問出口。
“在衛(wèi)府，能打你的人除了衛(wèi)大人還會有誰？”冉基冷聲道。
“是，我做錯了事，讓爹打我了，可是跟你卻沒有關(guān)系……”
不待衛(wèi)清歌將話說完，冉基便接著道：“對，跟我是沒有關(guān)系，可是跟青蓮是有關(guān)系的。若不是你欺負了青蓮，會讓衛(wèi)大人下這么重的手？”
原來，他來此處是為了替衛(wèi)青蓮討公道！原來，她在他的心中竟是如此的不堪與殘忍。衛(wèi)清歌的淚水簌簌而落，視線變得模糊不清，背上的傷口竟是因他說了這些話而不再疼痛了。這世上還有誰能比在乎的人更會傷害自己呢？她哭著哭著，忽然笑出了聲：“你既是這般認為，那我也不便再解釋。我與二殿下之間……”
“我與清歌之間怎樣，由不到你來過問。”冉照的聲音從他們身后傳了過來，兩人不約而同地看了過去。
冉照踏進院子的門，將衛(wèi)清歌帶到自己的身邊，見她后背上已是被血染得鮮紅一片，帶了幾分怒氣道：“你要是喜歡青蓮就去照顧她好了，何必要來清歌這里給她不痛快。”
冉基眉頭微皺，聲音低了幾分道：“你難道看不出，衛(wèi)清歌有意要挑撥我們二人不和？”
冉照想也未想地反問道：“我與你之間關(guān)系，豈是女子能夠撼動？你莫要將這么大的帽子扣在清歌頭上！你若不想娶她為妃，那她是怎樣的人也輪不到你來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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