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節(jié) 面泛桃花,不走此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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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南京,算命婦女說我面泛桃花,將走此運。我從沒算過命,覺得算命就如同邪教。然而這次偶然算命,卻叫我心生桃花,好比在我身上注射了一針皮試,現(xiàn)在正等著它如何反應。
我把胡揚和郝歌的信翻出來再認真看一遍,像老師批改試卷一樣,希望能找出一兩個字眼是那種朦朧或寄予深情,然而一個也沒有。胡揚回信的速度越來越慢,把等待的時間拉得好長,那些等待的日子里我便默背著信的內容,背得久了,背得熟了,就像背唐詩宋詞,背《三字經》《論語》那樣,朗朗上口,信手拈來。
我在給郝歌的信里繼續(xù)發(fā)揚揚哥哥的寫信作風,盡量多一點名人名言。我常常獨自設問反問疑問追問王爾德的那句話,男女之間是否可有真正的友誼。我想就是再堅持個十年二十年,我和他們任何一個都不會研究出一部《資本論》。王維說,紅豆生南國,春來發(fā)幾枝,F(xiàn)在這些紅豆全他媽的發(fā)在我臉上,生在我心里了,也無人采擷。
我在給郝歌的信中試探性地問他喜歡哪樣的女孩?郝歌很快就回信了,而且在信中大篇幅地認真地回答了這個問題,他說,他喜歡的女孩頭發(fā)要長,皮膚要好,身材要棒。我一看,沒戲兒了。我頭發(fā)賊短,卷曲蓬勃;皮膚賊差,偶爾還生一兩顆南國紅豆;身材夠嗆,純屬虎背熊腰。
那個禮拜我的心情像正弦函數(shù)一樣跑到了谷底位置,沒事的時候就拿出郝歌的信讀上一遍,每讀一遍,心灰一次。
我想那支皮試在我身上還沒有反映,我在給郝歌的信中盡量壓抑著自己,不攻擊,表現(xiàn)得義正詞嚴且滿不在乎。我想那個桃花運已把郝歌排除在陣外,我們依舊認認真真地通信,像兩個絕緣體。
于是我沒事就往新華書店跑,買一兩本名著和暢銷書,或者到W市的各個橋洞下,淘一本封面缺損字跡模糊的黃色小說。湯蘭說,成功要是不買黃色小說,我們就沒得看了,臨睡前的那段時光就會變得更加難熬。
我和湯蘭仍舊在臨睡前認真狂補性愛知識,遇到不懂得內容,相互切磋,湯蘭常常從蚊帳里伸出頭來,像長頸鹿一樣。湯蘭說,喂,喂,大——大淫蟲,什么叫交——交媾?交——交媾與做愛又具有怎樣的區(qū)別?
對于這類問題,我常常不愿簡單地回答出來,我會用自己學來的野數(shù)向她分析,比如所有動物里只有人是面對面性交的,比如蛇有兩條雞巴,一條自誤,一條娛人;比如袋鼠怎樣交配。我回答得空泛虛幻,從秦皇漢武到八大名妓,從嫪毐的陽具到孔子為野合而成。
湯蘭常聽得云里霧里,口水連綿。焦捷無法仍受我的淫言色語,扯開蚊帳,沖湯蘭說,交媾就是做愛。
我和湯蘭不約而同笑起來,說,真是實踐出真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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