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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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陣，毛哥也起床了，他打著哈欠從樓上下來，朝前廳張了張，然后打開旅館的大門，冷風(fēng)卷著檐上的雪花撲面而來，不由打了個寒噤：“好大的雪。”
“還沒停呢？”岳峰掀了掀眼皮。
“停了，地上足有一寸厚�！泵缣ь^看天，“天還陰，看情形還要下。這兩天應(yīng)該會封路，不會有客進(jìn)尕奈了�！�
“這雪也不算大啊�！奔咎奶淖叩矫缟磉吿筋^看。
“怎么不算大，都像哈爾濱那樣下個尺把厚才算大？”毛哥白她一眼，“進(jìn)尕奈彎道多，不下雨的天氣都容易出事，現(xiàn)在雪這么大，路滑，更沒車敢進(jìn)來了。”
“那是不是也不好出去？”
“可不！”
季棠棠覺得新奇，這么說，尕奈豈不就成了一座孤鎮(zhèn)？進(jìn)不來也出不去？
毛哥的興致倒是很好，一點也不為大雪影響，“丫頭，待會兒跟我去買肉，晚上烤羊肉吃�！�
“有羊肉賣？”季棠棠看看空空蕩蕩的主街，有點不相信。
毛哥哈哈大笑：“丫頭，你這就見識少了，這里是啥地方？蔬菜什么的都缺，但是牦牛肉羊肉管飽，什么時候都有�！�
肉鋪在主街盡頭的一個小門面房里，算是個很小的菜場，除了牛羊肉，還有絲瓜、萵筍、大白菜什么的，只是全部都蔫著，看著很不新鮮。毛哥似乎一點都沒注意到，拿了個草筐子拼命裝，趁著店主沒注意，季棠棠偷偷扯扯毛哥的衣裳，又指指那些菜，“都不太好�！�
“這是什么地方，還指著有新鮮菜吃？”沒想到那店主耳朵賊靈，“小姑娘，尕奈不產(chǎn)菜的，都是大老遠(yuǎn)從外頭車子送進(jìn)來的，這兩天下雪，送菜的車不來，有得吃就不錯了�！�
季棠棠臉一紅，不吭聲了。
毛哥付了錢，和季棠棠兩人手中提滿了袋子往回走，天色陰得很，明明才中午，看起來居然是晚上的感覺，毛哥穿著大頭鞋，踩在雪上吱呀呀地響。
走了一段，毛哥找話說：“丫頭，一個人出來，父母不擔(dān)心么？”
季棠棠沉默了一下，“不擔(dān)心……吧�！�
毛哥心里有點嘀咕，不擔(dān)心就是不擔(dān)心，平白加了個“吧”字，看來跟家里頭有點疏離。
“你已經(jīng)工作了吧，請假出來的？”
半晌不見季棠棠回答，轉(zhuǎn)頭看時，見她已經(jīng)落下了兩步，一臉的凝重，不安地打量著四周。
毛哥奇怪，騰出一只手來在她面前晃了晃，“看什么呢？”
季棠棠猶豫了一下，又回頭看了看，“好像有人在看我�！�
毛哥啼笑皆非：“看你有什么稀奇的，這里的小孩子看漢人游客跟看猴一樣，新奇著呢�！�
“不是小孩子。”季棠棠很肯定。
毛哥也回頭看，來路上空蕩蕩的，再遠(yuǎn)一點的天上卷著陰云，讓人沒來由地身上發(fā)冷，他打了個寒噤，“哪有人啊，趕緊回去吧。”
季棠棠嗯了一聲，緊走兩步跟上來，毛哥見她眉頭還是緊皺，故意拿話逗她開心，“棠棠，咱生得好看，就不怕人看。你知道吧，這里是高原，紫外線強(qiáng)，高原的姑娘們臉上都長著疙瘩蛋紅……”
“那是高原紅吧？”
“是，學(xué)名叫高原紅。”毛哥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所以啊，他們見著我們這種細(xì)皮嫩肉的，總要多看兩眼。我天天在尕奈街上走，都讓他們看習(xí)慣了……”
要命了，毛哥這樣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細(xì)皮嫩肉，季棠棠噗地笑出聲來。
回到旅館，羽眉她們也都起來了，大雪天沒事做，都挨著爐子烤火，擊鼓傳花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也不知他們從哪兒搞來一個非洲手鼓，砰砰砰特有異域風(fēng)情。季棠棠本來不想?yún)⒓拥模还忸^硬拽了進(jìn)來。
于是，游戲一下有了七個人，毛哥、岳峰、光頭、季棠棠、羽眉、曉佳、雞毛。
第一輪雞毛擊鼓，所謂的“花”，竟然是早上岳峰喝水的白搪瓷缸子。
一輪鼓畢，搪瓷缸子落在曉佳手上，雞毛興致勃勃，問：“談過幾次戀愛？”
曉佳很大方，答得干脆利落：“兩次�！�
雞毛嗷一聲，繼續(xù)擊鼓。
第二輪鼓畢，搪瓷缸子落在羽眉手上。
“這個我來問�！睍约呀器锏匦Γ鹈紨D眼睛，“在座的幾位男士，岳峰、毛哥、光頭、雞毛，你會選誰做你的男朋友？”
幾乎是所有人的目光，瞬時間落在岳峰身上。
岳峰眼皮掀了掀，“看我干嗎？我臉上長花了怎的？”
羽眉臉一紅，“這個不算。重來�！�
“怎么不算？”曉佳不滿意，“要玩就放得開些吧，這么扭扭捏捏的，我替你答好了，不就是岳峰嘛。”
雞毛哇哦一聲，敲著手鼓怪笑，毛哥咳嗽了兩聲，“嚴(yán)肅點、嚴(yán)肅點，繼續(xù)、繼續(xù)�！�
這一趟，搪瓷缸子落在季棠棠手上。
眾人對視了一回，居然有些無從開口，季棠棠是后面才來的，跟他們沒那么熟，他們也不好開些曖昧的玩笑，推諉了一回，還是曉佳上了，“你……你是哪里人？”
毛哥嘆氣說：“這也算真心話？曉佳，你問得怎么這么銼？她入住登記不是寫了么？北京啊�！�
誰知季棠棠笑了笑：“戶口北京，但是老家是海城的�！�
“海城？”羽眉忽然來了興趣，“江蘇海城？靠近蘇州？”
季棠棠心中咯噔一聲，“你怎么知道？”
“我在海城待過很長時間。”羽眉興奮地說，“我老家之前就是海城的，后來搬去了上海。我在海城上到初一，海城一中，我是三班的，看你年紀(jì)跟我差不多大，哎，我們會不會上的同一所中學(xué)��？”
雞毛又哇哦了一聲，噼里啪啦把手鼓一通亂敲，嚷嚷著世界真小緣分真奇妙。
“不是�！奔咎奶膿u搖頭，“應(yīng)該不是校友，我那時候成績不好，上的是三中。”
“不對，棠棠，我覺得你特眼熟，第一次見面我特意多看了你好幾眼，我就是覺得我們見過……我想起來了，你長得特像我們那一屆那個一班的英語課代表，還主持過學(xué)校的演講比賽，我就是不記得她叫什么名字……”
“那肯定是記錯了�！奔咎奶牡卣f，“我沒上過一中，繼續(xù)吧，該擊鼓了�！�
羽眉奇怪地看了季棠棠一眼，不說話了。
也不知為什么，接下來每個人都有點興致寡淡，玩了一輪之后，擊鼓傳花的游戲便告結(jié)束，季棠棠推說沒睡好回房去補(bǔ)覺，毛哥在廚房給羊肉切片準(zhǔn)備晚上的烤羊宴，剩下的幾個人聚在一起玩三國殺，玩到中途，羽眉也借口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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