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別總拿努力當(dāng)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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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妹妹,二十出頭,還在讀大學(xué)。過年回家我問她有沒有談戀愛,她告訴我沒有。我又問她有沒有喜歡的人,她有些遲疑,卻還是跟我說,她感覺大學(xué)里的男生都太幼稚了,不想和他們談。而且她覺得大部分的學(xué)生戀情,最終都會失敗,她不想為此浪費時間。我很驚訝地問,不想在戀愛上浪費時間,那你想在什么上浪費時間呢?她說,什么事情我都不想浪費時間,我只想努力學(xué)習(xí),多看書,畢業(yè)時能找到一份好工作。
這時候我的另外一個妹妹走了過來,她接過我們的話題說,她也不想談戀愛,只想遇到一個有感覺的人,相處一段時間,覺得合適就結(jié)婚。
這個妹妹二十五六歲,畢業(yè)已有兩三年,談過一次失敗的戀愛,從此視愛情如蛇蝎,不敢輕易觸碰。她天天把“努力”掛在嘴邊,朋友圈里轉(zhuǎn)發(fā)的文章,盡是“姑娘你為什么不努力”這一類的。她的父母比較開明,很少催她,倒是親戚們總喜歡問什么時候帶個男朋友回來。她每次都說,不著急,等事業(yè)做出來了,自然會有好男人出現(xiàn)。
我知道她們對自己秉持的觀點深信不疑,這個觀點也是近幾年的雞湯主流,無外乎幾句話:1.愛情會辜負你,而事業(yè)不會;2.越努力,越幸運;3.現(xiàn)在吃的苦越多,未來的路就越寬。
這些觀點我都認同?墒侨绻麨榱伺ΧΓ诒驹撓硎軔矍榈哪挲g,過得像個苦行僧一樣,這又有什么必要呢?
這讓我想起亦舒的兩本書,描寫了兩位二十出頭的姑娘。
一本是《曼陀羅》里的慕容瑯。慕容瑯是富家千金,跟家里賭氣,跑到尼泊爾一待就是五年。因為相貌出眾,被尼泊爾權(quán)勢最大的男人庇佑,沒吃什么苦;氐较愀壑,一日被朋友發(fā)現(xiàn)她蓬頭垢面,狀如鬼魅,了無生氣,不解她好好一年輕姑娘為何會變得如此狼狽。另外一個了解她的朋友冷笑說,她這個年齡,還有什么比愛情更重要的事?
原來,她只是因為失戀,就生無可戀。
像慕容瑯這樣的年輕姑娘,沒吃過生活的苦,天大的事都大不過愛情,失一次戀,仿佛天都塌下來了。
而《印度墨》里的劉印子,同樣二十出頭的年齡,卻“外表如一朵花的她,內(nèi)心已經(jīng)枯竭。只覺得男歡女愛這件事可望而不可即,即使有機會,需要付出的代價也太大太苦,不如做個旁觀者”。
劉印子出身貧寒,十幾歲就要擔(dān)負起養(yǎng)家的重任。她的母親像個吸血鬼一樣,總是試圖把她苦苦掙來的錢都握在手中,而她還有一個正在上學(xué)的妹妹,也要靠她來養(yǎng)。
每一個幫劉印子的男人,都只看中她的美貌。而她也沒有別的東西可以交換,為了生存,為了平步青云,她不允許自己在愛情里沉迷,寧可周旋于各個老男人之間,也不愿意對一個家世良好,愛她如生命的男人交付真心。
劉印子年齡才二十,心境已如老人。步步算計,事事考量,對她來說最不重要的,反而是愛情。
慕容瑯和劉印子,是很明顯的對比,衣食無憂者,才會單純?nèi)缰勺,把愛情看得比天大。為一日三餐奔波者,根本沒有時間沒有精力,亦沒有心思去考慮愛情究竟是什么東西。憑著一知半解,就避愛情如蛇蝎。
那么我的表妹們呢?雖并非大富大貴,但都生于還算不錯的城市家庭;雖非飯來張口,但也算得上衣食無憂;雖不會坐享千金,卻也不必為了生活去出賣什么,比如說靈魂。
那么,是什么導(dǎo)致她們在本該享受愛情的年齡,卻只想著努力?是因為內(nèi)心深處不信任愛情嗎?還是因為競爭壓力太大,生怕沉湎于愛情,就落后于別人?甚至是因為在愛情里受過傷,或看過別人如何為愛情受傷,就想著,唯有事業(yè)不會辜負自己?
或許這三種原因都有。但在我看來,更多是對未來的不確定和安全感的缺失。對未來不確定,才會想要更多;安全感缺失,才會不相信一個人或一份關(guān)系能給自己帶來良好的體驗。
雖不必像刺猬那樣,把戾氣化為尖刺,與整個世界為敵。卻像蚌,把殼緊閉,屏蔽外界的一切好與壞。
明明生活得不錯,卻想要更多。明明是該享受愛情的年齡,卻因為害怕付出得不到回報,害怕傷心,就屏蔽了自身的需求和渴望。他們不富貴亦不貧窮,是蕓蕓眾生,是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身為普通人才最累,生怕一不小心就跌落谷底,總幻想著稍微努力一下,就能再向上躍一級。于是什么都敢犧牲,自然而然的,個人感情也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可這又有什么必要呢?他們不明白,抓住現(xiàn)在能擁有的,就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人會工作大半輩子,直到退休。而會對一個人心動,往往只有年輕的時候才能辦到。
我有一些三十多歲的女性朋友,她們二十幾歲的時候,未曾真正享受過愛情,因為那時候不懂得放開自己、接納別人。三十多歲成熟了,才醒悟過來,愛情就是愛情,享受一次就少一次。愛情就如櫥窗里一直沒舍得買的那件衣服,讓人魂牽夢縈,卻又讓人猶豫不決。等到下定決心之時才發(fā)現(xiàn),它早已被人買走。
最喜歡的愛情觀,是《欲望都市》里的四個閨蜜,愛就用盡全力,離開就頭也不回。
那四個活得朝氣蓬勃的女人,就沒有事業(yè)嗎?不是的,Carrie是專欄作家;Miranda是律師;Charlotte是畫廊經(jīng)理;就連最沉湎于性愛的Samantha都自己開著一家公關(guān)公司。
由此可見,愛情與面包,并不沖突。∠硎軔矍榈耐瑫r,還能把面包給掙了,這才是自信的女人應(yīng)該有的狀態(tài)嘛!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愛情和面包卻可以共存。仔細想想就不難發(fā)現(xiàn),事業(yè)很美好,但愛情比事業(yè)美好一千倍不止。那一瞬間的心動、一個眼神、一場對話、一個擁抱、無數(shù)次的親吻和纏綿。從心底開出艷麗的花,燦如朝陽,溫暖熱烈,朝氣蓬勃——這,就是愛情。
愛情可能會傷害你,卻也會由內(nèi)而外滋養(yǎng)你。當(dāng)一個人陷入愛情時,整個人都是不同的,就像天邊的云,突然就被鑲上了金邊,變得閃閃發(fā)光。若只是因為害怕或諸如“姑娘你應(yīng)該更努力”這樣的原因就屏蔽掉愛情,那簡直就是為了一點點身外之物,放棄全世界的節(jié)奏啊!
所以說還是那句話,年輕姑娘最糟糕的狀態(tài)就是,在該享受愛情的年齡卻拒絕享受。等到年齡大了,心也衰老了,到時候再想去享受愛情,也無能為力了。到那時,算計、比較會弄渾你的眼,臟掉你的心,你會發(fā)現(xiàn)自己再也無法為誰燃燒,為誰跳躍。到那時,剩下的就只有空洞和失落,再想要體驗愛情的滋味,也只能從言情小說或電視劇里找找感覺了。
有一位作家曾經(jīng)說過,所有對現(xiàn)狀生活的滿意,都源于曾被打落谷底。同理,所有對現(xiàn)狀生活的不滿,都源于未曾被打落谷底。
明明該享受愛情的年齡,卻只想著努力,這不代表著你已看透愛情和生活的真諦,只代表你還未曾真正享受過愛情的滋養(yǎng)。二十多歲說不相信愛情的人,到了三四十歲才會說,我其實什么都相信。
何必年紀輕輕就把自己逼成一個老嫗。放松自己,勇敢去愛吧,你要拯救的,不是全世界,而是你自己。再不相愛就來不及了,而努力什么時候都來得及。更何況大部分情況下,愛情和努力是不沖突的,就像我從來不相信,早戀就不能做學(xué)霸一樣。這世上有太多的人,能一邊升職加薪一邊把人生大事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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