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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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體皇室成員出席了婚禮，有沙皇亞歷山大一世，皇后伊麗莎白·阿列克謝耶夫娜，守寡的皇太后瑪麗亞·費(fèi)奧多羅夫娜，尼古拉和米哈伊爾大公，葉卡捷琳娜和安娜大公夫人。
男女主婚人可謂陣容強(qiáng)大！尼古拉·阿法納西耶維奇的男主婚人是三等文官彼得·基里洛維奇·拉祖莫夫斯基伯爵，他是娜塔莉亞·基里洛夫娜·扎格里亞日斯卡婭的哥哥，女主婚人是公爵夫人娜塔莉亞·彼得羅夫娜·戈利岑娜，娘家姓為切爾內(nèi)紹娃伯爵小姐；娜塔莉亞·伊萬諾夫娜的男主婚人是高級司酒官娜塔莉亞·基里洛夫娜的丈夫尼古拉·亞歷山德羅維奇·扎格里亞日斯基，女主婚人是公爵夫人瓦拉瓦拉·亞歷山德羅夫娜·沙霍夫斯卡婭。
婚禮前，娜塔莉亞·伊萬諾夫娜“被陪同來到皇太后陛下瑪麗亞·費(fèi)奧多羅夫娜的內(nèi)室，戴上了鉆石婚禮冠”。
如此豪華的婚禮讓人驚訝�？傊@里面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一切是否都是由扎格里亞日斯卡婭安排，還是皇室有自己的理由（奧霍特尼科夫事件），要表明娜塔莉亞·伊萬諾夫娜還像以前那樣深得皇后的賞識呢？這一點很難說。這份記錄的結(jié)尾有些讓人驚訝�！靶禄榉驄D當(dāng)時打著燈籠從正門邊離開回家了”。試問，宮廷設(shè)營上士記事簿為什么要寫這個呢？顯然有其特殊含義。不從正門離開，而是從旁門……
1808年，尼古拉·阿法納西耶維奇獲得八等文官官銜后，搬到莫斯科，給莫斯科省長當(dāng)秘書�？赡埽贻p夫婦搬家，必然離阿法納西·尼古拉耶維奇“主宰”的亞麻布廠更近一些。
那時，尼古拉·阿法納西耶維奇父母之間由來已久的分歧達(dá)到了頂點—他們分道揚(yáng)鑣了。盡管阿法納西·尼古拉耶維奇的家業(yè)已嚴(yán)重衰敗，但他卻不改習(xí)慣，繼續(xù)過著揮霍的生活。娜杰日達(dá)·普拉托諾夫娜長期忍受著丈夫的喜怒無常，但最終忍無可忍，于1808年離開亞麻布廠，住到了莫斯科自己的房子里。后來，阿法納西·尼古拉耶維奇分給她20萬盧布的財產(chǎn)，這樣就永遠(yuǎn)擺脫了礙他事兒的妻子。
很快，阿法納西·尼古拉耶維奇留給兒子一份全權(quán)管理生意的委托書后，去了國外，“過著恣意享樂的生活”。尼古拉·阿法納西耶維奇，顯然頗有曾祖父的遺風(fēng)，精力充沛、精明強(qiáng)干，在父親不在時，大大改善經(jīng)營狀況，寄給阿法納西·尼古拉耶維奇大筆錢以資助他在國外的生活。1811年，“由于組織和改善卡盧加省亞麻布廠和造紙廠而獲得應(yīng)有的獎賞”，他被頒發(fā)弗拉基米爾四級勛章。
但是，1812年，戰(zhàn)爭在這里爆發(fā)了。法國人逼近岡察洛夫領(lǐng)地。有段時間，元帥庫圖佐夫和他的司令部駐扎在亞麻布廠。他住過的房間后來被稱為“庫圖佐夫房間”。敵軍沒到達(dá)亞麻布廠，在小雅羅斯拉韋茨撤退時，拿破侖軍隊被徹底擊退。
在戰(zhàn)爭伊始，阿法納西·尼古拉耶維奇偷偷穿越國境，返回工廠，并且不是一個人，他還帶回個情婦—巴維特女士，家庭關(guān)系變得極其復(fù)雜起來。
岡察洛夫一家在卡里安一直待到1813年8月，但是尼古拉·阿法納西耶維奇在這段時間里經(jīng)常住在亞麻布廠，考慮工廠復(fù)工的事。顯然，在1813年至1814年，父子二人共同管理事務(wù)，至少這幾年間他們倆簽字的文件被保存至今。尼古拉·阿法納西耶維奇在父親的委托下，經(jīng)常往來于卡盧加省、莫斯科和彼得堡。
家里人給孩子們雇國外的家庭教師和音樂教師。在一封信中，尼古拉·阿法納西耶維奇向教師們轉(zhuǎn)達(dá)問候并告訴娜塔莉亞·伊萬諾夫娜，他派調(diào)音師去工廠了。他叫妻子為“我的朋友塔莎”。
然而，家中氣氛變得令人無法容忍。老頭要求所有人要像對待女主人那樣向巴維特女士（家里人叫她“巴黎洗衣女工”）表示關(guān)心。毫無疑問，尼古拉·阿法納西耶維奇試圖阻止父親的經(jīng)營不善和揮霍無度，但沒成功。1815年初，阿法納西·尼古拉耶維奇撤掉了兒子的全部職務(wù)，試圖無人監(jiān)管地支配收入。
年輕的岡察洛夫夫婦遷居莫斯科，將阿法納西·尼古拉耶維奇的寵兒小塔莎[1]留在亞麻布廠。爺爺非常疼愛她，按阿拉波娃的話說，達(dá)到溺愛的程度�？磥恚」媚镌谀抢镒×藘傻饺�，深受關(guān)心和照顧。在這里除了其他人，大概還有她非常喜歡的家庭教師—英國人湯姆森小姐照顧她。1849年，娜塔莉亞·尼古拉耶夫娜往國外給湯姆森小姐寫信，她很驚訝自己沒忘記自童年起熟練掌握的語言。
這個階段我們選用一幅不知名的業(yè)余畫家給小塔莎畫的肖像。這幅肖像中的小女孩大概5歲的樣子，梳著短發(fā)，面露小孩子不該有的莊重神色。
在莫斯科，岡察洛夫一家住在自家位于尼基塔街[2]的房子里。А.М.瓦斯涅佐夫[3]在19世紀(jì)80年代畫的這棟房子的畫被保留下來。內(nèi)有貴族式房屋及廂房的大宅院（全部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沿著斯卡良金胡同，差不多占據(jù)了位于大小尼基塔街之間的整個街區(qū)。在宅院附近，還有個不大的花園。普希金多次住在尼基塔街的房子里。他在一封給妻子的信中寫道，他住在岡察洛夫家的半樓[4]里。
通常認(rèn)為，尼古拉·阿法納西耶維奇是從1814年年底開始得病的。有關(guān)他生病的說法非常矛盾。家里人認(rèn)為，墜馬是生病的原因，還有人說生病源自母親的遺傳。后來大家都認(rèn)為，他得了“精神錯亂”。阿拉波娃的《回憶錄》在某種程度上進(jìn)一步證實了這種說法。她以極憂郁的筆調(diào)描繪著他的狀況。
早在1936年，Т.沃爾科娃就對尼古拉·阿法納西耶維奇患有心理疾病表示過懷疑。她寫道：“А.П.阿拉波娃所說的事實可信度很小，什么也證明不了。我們毫無根據(jù)地認(rèn)為，事情就像她所描述的那樣發(fā)生發(fā)展。顯然，尼古拉通常是安靜平和的，甚至可以做些事，但疾病也會隨時發(fā)作，讓他無法自控�！�
尼古拉·阿法納西耶維奇是否真的就像家人所固執(zhí)地認(rèn)為的那樣心理不正常呢？從不久前我們所找到的娜塔莉亞·伊萬諾夫娜的書信來看，產(chǎn)生了有關(guān)他患病完全不同的印象—他其實是在酗酒！毫無疑問，與父親決裂成了他酗酒的推動力。他曾掌管眾多岡察洛夫家族企業(yè)，工作緊張而積極，并且卓有成效。而之后，他突然覺得無事可做，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付諸東流，家族面臨全面破產(chǎn)—這一點是正確的，阿法納西·尼古拉耶維奇留給子孫的“遺產(chǎn)”是50萬債務(wù)。
由于尼古拉·阿法納西耶維奇患病又有了新資料，不禁讓人產(chǎn)生重新審視母親娜杰日達(dá)·普拉托諾夫娜“遺傳”的想法。 她是否是被急于擺脫她的丈夫阿法納西·尼古拉耶維奇所認(rèn)定成精神失常的呢？提出這樣的假設(shè)完全正當(dāng)。而尼古拉·阿法納西耶維奇顯然與母親關(guān)系非常好，經(jīng)常到莫斯科看望她。
兒子離開后的最初幾年，阿法納西·尼古拉耶維奇還是在盡職地供養(yǎng)著兒子一家。他將一個亞麻布廠租給一個叫烏薩喬夫的人，答應(yīng)每年支付給尼古拉·阿法納西耶維奇一家4萬盧布，用于生活和孩子的教育支出。位于尼基塔街的家中情況十分糟糕：尼古拉·阿法納西耶維奇經(jīng)常喝得酩酊大醉，還尋釁滋事。孩子們害怕父親，因此讓他帶著服侍的仆人搬到岡察洛夫家單獨的廂房去住。
娜塔莉亞·伊萬諾夫娜向公爹抱怨丈夫喝酒�！八械氖С６荚从陲嬀七^量�！�1819年1月7日，她在信中寫道，“他親口對我承認(rèn)喝過七杯伏特加酒�！憋@然，當(dāng)生活或多或少地恢復(fù)到正常的軌跡時，他就會長時間地神志清醒。1817年8月，夫婦二人在醫(yī)生的建議下去“納肖金水療”[5]。尼古拉·阿法納西耶維奇給父親寫信說到此事，還提到他們就帶了“小塔莎一個孩子”。但他不喜歡水療。他們很快就回家了。
“尼古拉·阿法納西耶維奇看起來好多了�！�1818年2月27日，娜塔莉亞·伊萬諾夫娜在給公爹的信中寫道，“他常走進(jìn)兒童房，面對塔莎的頑皮而發(fā)笑�！�
尼古拉·阿法納西耶維奇一生喜愛音樂，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他還在拉小提琴。他在一封信中曾抱怨不給他換琴弦的錢。錢的確沒直接給他本人，家里人是擔(dān)心他派仆人買酒。
[1] 娜塔莉亞·尼古拉耶夫娜。
[2] 今為赫爾岑街。房子沒被保存下來。
[3] 阿波利納里·米哈伊洛維奇·瓦斯涅佐夫（Аполлинарий Михайлович Васнецов，1856—1933），俄國畫家，著名畫家維克多·米哈伊洛維奇·瓦斯涅佐夫（Ви́ктор Миха́йлович Васнецо́в，1848—1926）的弟弟�！g者注
[4] 指一層和二層中間的閣樓�！g者注
[5] “納肖金水療”是堂兄弟帕維爾·沃伊諾維奇·納肖金（Павел Воинович Нащокин，1801—1854）在謝爾普霍夫縣開的一家水療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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