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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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把上周剛買的Armani針織連衣裙穿上,里拉一邊在我的腳邊轉來轉去,這是它催促我的習慣性動作。
快點走啊,我們去散步吧!
“里拉,求你啦,今天可別貼在我身上。”
我匆忙地穿上尼龍面料的大衣帶里拉出門散步,我把狗鏈放的長長的,試圖避免里拉碰到我的衣服。二月底到三月是掉毛期,里拉會大量地掉毛,無論再怎么細致的給它梳理,它還是會連續(xù)不斷地掉毛,整個房間里到處都是狗毛,讓人懷疑我家里是不是還養(yǎng)了一條狗。
“不知道有沒有什么地方可以利用這些狗毛,不然總覺得扔了好可惜。”
浩介雖然這么說,但是狗毛上應該有跳蚤、垃圾和皮屑,所以肯定是無法裝進抱枕里的。
早晨帶它散步的時候必須特別小心,否則衣服和絲襪上會沾上很多毛,弄不好還得重新?lián)Q身衣服才能出門。
說實話,這種時候的確會覺得里拉有點討厭。
如果沒有里拉,就不會有這些麻煩。
每當穿上喜歡的衣服,我都會躲著里拉,飛快地沖出家門。
一到辦公室,我就得趕忙去化妝室整理凌亂的頭發(fā),擦上Dior的新色唇蜜,把香奈兒的“機會”香水噴在裙子的下擺上。
好,準備妥當。
今天一大早要參加一個很重要的會議。
這絕對不是我想多了,只要岡部翔到公司來的日子,辦公室里的香水使用率就會增加百分之十左右,各種不同品牌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變成一股異樣的女人香,非常刺鼻。
“編輯部里好香啊,感覺像是走進了花圃。”
他第一次來編輯部時,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我相信應該就是這個原因,大家才會拼命往身上噴香水。
翔是個自由記者,時尚是他的專業(yè)領域,但他寫的文章卻非常平庸,即便如此,他依然很適合時尚雜志這個領域,原因只有一個,因為他是年長女編輯殺手。
他的臉很小,頭上戴著一頂PRADA的針織帽子,底下露出褐色的自來卷,當他把架在高挺鼻梁上的D&G的粉色墨鏡摘下來時,那雙深邃的眼睛簡直可以勾人魂魄,身上的GUCCI皮衣就像為他量身定做般的適合他。
我才不會著了他的魔呢。雖然這么警告自己,但他那英俊的外表實在是讓女人心潮澎湃。
“咦?神谷小姐,你這件衣服是Armani這季的新款吧?穿在你身上真是漂亮。”
他直接就說到了我的心坎里。
“是嗎?會不會太艷了?”
“不會,完全不會,我應該是第一次看見有人穿這款,你果然是走在時尚最前沿呀!”
就算是知道他在奉承,我也會不由自主地想至少有一半是發(fā)自肺腑的贊賞吧。
翔在《JOJO》上有個叫作《翔的時尚日記》的專欄,內容上雖然大多是生活瑣事,卻因為附有很多他當模特的照片而受到歡迎。我甚至覺得讀者們根本不會看他寫了什么,只會仔細端詳他的照片而已,只要確認是《翔的時尚日記》就心滿意足了。
說是這么說,其實我也是他的粉絲之一。這件Armani也是因為我是責任編輯,可以優(yōu)先看到翔的稿子,看到他寫的《Armani的衣服 帶領著春天的腳步》我才咬牙買下來的。
翔的專欄寫到現(xiàn)在已經將近一年。
在我們重新討論專欄連載的時候,北條小姐推薦了他。選題會上,總編一聲令下我們所有編輯都舉雙手贊成。
“連載要附上照片,盡量把他的特寫放大。”
他又不是明星,就是一個記者而已,為什么要放他的特寫照片。勘緛泶蠹疫挺懷疑的,自從第一次在會議室見到他之后,編輯部里就騷動了起來。以前就聽說北條小姐喜歡長得好看的,果然沒錯。
“為什么讓神谷小姐當責任編輯呀?真好!”
奈津美對北條小姐直接當場拍板讓我做翔的責任編輯這事羨慕得不行。雖然說是責編,不過就是負責跟翔討論稿子的問題和內容溝通罷了。不過我似乎能明白北條小姐內心的用意。
我們編輯部里都是單身女人,她一定認為已經有同居對象的我最為安全,所以她真正的目的就是在告訴所有人—別打翔的主意。
每次翔來公司的時候,北條小姐的心情就會出奇的好,好得有點嚇人。
我和翔討論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時,她也會時不時地過來露個臉,喜不自禁地說:“翔,等會兒一起吃午飯吧,我已經預約了LOSIER!
雖然不明白北條小姐為什么要特地帶這種小嫩草去銀座吃午飯,但也難免有種被橫刀奪愛的感覺。
“下個星期一起去吃午飯吧,我?guī)闳ヒ患仪安撕吞瘘c都很棒的法國餐廳。翔!
翔在被北條小姐帶走后馬上就發(fā)了這樣的短信給我。
絕不能上他的當!雖然這么告誡自己,但還是忍不住偷笑,覺得這個人對女人真有一套。
過了一個星期,翔真的帶我去了惠比壽一家漂亮的法國餐廳。
春天的氣息漸漸濃了起來,陽光也變得溫暖了。我不想在翔面前穿同樣的衣服所以選擇了APC的薄款連衣裙。
“今天天氣真好,好有春天的感覺啊,我們要不要坐在露天的位置?”
雖然陽光明媚,但露天的座位還是有點涼。吃前菜的蝦派時我不停地打噴嚏。
“你還好嗎?現(xiàn)在已經到了花粉癥多發(fā)的季節(jié)了。”
翔把墨鏡推到頭頂,關切略帶同情地看著我。
“嗯,是啊,我特別敏感!
我擠出僵硬的笑容,心里不停地吶喊:“快點把夾克借我穿!”
翔真脫下了外套遞給我,說:“現(xiàn)在天氣還是有點涼的,你要是不嫌棄的話,穿上吧!
他的觀察力真是細致入微啊。
“謝謝!蔽以俅温冻隽藢擂谓┯驳男θ。
衣服披在肩上,瞬時一股寶格麗的Extreme香水味撲鼻而來。
翔露齒一笑,馬上恭維地說:“這種男性化的皮夾克也很適合你呢。”
“又來了,岡部,你的嘴太甜了。”
“我是說真的,我一直覺得你是《JOJO》編輯部里最時尚的!
他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得我心里小鹿亂撞。
“怎么可能呢?我跟總編可差遠了!
“北條小姐當然也很時尚,但她走的華麗風格,讓人不敢接近。”
雖然他嘴上這么說,但以前我們三個一起吃飯的時候我看他對北條小姐可是關懷備至的。走在前面為她開門,接過她手里的外套遞給服務生,還為她拉開椅子,好像根本沒有我這個人一樣。
“觸手可及的奢華,神谷小姐,你完全體現(xiàn)了《JOJO》的理念。”
他說得那么輕松自然,夸得那么中聽,讓我又有些飄飄然了。
“我寫這個專欄全都是為了取悅你!
“不是我,而是北條小姐吧!
“不對,是你。”
他非?隙ǖ鼗卮鹞,直視著我的眼睛,像是在確認他回答的效果。他如此旁若無人地凝視著我,讓我根本不敢抬頭看他。
“雖然日常的專欄已經很有意思了,但能不能偶爾也讓我寫寫特輯啊。如果可以和你一起去巴黎或者倫敦采訪,我想一定很美好!
他把這番話拋給我之后就開始津津有味地吃起來,把葡萄酒一口氣喝了下去。結賬的時候,理所當然地,是使用編輯部的費用,他毫不客氣地對我說:“謝謝款待!
“咦?怎么有根金色的毛?”
我把夾克還給了翔,他極其反感地把蹭在衣服里邊的金毛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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