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再次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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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維尚的做法合了關小雎的心意,她也不再哭了,只想著讓自己冷靜下來,看看有什么法子能夠在路上逃跑。而李維尚則是以為,關小雎不過是個小丫頭,到底是喜歡炫耀的,他李維尚既然答應了要給她風風光光的婚禮,這小丫頭就不難過了。于是,一路上,兩人相處得還算融洽,起碼關小雎沒有再哭再吵了。而李維尚似乎也挺喜歡這樣的關小雎,真的答應了關小雎,沒有行禮就不會動她。關小雎暗自松了一口氣,終于暫時躲過了一劫。
“我肚子疼,我要下車去出恭!”坐在馬車上的關小雎忽然喊道。
這幾天,關小雎表現(xiàn)得都很乖巧,李維尚不疑有他,就爽快地解開了關小雎腿部的穴道,但是關小雎的輕功卻還是不能施展,不過是只能走路罷了。
馬車停了下來,關小雎提著裙擺跑到了草叢里。這個地方是關小雎剛才在車上看見的,一堆密密麻麻的灌木混著雜草,遠遠看過來就比較隱蔽。關小雎麻利地脫下了自己的外衣,把衣服掛在灌木上,自己卻弓著身子快速地挪到了外面去!
李維尚雖然同意了關小雎下馬車,但還是留了一個心眼盯著那邊的方向,只是看起來并不是那么明顯。因為李維尚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到關小雎那邊有個黃色的身影,所以就以為關小雎真的是在那邊出恭。只是等了許久,關小雎都沒有回來。
“哎,丫頭,你好了沒有?”李維尚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扯著大嗓門問。
那邊的灌木叢沒有人回答,李維尚又喊了一次:“丫頭啊,你可快些,不然咱們就不能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個鎮(zhèn)了!”
這一次還是沒有人回答,李維尚起了疑,看過去,發(fā)現(xiàn)那個黃色的影子還在。他皺皺眉頭,心想,難道是那個丫頭還在出恭,卻因為害羞而不答話?又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關小雎回來,李維尚便大步朝那個黃色的身影走去。走近了李維尚才發(fā)現(xiàn)那根本就不是人的影子,只是有人用外衣披在了灌木上,假裝是有人蹲在那里。李維尚氣得摔了那件黃色的外衣,快步回到了馬車上,拿了自己的大刀就要去尋關小雎。
這個時候,關小雎早已經在路上跑了許久。因為被制住了穴道,不能使用輕功,關小雎只能很吃力地跑。太陽很毒,關小雎被曬得都快要昏過去了,可是她不敢停下來休息,因為她知道,那個灌木叢并不能幫她很久。一定要在那個“江西大刀”趕來之前,解開自己的穴道!否則,這一次被抓回去,再想逃就難了!
“好好好!好一個丫頭!”關小雎正在著急的時候,卻聽見了李維尚的聲音,頓時心神不定,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好丫頭,你不是膽子很大嗎,這個時候怎么怕了?”那聲音更近了一些,關小雎用手撐起自己的身體,往后面一看,李維尚距離她已經不過是十幾米的距離了。
老天。£P小雎簡直是絕望了,她咬著牙齒,著急而沉默地等著李維尚過來。
“姑奶奶是不怕你的!要不是你點了姑奶奶的穴道,你姑奶奶早就飛離了你!你以為你輕功多好?有本事解開了姑奶奶的穴道,咱們再比一比!”
關小雎想用激將法激得李維尚解開她的穴道,但是李維尚不笨,哈哈一笑,說道:“丫頭,你以為大爺是傻子嗎?解開你的穴道,你還不得跑了?大爺承認,輕功確實是不如你這個丫頭,但是你現(xiàn)在還不是被大爺抓住了?”
李維尚提著大刀走上前來,像抓小雞一樣一把提起關小雎,說道:“你要是再敢跑,就別怪大爺?shù)牡恫豢蜌饬!”李維尚比劃了一下他的大刀,說道,“這把刀砍過不少人的腿,有男人的腿也有女人的腿,但就是沒有砍過你這樣美麗水靈的丫頭的腿,難道你想給這把刀開個葷嗎?”
關小雎看了一眼那把大刀,那大刀锃光瓦亮,看起來很是鋒利,想來那刀一砍下來,關小雎的腿是保不住的。沒有了腿該是多么可怕!關小雎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走!”那“江西大刀”一手提著大刀,一手提著關小雎,邁著大步子往前走。
在路上的小茶館邊,關小雎被關在了馬車里,李維尚下車去買饅頭和清水了。
關小雎正著急地想著有什么辦法能夠逃離,這個時候,她聽見了馬蹄聲,很著急的馬蹄聲。她低著的頭忽然抬了起來,頭探出馬車后面的窗,看見前面有人騎著一匹馬奔馳而來。
“喂,騎馬的!”關小雎忽然喊了一聲。
騎馬的人聽見了關小雎的呼喊,扯住了韁繩,慢慢地停了下來。司澤遠沒有想到,他再一次看見那雙靈動的眼睛,竟然是在一輛馬車上,一個陌生女人的臉上。
“姑娘有什么事嗎?”司澤遠騎在馬上問。
關小雎已經不記得司澤遠了,但是他的聲音和他的笑容,卻讓她覺得很親切,很熟悉,臉上有點發(fā)燒的感覺。但是,這些都被關小雎忽略了。
“我……你快救救我!我被人抓住,點了穴道了!那人是江西大盜,要把我抓回去當小妾!”關小雎說得很急切,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祈求地看著司澤遠。她雖然不認識司澤遠,但是看司澤遠腰間佩劍,而且渾身上下別有一番武林世家的子弟的氣度,只好死馬當作活馬醫(yī)地祈求這個人會武功,而且能夠為她解穴,救她一次。
果然,司澤遠濃眉一皺,說道:“竟然有如此猖狂的人!”
司澤遠躍下馬背,快步走上了馬車,一劍將馬車的鎖劈開,然后把關小雎從馬車里面抱了出來。
被司澤遠抱在懷里,關小雎一直盯著他的臉看。如墨的長發(fā)用一支玉簪束起,兩道濃眉像是書畫大家筆下的一撇,有力而飽滿,一雙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清澈而溫柔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還有那嫣紅的唇瓣,竟然比關小雎這樣美的人更讓人忍不住想要一吻。
“姑娘,冒犯了!”司澤遠放下關小雎,有禮地同她道歉。
“沒,沒事。”關小雎看他看得有些出神了,此時被喊了一聲,羞得臉上微紅,倒是有了幾分小家碧玉的味道,不再似那刁蠻小姐的模樣了。
“姑娘可覺得身體有哪里不適?”司澤遠解開了關小雎的穴道,見關小雎捂著胸口皺眉頭的樣子,便開口問了一句。
“覺得胸口好悶。”關小雎說道,“方才,那大盜讓我下車出恭,我趁他不注意,就偷偷地跑了?墒菦]有想到,那大盜還制住了我的幾個穴道,結果我沒跑多遠他就追了上來,我這胸口就一直覺得好悶好疼。”
“想來是穴道未解,姑娘就強行氣力,所以才會沖撞到肺腑!彼緷蛇h從腰間拿出一個小瓶子,說道,“我這里有些丹藥,姑娘可以吃了試一試。”
關小雎接過小瓶子,說道:“這是什么藥?”
“家母曾經跟著中原的一個名醫(yī)學習過醫(yī)術,這是家母配制給在下療傷的藥。姑娘想是沖撞到了五臟六腑,而且又被制住了穴道多時,恐怕是受了內傷。這個藥,姑娘可以試著服用一些,看看是不是能夠緩解一下!
司澤遠的語氣溫柔,也許是因為關小雎的雙眸和當年那個他心目中活潑的女孩子的相似,所以他看這個女孩子的眼神也如同春風一樣柔軟。但是他不知道,這個女孩子就是當年讓他心頭一動的人。
關小雎抿了抿唇,從那小白瓷瓶子里倒出一粒丹藥,就著司澤遠遞過來的水吞服了。
“丫頭!丫頭!你又跑到哪里去了?”才休息了一會兒,關小雎又聽見了那“江西大刀”怒氣騰騰的聲音。
想到李維尚的一把大刀,關小雎瑟縮了一下。而司澤遠也感覺到了身邊女孩子的害怕,他站起來,將女孩子護在身后,說道:“你不要怕,我自會保護你的!”
關小雎一愣,抬頭正好對上了司澤遠眉頭微皺的認真表情。他,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好人啊……但是,不容關小雎多想,李維尚已經提著他的大刀尋了過來。
“嘿!你這個丫頭就是不老實,真的要我把你的腿砍下來才肯乖乖跟我走嗎?”李維尚原本就不是什么溫柔的人,他在江西開了一家鏢局,來往之間也都是江湖莽漢,說起話來自然是直來直去的毫不客氣。但是這話聽在司澤遠的耳里卻是另外一個意思。他暗忖,這姑娘說得不錯,這大盜果然是囂張猖狂得很!
“你不要囂張!”司澤遠上前幾步,說道,“這位姑娘既然不愿意跟著你走,你又何必強人所難!”
“你是哪里來的毛頭小子?你李大爺?shù)氖虑殡y道要讓你來管?”李維尚正在氣頭上,見一個小白臉模樣的人竟然為關小雎出頭,想著關小雎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勾搭上了別人,心中更氣憤了。他想到了茉莉,茉莉原本答應了要等他的,知道他這一次押鏢去海邊,還要他帶一些貝殼回來?墒,等他帶著貝殼回到煙雨樓的時候,茉莉竟然跟著別人走了!
青樓女子當真這樣的無情無義!李維尚越想越氣,他心想,要是這一次再把關小雎抓回來,雖然未必真的要砍掉她的腿,但是總要用繩子將她綁起來的。
“你強搶民女,誰不能管?”司澤遠皺起眉頭,見“江西大刀”這樣囂張的氣焰,已經暗暗做好了拔劍的準備。
“強搶民女?”李維尚把他的大刀重重地插在地上,指著司澤遠身后的關小雎,說道,“老子花了三千兩銀票才把這個丫頭從煙雨樓里面贖買出來,你竟然說老子是強搶民女?”
“煙雨樓?”司澤遠回頭看了一眼關小雎。
“不,才不是呢!”關小雎低聲地反駁。
“這個丫頭已經被我買下來當小妾了,她已經是我的人了,你是哪里來的野小子,竟然敢來管你李大爺?shù)拈e事,你是不想要命了嗎?”
司澤遠見關小雎一臉央求,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騙他的,于是轉過身說道:“這姑娘說你是大盜,將她擄來,還點了她的穴道,要強搶她做小妾!
“你同他說那么多做什么?”關小雎見李維尚變了臉色,怕他說的話會讓司澤遠相信,于是站了起來,一把抱住了司澤遠的胳膊。
“丫頭!你竟然敢當著我的面和別的男人這么親熱,你看我不砍斷你的手腳!”
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容忍他的女人在他的面前和別的男人親熱,縱使他與那個女人并不相愛,但是出于男人的尊嚴,這樣的事情還是會讓他很難接受。于是李維尚再不多說,揮著他的大刀上來就是一刀。
司澤遠腳下不動,仿佛一點不害怕那鋒利的大刀,他一只手護住了關小雎,另外一只手則是按在了自己腰間的佩劍上,準備隨時拔劍。
“嘿咦!”李維尚大喝一聲,高高躍起,大刀被他舞得虎虎生風,眼看就要把司澤遠給劈成兩半。
關小雎緊緊閉上雙眼,不忍再看,生怕自己一睜開眼睛,看見的不再是有溫柔笑容的司澤遠,而是被劈成兩半的死人。但是,也正是因為關小雎閉上了眼,所以她沒有看見司澤遠是如何拔劍的,也沒有看見司澤遠的劍是如何把那大刀給擋到一邊去的。
“你莫怕。”關小雎的耳邊忽然飄來司澤遠的一句安慰的話,她緊張的心微微放松了一點。因為,在關小雎的耳里,聽不到司澤遠的緊張和害怕。于是,關小雎又睜開了眼睛。司澤遠沒有被劈成兩半,李維尚反而累得氣喘吁吁地在一旁休息。關小雎勾起嘴角,輕輕松松地挽著司澤遠的手臂,得意地沖李維尚扮鬼臉。
“你,你這個丫頭!” 李維尚氣得頭上都要冒火了。雖然他沒有同關小雎行禮,也沒有要了她的人,但是他認為自己花了三千兩銀票從煙雨樓把她買了下來,那她就是自己的人,怎么還可以當著他的面和別的男人這樣親熱!
“我?我怎么了?”關小雎已經看明白了,李維尚是打不過這個騎馬少年的,于是她也就不害怕了。反正,就算打起來,這個騎馬少年也肯定不會讓李維尚傷她一分一毫的。而且她身上的穴道也已經被解開了,如果打不過,她還可以跑呀!
“你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 李維尚已經把她視作自己的小妾了。
關小雎一愣,接著卻又笑了,如同黃鶯出谷的聲音,配上她捂著嘴巴笑的時候手上鈴鐺發(fā)出的聲音,不知道有多么的愉悅。
司澤遠側過臉去,看見這個少女的笑容,一下子覺得十分熟悉,好像四年前那個拿著鞭子惡作劇的女孩子的笑容。四年前,關家堡的堡主過大壽,司澤遠代替中原司家前去祝賀。因為當時的人太多,司澤遠又是個比較喜歡安靜的人,于是他就選了一條花園小徑,躲在假山下面躺著睡覺?墒蔷驮谀莻時候,他聽見了一個少女同一個少年的爭執(zhí)。躲在假山下面的司澤遠把外面發(fā)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自然也看見了那個少年被少女制住帶走。
出于好奇,也出于對那個少年的關心,于是司澤遠就跟在了少女身后。他身法靈敏,所以一直跟蹤少女回到她的閨房都沒有被發(fā)覺。而后,司澤遠躍上房頂,揭開瓦片看時,正巧發(fā)現(xiàn)了少女那燦爛如花的笑容。也許就是那一個笑容吧,司澤遠頓時覺得心頭一跳,竟然愉快地也跟著她笑了。
雖然不知道那少女為什么要把那少年抓起來整治,但是看到那少女揮著鞭子打在地上嚇唬那少年時候的笑容,司澤遠竟忍不住同她一起開心。那少女一笑,兩頰就會有淺淺的酒窩,眉毛會柔和地彎起來,眼睛也會笑彎得如同新月。
四年前,關家堡,少年,少女……司澤遠有些晃神了。四年前的那個笑容,是關家堡小小姐的笑容,那少年則是方小年。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里,過得好不好呢?
原本司澤遠是出來參加方小年和關小雎的婚禮的,他還特地繞了路先去了關家堡一趟,打算悄悄地看一眼關小雎。只是他不知道那時候關小雎正被她爹爹關著,所以沒看見她。想到關小雎要嫁做他人婦了,而且那個“他人”還是自己的好兄弟,司澤遠再不敢想那個笑容讓他心頭一動的少女。
但是后來,聽說關小雎在方府前大鬧一場,而且還失蹤了。不久之后,又聽聞江湖出現(xiàn)了關家堡的武林帖,帖子的內容是尋找關家的小小姐關小雎,司澤遠這個時候才知道關小雎并沒有回到關家堡,反而是流落到了江湖上。
因為不忍心看關小雎嫁給方小年,所以司澤遠當時將賀禮送到方家就走了。當時的方小年正在為萍兒的事情著急,也沒有心思挽留司澤遠。
于是,司澤遠并沒有看見關小雎在方府門前掀下蓋頭的那一幕,也不知道當初那個笑容甜美可愛的少女,如今是何模樣。所以即使關小雎現(xiàn)在就站在司澤遠身邊,司澤遠也沒有發(fā)覺原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邊。
“你同我講婦道嗎?”關小雎像是不明白李維尚話里的意思,無辜又氣憤地說道,“你說我是煙雨樓的人,但是誰能證明我是煙雨樓的人?你有沒有問過我是不是煙雨樓的人?也許我只不過是恰好到煙雨樓玩玩,但是那個老鴇見我姿色不錯,所以就想強行將我留下。而因為我有一身好輕功,那老鴇不能拿我怎么樣。你竟然助紂為虐,見色就起賊心,幫著那老鴇制住了我,還強迫我做你的小妾!”
“你……”李維尚被關小雎問得說不出話來。
不錯,李維尚進去的時候,關小雎是自己在房梁上的,很明顯煙雨樓的人拿她沒有辦法。再者,關小雎從來沒有說過她是煙雨樓的人,只是王媽媽一個勁地說關小雎是她樓里新來的姑娘。雖然關小雎確實是被人家賣進去的,但關小雎此刻卻是死不承認。
“我不過是好奇煙雨樓是什么模樣,所以就想進去看看咯,哪里想到,你竟然敢對我起了色心!”關小雎挽著司澤遠的胳膊,張揚地笑著說道,“這一次呢,姑奶奶就放過你,如果還有下一次,姑奶奶絕對不會饒過你的!”關小雎停頓了一下,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眼睛一亮,指著李維尚的那一把大刀,說道,“下次,你要是還敢對姑奶奶不敬,姑奶奶就讓我未婚夫用你的大刀把你的腿給砍斷!”因為被李維尚用砍斷腿相威脅,關小雎一直又害怕又生氣,現(xiàn)在看有人替她撐腰,便一點也不客氣地放下狠話。
“你未婚夫?你有未婚夫?你未婚夫是誰?” 李維尚連連發(fā)問。他在江西好歹也有些名氣,現(xiàn)在被一個毛頭小子擋下了他的刀,又被一個小女子這樣威脅,他緊緊攥住自己的刀,氣得胡子都飛了起來。
“噢……你想知道我的未婚夫是誰嗎?你想要同他決斗嗎?唔……”關小雎做恍然大悟狀,又用手指輕輕地捏著自己的下巴,鼓著嘴說道,“可是哦,我想哦,你肯定打不過我未婚夫的,你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你叫他來,看我不一刀把他給劈了!”
關小雎聞言,又是哈哈大笑,一串笑聲配著她燦爛肆意的笑容,在她青春的臉上格外地吸引人目光。
司澤遠就是被她這樣青春氣息滿滿的笑容給吸引住了目光,心中暗道:她與那關小雎可真是像啊……他卻不知道,在他身邊挽著他手臂的女子,就是他心里的那個關小雎。
“你剛才不是已經用刀劈過他了嗎?可他還不是擋住了你的刀?”關小雎緊了緊挽住司澤遠的胳膊,向前挺了挺胸脯,說道,“我身邊,我挽著的人,可不就是我的未婚夫嗎?”
關小雎當年為了逃避關倪君的懲罰,就說她喜歡方小年,要嫁給方小年,這也是關小雎后來后悔得不得了的事情。而如今,為了嚇跑李維尚,關小雎則說司澤遠是她的未婚夫。但是這件事情,卻成了關小雎日后回憶里最得意的事情之一。后來,當關小雎知道了司澤遠心意的時候,她想:也許這就是人家說的緣分天注定、佳偶天成吧!
“什么?!”關小雎的一番話,讓李維尚很是驚訝。
“姑娘,你這說的是什么話?”司澤遠也是一驚,不知道這姑娘為什么會忽然這樣說。
“什么姑娘姑娘的,你不過是出了一趟家門,見了幾個姑娘,你就不記得我叫什么名字了嗎?”關小雎似乎很是惱火,一掐司澤遠的胳膊,嘟著嘴說道,“你要是敢不承認,我就叫你爹爹打你!”
李維尚狐疑地看著關小雎,卻見她臉上那一副真真的嗔怒。
“姑娘,我……”司澤遠原本是風度翩翩,可是被關小雎這么一賴,他反而說不出什么話來了。
“你是不是見這大漢厲害,所以你就怕了?好你個張勇敢啊,我看你哪里都不勇敢!你竟然……你竟然因為別人看上你的未婚妻,你就膽怯了?你不敢和他拼斗嗎?”關小雎跺跺腳,恨恨地說道,“既然是這樣,那這門親事不結也罷!”
“你們倆停停!”李維尚握緊了自己手中的大刀,厲聲說道,“我不管你們倆的親事要不要結,我只知道,這個丫頭是王媽媽賣給我的小妾,就是我李維尚的女人。既然你們這門親事不結了,那丫頭就跟我回江西吧!”
關小雎心中咯噔一聲,見司澤遠沒有說話,她心里更慌了。不行,一定不能讓這個什么“江西大刀”把我?guī)ё!關小雎一咬牙,拔下自己頭上的金簪,抵在自己的喉嚨上,對司澤遠說道:“你既然不要我,我就不能丟了我們家的臉。什么‘江西大刀’的小妾,我是不屑做的。你要是眼睜睜地看著我被人家?guī)ё,我還不如立刻就死在你面前,叫你這輩子再也忘不掉我!”
“姑娘,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司澤遠正要去攔住關小雎,卻不想關小雎的輕功底子好,一下子就閃到幾米外。
“你戰(zhàn)不戰(zhàn)?”關小雎硬是逼著自己擠出了幾滴眼淚,眼眶也被潤得紅紅的。
“你戰(zhàn)不戰(zhàn)?”另一邊,李維尚也被關小雎的不屑激怒了,李維尚可不管這少年是不是關小雎的未婚夫,即使不是,看這情況,這少年也是要管這閑事的,那不如就讓他來戰(zhàn)一戰(zhàn)吧。
司澤遠眉頭一皺,被兩人一逼,只能慢慢地提起長劍,手腕一振,劍尖指向了李維尚,緩緩道:“那你便來吧!”不是他非要惹是生非,只是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女子死在他的面前。
司澤遠從小便是一個有正義感的人,眼下不管這女子是如何一回事,單看她抵著喉嚨要自盡,他就不能不管。
聽見司澤遠答應一戰(zhàn),李維尚的神情也嚴肅起來,握著大刀的手再次緊了緊,手心里的汗也被掌中的熾熱給蒸發(fā)掉了。關小雎慢慢地退到一邊大樹之下,她手上的金簪還沒有放下,一直抵著自己的喉嚨。此時,風沙像是知曉了此處有人要對決,竟然都停了下來。樹上不停飄落的葉子,卻像是趕著來看熱鬧似的,簌簌地往下掉。
風停沙停,葉卻不停。
司澤遠仗有大家之風不肯主動出手,李維尚卻沒有這樣的習慣,他大刀一揮,刀風帶起地上的片片落葉,迎著司澤遠狠狠地劈了過去。
落葉被凌厲的刀風卷起,刀砍向司澤遠的時候,那片片落葉也像是大刀上面的分支,竟然都帶了凌厲之意。司澤遠沒有輕敵,眉宇間聚攏了一層嚴肅,但是他卻一直站在那里不動,直到李維尚的刀尖到了他的額頭前,他還是不動。
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司澤遠就要被那把刀劈成兩半了!關小雎的心都提起來了,難道這少年剛才躲過那一刀,是純屬僥幸嗎?那她豈不是白白地害了一個無辜的人?關小雎不忍再看,她生怕看見那俊美的少年被劈成兩半,那是她造成的深深的罪孽。可是她也不敢再等,于是就立刻躍上枝頭,腳尖一點,身姿輕盈地飛了出去。如果那少年真有實力,他必定能夠躲開那大刀的攻擊。如果……如果他死在了大刀之下,那她就……就一定要快些離開,日后再來為那少年報仇。總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關小雎知道,這是她唯一一次有可能逃離李維尚手掌的機會。于是她沒有放棄,她沒有顧及到她心中那個讓她羞紅雙頰的少年,竟然趁著這機會逃跑了。
李維尚也覺得,就差一點點,他就能把那多管閑事的少年給劈成兩半了。他得意而殘忍地露出一絲笑容,死吧,就死在大刀之下吧!可是出乎兩人的意料,在那差一點點的距離中,不知道司澤遠是如何動作的,似乎只是左手摘下了一片樹上的葉子那般簡單,李維尚的大刀就偏向了司澤遠的左邊,狠狠地切到了司澤遠左邊的空地上。刀痕很深,震裂了那貧瘠而堅硬的土地。
李維尚目瞪口呆。第一次這少年就是莫名其妙地躲過了他的大刀,第二次這少年竟然又是莫名其妙地讓他的大刀砍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這少年究竟是誰?
“依在下愚見,恐怕勝負已分!彼緷蛇h看起來好似很輕松地躲開了那一刀,實則不是。為了躲開李維尚的刀,司澤遠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一刀上,如果不是這樣,他不會在大刀將將砍中自己的時候,準確地讓大刀偏向一邊。
“閣下……”李維尚說不出話來了,這少年看起來年紀不大,卻兩次躲開了他成名的大刀,他還有什么好說的。
司澤遠自然也從李維尚臉上復雜的神色中看出他心中所想,于是他露出一個謙和的笑容,收起自己的長劍,說道:“不過運氣而已!
“唉,罷了,罷了!就讓那關丫頭隨你去吧!” 李維尚苦笑著收起自己的大刀,說完那一句話,卻是忍不住摸著自己的刀連連嘆息。
“我……其實,我和那姑娘只是萍水相逢,但是姑娘卻說是閣下強行納妾。其中因由,還請閣下和姑娘細細說來。”司澤遠回頭,想要把關小雎叫過來,卻見那大樹底下空無一人。
李維尚這個時候終于明白了,他又是苦笑著嘆息一聲,說道:“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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