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事業(yè)拐點:貿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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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 年,有勇有謀的何鴻燊,因在保衛(wèi)聯(lián)昌公司財產貨物一事中立下特殊功勛,獲得了公司給予的 100 萬港幣獎賞,這讓他的母親似有安享晚年之狀。而其妻黎婉華,在外是女強人,在家則大有賢妻良母之風,何鴻燊的家庭、工作,都很美滿。
此時的何鴻燊,嘗到了冒險的甜頭,本想去冒更大的險,可鑒于母親和妻子及兄弟姐妹的反對,他也只得作罷。 他決定聽從母親的勸說,去尋找一份相對安穩(wěn)的工作。
一向看好何鴻燊的聯(lián)昌公司董事長梁基皓,同時也官拜澳門貿易局的局長。此人愛惜人才,眼界高遠,同時也頗有氣度。他對于何鴻燊的跳槽想法,非但沒有心生怨恨,反而予以大力支持。只是,梁基皓身為澳門地區(qū)內政商通吃的魁首,不論如何,身邊有何鴻燊這樣的人才還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于是,何鴻燊離開聯(lián)昌公司以后,梁基皓便推薦他去了貿易局。
貿易局的工作雖然也與商界直接打交道,但在這里,何鴻燊只需坐在辦公室查驗一下財務報表即可,工作輕松,且收入穩(wěn)定,養(yǎng)活一家人完全沒有問題。只是,何鴻燊過不慣這種按部就班吃“皇糧”的日子,將本職工作做得井井有條之余,他滿腦子里想的,仍舊是創(chuàng)建屬于自己的事業(yè),走那條政商一體化的夢想之路。
正因如此,何鴻燊開始在貿易局中物色自己的黃金搭檔,他要通過合作的形式來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最終, 他把目光鎖定在了一個人身上,此人是貿易局中的會計部主管,名叫何賢。
說起這個何賢,他在澳門地界中也頗有名氣。其中關于他的信息,最為人熟知的,便是他的兒子——首任澳門特別行政區(qū)行政長官何厚鏵。在澳門特區(qū)行政長官的事業(yè)生涯中,何厚鏵為一國兩制的政策踐行做出了自己的貢獻。兒子出色,做父親的自然也不會差。在 20 世紀 60年代,何賢的知名度并不亞于澳門回歸后的何厚鏵,他是中、葡、澳三方政府公認的澳門華人領袖,有“澳門王”之稱。
何賢出生于廣東番禺,國民英雄鄧世昌便出生在這個城市,民族敗類汪精衛(wèi)也出生于此。受城市文脈中的社交文化之影響,何賢的性格也體現(xiàn)出多重性的特點。這樣的人, 從事商業(yè)活動自然是最適合不過的。
或許何賢自己也曾這么想過。他早年便表現(xiàn)出過人的商業(yè)頭腦,13 歲開始便時常流轉于廣州、順德一帶的大中城市,從事廣泛的商業(yè)社交活動。1938 年武漢會戰(zhàn)的結束,標志著國民政府的正規(guī)作戰(zhàn)御敵于國門之外的戰(zhàn)略構想徹底落空。武漢軍隊難以支撐,隨之引發(fā)了廣州的一觸即潰。廣州與武漢的淪陷,意味著華南、華中和華東的大片國土,將要淪陷在在日本人的鐵蹄下了。
日軍在淪陷區(qū)搶購銀行股份,并胡亂改造金融秩序,濫發(fā)紙幣,以至于廣東地區(qū)的金融機制趨于癱瘓。機敏的何賢眼見大事不妙,便仿效無數(shù)逃亡流民的舉措,去往唯一的人間天堂澳門, 謀求和平中的發(fā)展。
何賢到達澳門以后,便從經營銀號的工作開始做起,其憑借自身努力,很快積累了豐富的經驗,而他所供職的這家看似不大的銀號,很快便發(fā)展成為大名鼎鼎的華資銀行,并與貿易局建立起穩(wěn)固的合作關系。
基于這層關系,何賢自然也主動進入到了梁基皓的麾下。
何鴻燊與何賢由于同在貿易局中,以梁基皓左膀右臂的身份而頻頻接觸,加上這個相同姓氏的潛在心理意識作用,兩人之間很快便無話不談。
當?shù)弥硒櫉鲇兄c自己一樣的創(chuàng)業(yè)信念,何賢別提多高興了,他不禁拍手稱快,但同時也愁眉緊鎖,因為他并不曉得要從哪個行業(yè)入手。何鴻燊卻早已經找到了意欲進軍的行業(yè):米!
何鴻燊對大米的情有獨鐘,讓何賢有些迷惑不解。米是百姓最普通的糧食,在商品的販賣中也最為普通。何鴻燊此舉,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吧?難道大米還有別的、自己沒有看到的價值所在?
經過何鴻燊的一番解釋,何賢頓時如夢初醒。此時的澳門,流民甚多,加上長期處于混亂之中,糧食緊缺,人口卻隨著流民的逐年進入而不斷激增。貿易局在此作為上縱然政策英明,但面對殘酷的現(xiàn)實恐怕也是回天乏術。如果此時多囤積一些大米,既能解決澳門的饑荒,也能帶來無法估量的財富。何賢更想到 20 多年前日本的“米騷動”,隨即更認同了何鴻燊這條致富之路。
如此,一個嶄新的致富計劃在兩位何某人的意識中逐漸生成。何鴻燊在一次執(zhí)行任務中,受梁基皓的派遣去廣州采購澳門稀缺的大米,而這正中了他的下懷。何鴻燊鑒于與日本人打交道時,已經積攢下了足夠的膽量和智慧,他抵達廣州后,便與當?shù)氐娜諅喂賳T展開對話博弈,很快購得市政府囤積的一批官糧。
當何鴻燊率領 4 艘滿載大米的船隊回到澳門的碼頭時,聯(lián)昌公司、貿易局以及眾多的平民對其熱烈歡迎。何鴻燊此刻終于感受到了,原來商人并非唯利是圖的代名詞,生意做出門道兒,一樣具備成為慈善家的潛質。
此時的感受令何鴻燊一生都難以忘懷,以至于數(shù)十年后,已經身為澳門賭王的他,對此情景仍記憶猶新,每談及此處,他的臉上都會呈現(xiàn)出欣喜之色。
“人們歡迎我們,我從那時起開始意識到我與澳門的那種密不可分的關系,我是澳門的一分子,我覺得應該為澳門做一些事情。”何鴻燊說。
想到何賢在銀行經營方面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手,何鴻燊決定借助此番販米所得來的錢財,再拉人入伙創(chuàng)辦一家新的商業(yè)銀行。這個決定,自然得到了何賢的大力支持。何賢不但贊成何鴻燊的戰(zhàn)略意圖,還主動為其拉選合作伙伴,此人名叫何善衡。
何善衡又是何方神圣?此人正是香港恒生銀號的開山鼻祖。日軍占領香港以后,何善衡帶著自家產業(yè)退居澳門,并將恒生銀號改名為永華銀號,直到二戰(zhàn)結束以后才返回香港,并恢復了恒生的名稱。至 20 世紀 60 年代中期,恒生銀號再經不斷發(fā)展,一躍成為香港地區(qū)最大規(guī)模的華資銀行,其中著名的股票指數(shù)——恒生指數(shù),就是恒生編制的。
顯而易見,何善衡和何賢一樣,也是一位商界強手。何鴻燊本身具備社交的天資和才能,而何賢與何善衡,又與何鴻燊同是“五百年前”的一家子。知己匯聚一處,自然凝成了一股繩。
何鴻燊與何善衡建立起了大美洋行,在金融業(yè)內開展融資理財方面的服務。這樣一來,何鴻燊的身價在澳門蒸蒸日上,他對未來的事業(yè)亦是信心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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