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節(jié)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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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讓另一種生命了解和認識我們的生活是多么快樂的事情啊！”老鼠的話讓我要來一次清洗心靈的運動了。居住在地下室的事情怕什么被地面上的朋友知道呢？我居住在地下室，并沒有少掉一根手指，可是，我又少掉了理想嗎？沒有，這一定沒有，我還在努力，我還在奮斗。我少掉了關心他們嗎？沒有，我還是會祝福我的朋友們。我什么也不曾少掉，不只沒有少掉，我還發(fā)現(xiàn)和認識了一些新鮮的生命和事物。洗衣房又被誰開大了水管，我聽到最真水之流動。
小王的房間靜止了嗎？春節(jié)了，人們都要過節(jié)的。小玉和阿兵兩天前也返鄉(xiāng)了。地下室的世界的陰暗呢？我已經(jīng)感覺和感受不到了。
小娜沒有回去��！
我遇見一位大姐。
我們也沒有回去。
大姐的笑容彌補了地下室的一些不足。房東在打掃衛(wèi)生，一些垃圾被房東掃去，一些被扔進一只箱子，一些被扔進另一只箱子。她的小女兒在門前跳躍，這種小孩子的快樂清洗著所見到的大人們的年紀。我盆里的清菜，它上面的真水有的滴到地上，有的滴到我的鞋子上面，有的滴到我所不知道的深度。一個家空了，一些家都空了，春節(jié)把他們都帶走了，帶到了幸福和團圓的另一個家里面。那是用出生地的土地所呵護的家，家是用最大的理想所回報的家。
你沒有回去�。⌒⊥跽驹陂T口。我也沒有回去，小王說。我們在一起過年好嗎？
我一下子就瘋了，和她一起過年，天啊！這怎么可能呢？和一個小姐一起過年，傳到朋友們和親人們那里去，讓我以后還怎么抬起頭來。于是，我沒有答復她。還有兩天就要過春節(jié)了。大周把地下室花擺在了最顯眼的地方，人們來去都可以看見。生平第一次被一位小姐邀請過年，這真是空前絕后的人生奇遇了。不僅對著地下室花一笑，希望這一笑可以結束一切，然而，地下室花開口說話了。來去的人們呢？這一時他們?nèi)灰娏�，地下室花和我說話了。這花的口里會說出一些什么人之言呢？
二十二
你在傷害一個人，你傷害了一個人，這個人卻沒有傷害過你，不但沒有傷害過你，還關心你，你也是一個人，你不但不愛護關心你的人，還傷害她。
我沒有說話。
和一個小姐一起過年你會失去什么好名聲呢？你現(xiàn)在又有著什么驚天動地的好名聲嗎？
我沒有說話。
你不如一只蜂。
我沒有說話。
為什么要拒絕人與人之間的情感？
我沒有說話。
我們大家一起過你們的春節(jié)吧！這是你在地下室的家，一遇居，我們都是一遇居中的生命。為什么不給于我們一次快樂的機會？為什么不給她一次和鄰居一起過年的機會？地下室是我們共同的世界，我們是一個世界的生命，接受我們吧！接受她吧！我們一起吃年夜飯。我們團圓。我們不但是肉體的團圓，我們還是靈魂的團圓，情感的團圓，本質(zhì)的團圓。
我沒有說話。
二十三
鄰里相送至方山
謝靈運
祗役出皇邑，
相期憩甌越。
解纜及流潮，
懷舊不能發(fā)。
析析就衰林，
皎皎明秋月。
含情易為盈，
遇物難可歇。
積疴謝生慮，
寡欲罕所闕。
資此永幽棲，
豈伊年歲別。
各勉日新志，
音塵慰寂蔑。
這是今天讀到的詩。謝靈運遠去了，謝靈運的鄰里遠去了。山一定還再，山上的花草樹木也一定還再。月光，一定有一片千年之久的月光，包含著這種情景。我甚至于看到一只秋天的小蟲子，它在一片枯葉上面，尋找著什么，它會丟失什么東西呢？我想要問它，小蟲子��！你好，你丟失了什么東西？可以告訴我嗎？我可以幫助你尋找。一個人真心想要幫助你的。我用手去碰這首詩，同時碰醒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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