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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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約會。
當然是約會。
兩個人成雙成對,牽手依偎。
他們在餐廳用餐,在街頭擁抱,在電影院親吻。
這些畫面觸目驚心。
璧人不忍細看這些畫面。
君生是同自己結(jié)婚十年的丈夫。
十年來,他們相敬如賓,患難與共。
這樣的君生怎會出軌?
璧人將照片扭作一團,頭暈目眩。
璧人不愿相信!
21歲,璧人就與君生相遇。
是三姑安排的相親。
還記得那日是陰雨,天地間灰蒙蒙一片,淅淅瀝瀝,濕濕嗒嗒,人們的心情也同樣糟糕透頂。
公車拋錨,璧人遲到,一頂小黃雨傘還折斷了傘骨。
璧人狼狽不堪地出現(xiàn)在君生面前。
“對不起,對不起!辫等说狼高B連,雨水從發(fā)絲滴落。
君生起身,遞上干紙巾。
璧人道謝,抬頭。
倏地,身子好似穿過一陣電流。
電光石火間,這張臉孔烙印在璧人心田:相貌堂堂,溫文儒雅,讓人覺得舒適安寧,尤其在這種下雨天,他的出現(xiàn),就好似一輪初升的紅日,他到哪里,哪里就是艷陽天。
22 歲,璧人就與君生結(jié)婚,早早嫁作人婦。
婚禮當日,她手捧玫瑰,眼里含笑,純白頭紗拖了幾里路。
姐妹都歆羨, 鼓掌替他們祝福:“ 愿你倆相攜白首, 情如紗長!
母親對她說:“自此已為人妻子,再不能淘氣任性,出嫁之后要禮從夫君,持家執(zhí)業(yè),孝敬長輩,開枝散葉,教育幼小!
璧人謹記教誨。
美人卻抱緊她:“這么小就結(jié)婚,自己還似個孩子,不到幾年又要生個小小孩,真替你擔心!
璧人莞爾,她早已對婚后生活無限憧憬,無懼無畏。
有君生呀。
怕什么。
于是,她與君生將這場婚姻苦心經(jīng)營到現(xiàn)在。
要她現(xiàn)在放棄?
不可能。
璧人直起身子,將照片收起。
與其說是勇氣,倒不如說是捍衛(wèi)家庭的決心。
郵寄這些照片的人居心叵測。
璧人才不會讓這些狐鬼妖媚的小伎倆得逞。
她決定當此事未曾發(fā)生。
她照樣老時間去接非非,一路與她談笑風生。照樣做好美食,多晚也要等到君生回來用餐。
你別誤會。
什么以靜制動?
什么無為而治?
什么以柔克剛,欲擒故縱?
璧人可沒有這些深謀遠慮、高瞻遠矚。
她是傳統(tǒng)婦女,在她這類人的思想中,自己丈夫出軌,均是另一名女子的錯。
那女子是狐貍精,是她下了迷魂湯藥,她該被浸豬籠。
至于君生,璧人只希冀他能懸崖勒馬,早早回頭。
只是她未曾預料,君生此次中的蠱惑已經(jīng)太深,早已深陷泥潭,無法自拔。
一日,璧人送完非非后回家,君生意外地坐在客廳靜靜等著她。
“咦,怎么不去工作?”璧人推門進去。
“璧人,你過來,我有話同你說!本裆。
璧人心口一緊,下意識回頭:“哦,等等,我好像將東西忘在車子上了!
璧人慌張,準備逃離。
君生過來將她一把拉住。
“璧人,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君生硬生生拉著璧人進屋。
他倆面對面坐下。
“璧人,你溫婉賢淑、通情達理。你嫁入徐家十年,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你是徐家好兒媳,非非好母親,徐君生的好太太……”
“你不要說了。”璧人打斷。
“可是,”徐君生依舊繼續(xù),“璧人,你或多或少也曾發(fā)現(xiàn),我倆存在分歧,不管對事物的認知,或是對生活的態(tài)度!
“好了,你不要說了!辫等巳治杖,額頭滴汗。
“這些問題,我與你初初相遇時,就已存在,只是,在當時我雙親覺得你是‘妻子’的不二人選,我也幼稚地認為婚姻會將我們二人的分歧不斷磨合!
“夠了!辫等苏f得低沉。
“璧人,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求求你,不要再說了!辫等虽粶I下。
“直至今日,我才知道自己不能一錯再錯,否則,于你于我均不公平!
“求求你,不要再說下去了。”璧人哭訴。
“璧人,我想結(jié)束這段婚姻,我們離婚吧,璧人!毙炀K于說出口來。
璧人淚海翻涌。
徐君生嘆口氣:“這棟宅子,我會留給你,至于非非的撫養(yǎng)權(quán),由她自己來選擇!
他去意已決,毫無留戀。
璧人依舊在哭。
君生靜坐一邊,她的哭聲,使他厭煩。
一個男子不再愛一個女人,她笑是錯,她哭是錯,連她活著也是錯。
良久,璧人調(diào)整情緒,緩緩開口問:“因為那個琳達?”
君生不再掩飾:“遇上她,我才知自己白活了幾十年,是她讓我識得了什么叫做愛!
璧人似被人用冰水澆下,從外至內(nèi),寒冷刺骨。
她癱倒在地上,無力道:“她讓你識得了真愛,那你與我相守的十年算什么?”
“抱歉!毙炀鸬谜\懇。
璧人嗚咽,十指掩面,淚水溢出指縫,無法停止。
璧人哭了良久,乏累。
君生已離開。
離開時,他不忘將離婚協(xié)議書留下,上頭已簽上自己的大名。
他去何地,璧人不知道,他也不會再向璧人時刻報備了。
他準備與她離婚了。
璧人痛心。
她蜷縮至墻角,似只受傷的小動物。
璧人思緒萬千,與君生十年中的點點滴滴在腦?M繞。
此刻想來,與君生一起的日子,即使是陰霾日,每朵烏云也鑲嵌著金邊。
十年來,璧人覺得是君生替自己撐起了一片天,自己在他的庇護下逍遙自在。
君生不在了,這片天恐怕也要塌了。
想到這兒,璧人又止不住地落淚。
門外有聲響。
“媽媽,你有沒有提前給姐姐打個電話,告訴她我們今天過來找她喝茶?”
“當然沒有,她又不用出去工作,一個家庭主婦而已,肯定會在家的!
“咦,門怎么沒關(guān)嚴?”
是母親與佳人。
璧人聽出二人的聲音。
只是璧人已無力起身迎接。
母親先推門進來。
佳人隨后跟上。
“璧人,你坐在地上做什么?”母親不明所以。
還是佳人目光犀利,瞧見姐姐的臉上淚痕斑斑,即刻小跑過來蹲在一旁。
“姐姐,發(fā)生了什么?”
璧人不作聲。
“璧人?”母親催促。
璧人依舊沉默。
佳人無奈起身,驀地發(fā)現(xiàn),餐桌上躺著的離婚協(xié)議書。
佳人瞠目,速速取來查看。
“媽媽,姐夫要與姐姐離婚!彼暼碌。
母親面如土色,即刻奪下閱覽,隨后撕得粉碎丟到一邊。
“一個八歲孩童的父母居然要離婚,當結(jié)婚是扮家家酒?”母親呵斥。
璧人再次泣不成聲。
半晌,佳人將她扶起。
母女三人圍坐沙發(fā)。
“璧人,你與君生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矛盾?”母親疾言厲色。這幫孩子永似長不大,關(guān)鍵時候,還需她來坐鎮(zhèn)。
“君生愛上了其他女人!辫等藰O其痛苦。
“什么?看不出啊,老實巴交的姐夫也學人家找小三?”佳人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璧人無言以對。
“君生何等優(yōu)秀,被那些狐貍精盯上也是人之常情!是你該反省,怎么連個小妖精都斗不過?”母親不意外地埋怨璧人。
璧人噤聲。
母親拿起電話撥號。
“親家……我是虞王素珍……是,好久不見……好,都好,你們也好?……哦,沒什么大事,是君生與璧人小兩口兒鬧了些小矛盾,嚷著要離婚……可不是這樣?兩個人都跟娃娃似的。我說君生這么優(yōu)秀,被外頭的女人盯上再正常不過,只是任何事都要有個分寸……親家說得是,野花哪有家花香……好,我這里會做好璧人的思想工作……那麻煩親家了,再見!蹦赣H和顏悅色地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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