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節(jié)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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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上面的那所大學(xué)？昨天我還在那里拍了電影。”
“我知道，朋友們?yōu)榇硕己芘d奮�！�
“不是偶然哦。為了接下這片區(qū)域的工作，我請他們把需要在附近完成外景拍攝的工作安排進日程里了�！�
有那么一瞬間，芳美有些混亂，到底是哪邊的工作？名取為了承攬這一帶的祓除工作，所以選擇性地挑了些可以同時進行的演員工作，好像就是這么回事吧。
“那么煩請小姐帶我去現(xiàn)場看看。有什么疑問我們路上談，我洗耳恭聽。”
名取不由分說地站起身，迅速拿起收據(jù)走向收銀臺。
“啊，那個，請等一下，這次我們來買單就好啦！”
母親直到最后一刻都想跟去店里，名取態(tài)度強硬地將她擋了回去，和芳美一起朝花燈堂的方向走去。
路上，名取重新詢問芳美剛才所說的那些看法，她補充道：“祓除和符咒之所以起作用，是因為人們讓自己相信這些東西存在效力，也正因為大家都抱持著這種想法，它們才會有效果，反正我是這么認(rèn)為的。所謂的約定俗成即是這個意思，事實上共同體的成員是被迫相信它們的，也就是說，祓除和符咒根本就像法律一樣，束縛著人們的思想�！�
“這么說，你一點兒也不相信有妖怪或靈魂之類的東西存在呢？”
“我不知道……”
“那就足夠了，對普通人而言，那樣想會比較幸福�！�
“名取先生相信嗎？明明自己就做著這類工作�！�
“因為這是我的工作，所以我相信喲�！�
芳美不大喜歡這種語氣，仿佛自己被他故意岔開話題一般。
“的確如你所說，祓除其實束縛著人們的思想。你應(yīng)該知道‘言靈’這個詞吧？”
芳美記得上課時老師提到過這個詞。
“人類的言語里寄宿著靈魂這種說法，雖然僅僅是一種形象的比喻，實際上它們確實擁有束縛人的力量。古時人們把這種力量稱作言靈，我們除妖師呢不過是活用了這個理論罷了�！�
芳美有些感慨，眼前的男子不愧是演員啊，一言一行都那么具有說服力。
“可是，名取先生，如果是那樣的話……”芳美毫不退縮，繼續(xù)追問道，“如果不把我家所有親戚都集合起來，當(dāng)面舉行祓除儀式的話，不就沒有所謂的效果了嗎？名取先生之所以提到言靈，不也是為了左右我們的想法嗎？”
“這個嘛，”名取惡作劇般微笑道，“是商業(yè)機密。”
如此邊走邊聊著，兩人已經(jīng)來到花燈堂。芳美打開門，引著名取進入店內(nèi)，名取掃了一眼整個店鋪，發(fā)出“啊啊”的感嘆聲。
“我明白了，從現(xiàn)在開始我將一個人進行祓除儀式。大概傍晚可以結(jié)束�！�
因為名取堅持這么做，芳美也不再強求，把鑰匙交給他保管，并約好傍晚時分再來會合。不如先去哪里消磨一下時間吧，這么想著，芳美打算返回車站，恰在此時，一個高中生模樣的男孩向她問路。令人驚訝的是，男孩問的偏偏是花燈堂，這到底是怎樣奇妙的際遇呢？
“花燈堂的話，從那里右轉(zhuǎn)，沿著河往上游走，很快就到了�！狈济酪贿呏嘎芬贿叴蛄恐泻�。他個子不高，身材纖細，目光卻很溫柔，同行的寵物貓圓滾滾胖乎乎的，相當(dāng)惹人注目。
“可是，那家店已經(jīng)……”
“啊，我知道，只是和它有點淵源。”
淵源？會是什么樣的淵源？
“這樣啊……”
仔細一瞧，他手里還拿著一封信。哎？不會吧，芳美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如此，最終她什么也沒問，徑自離開了。不過容她好好想想，男孩手里的信絕對是之前自己見過的那封，就是那天在花燈堂收款桌的抽屜里找到的外婆寫的回信。
沒有郵寄，一直安靜地躺在那里的謎之信件。而它本應(yīng)毫無困難地被送到收件人手里。
后來，還是芳美自己將這封寫給多軌慎一郎的信轉(zhuǎn)寄了出去。于是，就在前幾日，她收到了慎一郎孫女措辭恭謹(jǐn)?shù)幕匦�。信上說，慎一郎也已不在人世，關(guān)于信的具體內(nèi)容她不是很明白。從回信所使用的新奇別致的信箋，以及那手漂亮的字體和行文措辭來看，芳美感覺慎一郎的這位孫女一定受過良好的教育，似乎十分喜歡可愛的東西。
這一定是諸神的惡作劇吧。
自己給慎一郎先生的孫女回信時，的確有提及花燈堂即將歇業(yè)、在那之前會舉行祓除儀式等事，但對方應(yīng)該不知道具體時間就在今日，偏偏那個男孩會帶著那封信，狀似無意地上門拜訪。不管怎么思考，芳美也找不到恰當(dāng)?shù)睦碛烧f服自己。
倘若這世上確然存在支配一切偶然的神祇，是否他的樂趣便是隨意擺布我們這些毫不知情且被命運操控的普通人呢？芳美心底不由得冒出這樣的念頭。
啊啊，我真是個大傻瓜啊。
回到車站前，芳美在附近的小路上散步，有些后悔剛才沒有問一問那個男孩。如果當(dāng)時問明緣由，說不定會發(fā)現(xiàn)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現(xiàn)在自己已然明白，那些看似偶然的事件，其實是由數(shù)個必然幾經(jīng)重合而來的“理所當(dāng)然”。
想著想著已經(jīng)來到車站前的公交轉(zhuǎn)盤附近。原本打算去書店或咖啡店消磨時間的芳美，愣愣地望著擺在書店房檐下這個月最新發(fā)售的漫畫雜志出神，忽然，像是察覺出自己的“失誤”一樣，她啊地大叫一聲。
芳美打算立刻折回花燈堂，此刻她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一定要向剛才那個男孩確認(rèn)一下，或許自己真的搞錯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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