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6節(jié) 勇往上海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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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我醉了。這是第二天醒來時未來說的。未來說，你喝酒像喝水，咕咕直灌，我還沒跟你說兵哥哥的事呢，你都醉了。
我打了個嗝，嘴里滿是酒氣，我問未來我怎么回宿舍的？
未來說，郝歌背你回來的。
未來說，你平時老是吹牛，說自己一斤只喝不醉，二斤酒瓶隨便吹吹。昨晚一瓶下去就倒了，跟死豬一樣，郝歌把你背了回來。
我睡了一天，到晚上就復(fù)原了。起來刷了牙，吃了點方便面，精神倍佳。
我問未來今晚要繼續(xù)嗎？心想要是再繼續(xù)，酒多了得自己走回來。昨天是郝歌背的，我不知道，酒像清潔劑似的把我的那段記憶清洗掉了。我想他背著我的感覺是咋樣的呢？我的結(jié)實的胸部壓在他結(jié)實的后背上，柔與剛的擠壓碰撞。我小時候發(fā)育比別人晚，六年級的時候班上已有女生穿胸罩了，喬其紗的襯衫里面若隱若現(xiàn)，那時我很羨慕，覺得自己的小乳房跟野棗似的，到初二時，突然膨脹，如一夜之間發(fā)生，充盈結(jié)實，所以我想起一個成語：后起之秀。
未來坐在床沿上，用剪刀修理頭發(fā)的叉枝，她的嘴咧開笑著，白牙與日光燈相互輝映。未來說，成功，我現(xiàn)在特別想見兵哥哥，特別想。
我說，那咋辦？兵哥哥在上海，在部隊。
未來說，我現(xiàn)在就坐火車去上海，去部隊。未來抬起頭，白牙照耀得我兩眼迷茫。
于是我站起身，不由分說地拿起包，我說，我陪你。
這就是我的做事風(fēng)格，雷厲風(fēng)行，說干就干，絕不猶豫。
我姐說我的雷厲風(fēng)行不光表現(xiàn)在說話和做事上，而且還表現(xiàn)在吃飯和拉屎上。
未來說，你的雷厲風(fēng)行還表現(xiàn)在車禍上，你的車禍也出得雷厲風(fēng)行，絕不猶豫。
我的那段記憶被車禍清洗掉了，通過未來的敘述我逐漸對此重新進(jìn)行搭架建構(gòu)。
未來說：“那晚我們打車到了火車站，因為周日，車站里人很多，我們在車站里轉(zhuǎn)了幾圈，買了些零食和W市特產(chǎn)。我們走上月臺，火車還沒到，月亮就在頭頂，圓圓的，像太陽。
我問是不是比任何一晚都亮。
未來說，是的。
我想要是我的記憶沒有失去，那晚的月亮我一定記得清清楚楚。
未來說，上了火車我們就興奮地聊天，窗外黑咕隆咚，車廂內(nèi)卻燈火通明，我看兵哥哥的信，你就拿出筆記本寫寫畫畫，這些你要是也沒有記憶，你的筆記本可以作證。
我的筆記本里的確寫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寫到了自己第二次坐火車的興奮，像女人的圓房一樣，緊張、不安、興奮和期待，雖然那時我還不知道第一次的真正感覺，但每當(dāng)我有緊張、不安、興奮和期待這些感覺齊驅(qū)并駕而來的時候，我總會想起揚(yáng)哥哥和郝歌。
下了火車我們買了地圖，我發(fā)覺買地圖已成為我每到一新地兒的毛病，胡亂地看上幾遍，又收進(jìn)包里。未來說，反正是往南邊那個方向，我們先坐地鐵，到外灘看看，到北京不看長城等于沒來過北京，到上海不看外灘等于沒來過上海。
我們大概過了十個十字路口，未來說，你看，重慶路，淮海路，跟地圖上對起來了，再往前就到外灘了。
我們往前走著，不覺得累，馬路像我練的字，橫平豎直。我說，陳村住在上海，韓寒也住上海，劉翔也住上海，姚明也住上�！，F(xiàn)在，我他媽的也來上海了。
我們每走過一截路，未來就用筆在地圖上做個記號，她說，下次來的時候就方便了。
月亮還在我們頭頂，跟W市的一樣，我說，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jīng)照古人。這顆正照耀著我們的月亮也曾照耀過張愛玲和姚明。
我們向前走，月亮和我們一同前進(jìn)，小時候奶奶教我兒歌：月亮走，我也走，月亮送我到家門口。
月亮沒把我們送至家門口，卻把我們一直送至外灘，于是東方明珠就出現(xiàn)在江的對面，衛(wèi)慧說，那是男人勃起的陰莖，喻意著上海的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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