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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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生回什么？”璧人急不可耐。
“君生叫我不要多管閑事，說他與你之間有不可冰釋的矛盾，這場婚姻不可能再繼續(xù)。”
璧人心頭涼半截，干澀地苦笑。
不可冰釋的矛盾？
這個理由，百里挑一。
“ 婆婆， 我不想非非失去完整的家庭。” 璧人對婆婆說出心里話。
“不和睦，完整又有什么用？”
“我也從未想過君生會離開我�！辫等搜诿妗�
“生活常常會給人當頭棒喝。不過，璧人，你才三十二歲，往后還有大把大把的時間�！�
這是什么意思？
要她主動放棄，知難而退，不要再在徐君生身上浪費時間？
璧人看著婆婆，欲尋求想要的答案。
“璧人，你知道的，君生是百人也拉不回來的倔驢�！逼牌庞謱﹁等苏f。
“您與父親的話，君生是不敢不聽的�！辫等嘶亍�
“他要是三歲，或許還愿意聽我們的話�！逼牌胖刂貒@口氣。
“婆婆，你舍得您孫女兒身邊沒有父親或者母親照顧嗎？”
婆婆不作聲，從口袋中取出一張黑白照片遞給璧人。
璧人一看，觸目驚心。
她身子僵住，動彈不得。
自己生過孩子，所以知道這是孕檢時候拍攝的超聲波像。
“琳達懷孕了？”璧人嚇得魂不附體。
婆婆毫不掩飾地點點頭：“快四個月了�！�
呵，看來那兩個黑白無常早已過來這里拜會過二老。
璧人不知如何以對。
“璧人，非非是我孫兒，琳達肚中也是我孫兒�！卑肷�，婆婆頗為大義凜然地對她說。
璧人耳內嗡嗡作響，低頭一陣昏眩。
婆婆明明坐于對面，緊閉雙唇，神色凝重。
可璧人仿佛聽見她哪里傳來的埋怨聲：你啊你，說了這么多，一點悟性也沒有，這么不識抬舉，活該這么難堪！
璧人晃悠悠地站起，告辭離去。
婆婆當然不會再起身相送，更不可能開口挽留。
璧人推門出去，腳步似千斤沉重。
身后響起了公婆的吵嚷聲。
“你怎么這樣對璧人說話？”公公出了房間，唉聲連連。
“我怎樣？”婆婆不服氣，“難道我這么做不是為了你們老徐家？難道琳達肚里的孩子不是你孫子？”
“你就曉得是孫子？”
“琳達去香港做過檢查，君生說這胎百分之一百是男嬰。”
“我們對不起璧人�！�
“咄，是她不肯替我生孫子在先�！�
……璧人不再理會，緩緩走進電梯。
這一刻，她終于體會到什么叫心灰意冷、萬念俱灰。
璧人駕車離開，但她不想回家，也沒有目的地，只是來回不斷地穿行于這座城市中央。
胎兒的小像依舊定格在她的腦海，始終無法消散。
孩子也要快四個月了，那徐君生究竟瞞了自己多久？
甚至連非非都察覺出了她父親的異樣，璧人卻一無所知。
事到如今，她還能說什么？
璧人哀怨，欲哭無淚。
她徑直前行，魂游太虛，未發(fā)現(xiàn)路口綠燈已過，紅燈亮起。
左手邊一輛阿斯頓馬丁正朝她沖來，車主猛按喇叭。
璧人回神，猛踩剎車，將方向盤打向另一邊。
阿斯頓馬丁在路中央急剎車，璧人的車子不偏不倚地撞上了路邊的綠化帶。
車子前保險杠損毀，車頭汩汩冒著濃煙。
阿斯頓馬丁車主怒不可遏，甩開車門，大步流星地走到璧人車子面前：“你神經(jīng)病啊，紅燈也闖，尋死換個地方好不好？”
璧人俯在方向盤上重重喘著氣。
他透著擋風玻璃看清了璧人的臉。
居然是她！
而這位車主，也不是別人，就是當日在商場，托璧人“洪�！�
被女友慘罵的“弗朗西斯”。
璧人休整片刻，意外從容地解下安全帶，緩緩推開車門出去。
一看是“故人”，弗朗西斯冷冷笑：“冤家路窄呀，大嬸�！�
這個老女人使自己顏面盡失，他怎會忘卻？
璧人望一眼他，默不作聲，反方向離開。
這讓原本打算奚落她一頓的弗朗西斯無所適從。
這個女人好生奇怪！那日盛氣凌人，氣焰囂張到不行，今天卻這般黯然神傷，疲憊落寞到不行？
璧人是否也記得弗朗西斯？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她當然記得他。
這么帥氣的少年，英俊得希臘神話里的阿多尼斯一樣。
璧人怎會忘記？
只是，今日，她覺得好累，累得連拿他尋開心的力氣也沒有。
璧人的手機響起，母親又來電話。
璧人厭煩地接聽：“媽媽你又想怎樣？”
“我與你父親為了你的事已愁白了頭發(fā)，你不要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蹦赣H憤憤。
璧人心中五味雜陳。
“現(xiàn)在立刻回家來，我和你父親有話跟你講。”母親命令，掛斷電話。
璧人嘆口氣，揚手攔下出租，回到家里。
父母并肩坐于沙發(fā)，神色凝重。
佳人也來了，身上的裙裝是璧人出席母親生日會時的款式。
佳人喚璧人到自己身邊坐。
母親說：“你婆婆打電話給我，說你與君生有不可冰釋的矛盾，要我們做好最壞打算�！�
她當然不可能說琳達懷的男嬰已三個月有余。
璧人凄涼地牽牽嘴角。
“璧人，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沒有過不去的坎兒�！蹦赣H又來勸說。
璧人噤聲，她不想刺激二老。
“ 虞璧人， 有我們一口氣， 你與君生休想離婚�！� 母親恩威并施。
可是璧人軟硬不吃，油鹽不進。
母親無計可施。
這時，有人開門進來。
眾人抬頭，是美人拉著行李箱，風塵仆仆地站在門口。
“列隊迎接我回來呀？”美人調侃。
父親愉悅地喊美人名字。
母親看一眼美人，淡淡招呼：“你回來了�！�
佳人小跑上去拉著美人手腕：“姐姐這么快就到了。”
璧人心如明鏡，大姐也回來替她出謀劃策了。
不消說，定是佳人將她的事與大姐說的，這個快嘴。
璧人喊：“姐姐�！�
美人應一聲。
一家人為了她的事奔波忙碌，璧人心頭溫溫熱。
傍晚，佳人去接非非過來。
大伙聚在一起晚餐。
餐后，非非進書房寫功課，父母坐在客廳看《老娘舅》，三姐妹躲到房間里促膝長談。
“璧人，你與君生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美人先開口問璧人。
“ 美人姐， 那個徐某學人家大老板跟自己的女秘書真好軋姘頭�！奔讶藫屩�。
美人看著璧人。
璧人點點頭。
“璧人你打算怎么辦？”美人繼續(xù)問。
“我不知道�！边@是璧人的心里話。
“璧人姐，我真替你不值，你十年來在徐家做牛做馬，那些牛鬼蛇神沒一句感謝也就罷了，結果還把你掃地出門，”佳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我老早對母親說過，你是相親的，這樣匆匆結婚不太好，誰知母親反過來罵我，說我又是在嫉妒你，還說那個徐某這也好那也好。你看，最后果然如此。不過見你這樣，我也嚇怕了，我與郭俊本打算年內辦事兒的，如今看來，也得把婚期延一延，畢竟是一輩子的事，總不能結了再像你們一樣鬧離婚吧。”
璧人臉色難看。
美人看著佳人一言不發(fā)。
“還有，都說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姐姐，你以后的日子可要辛苦了。”佳人繼續(xù)憂心忡忡。
美人聽不下去，指著佳人鼻子罵：“虞佳人，這個是你親姐，不是你情敵，你何故對她說風涼話？你難道還要在這個時候，與她爭個你上我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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