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再給世界一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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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孤獨的長跑者!辟Z樟柯如此評價自己。
少年時期的賈樟柯,算得上是街頭的一個小混混,曾一度為給那些打群架的大孩子搬運石頭而自豪。每每回憶起這段時光,他戲稱那是自己的“鐵血生涯”。
后來,一部美國電影《霹靂舞》,讓賈樟柯愛上了霹靂舞,也愛上了這種表達方式。為了和劇中的精神偶像保持形象上的一致,他留起了那個時代男性少見的長發(fā)。在他生活的小縣城,對這樣的行為當然是難以接受的。但是家人和老師的勸說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那一頭長發(fā),飄揚了很長時間。
不久,他在《大眾電影》雜志里,看到一篇介紹阮玲玉的文章,旁邊有一張配圖,是在阮玲玉因“人言可畏”自殺之后,吳勇剛導(dǎo)演在醫(yī)院里陪著她的遺體的場景!拔覐乃纳駪B(tài)里面看到一種面對生死的力量,這種遠遠不是長頭發(fā)能代表的,我想成為那樣一個人,一個可以面對流言、可以面對死亡的有擔當?shù)娜!庇谑,賈樟柯馬上就找個地方把長發(fā)剪掉了。正如他所說,每個人的青春歲月中,一定伴隨著不停地自我否定,人才能成長;厥淄,他很感謝那段孤獨而漫長的青春,正是那段歲月,讓他學(xué)會了如何和自己相處。
當賈樟柯二度參加高考時,一部電影徹底改變了賈樟柯的人生。這部電影就是《黃土地》,“我坐在座椅上,從電影開始幾分鐘后就開始流眼淚,我的家鄉(xiāng)在晉中平原,再往西騎大概20分鐘自行車就是一望無際的黃土地。從電影院出來之后,我告訴自己,你要當一個導(dǎo)演!”
賈樟柯不知道,在這個導(dǎo)演之路上,他還要接受更為漫長的等待。大學(xué)時期,他拍攝了《小山回家》這部電影,然后在宿舍里舉行了“全球首映典禮”。來捧場的同學(xué)只有30個左右,在放映這部50分鐘長的影片時,30多名同學(xué)陸陸續(xù)續(xù)地都走了。離開時他們臉上帶著微笑,沒有對影片做出任何評價。但是,這些同學(xué)的沉默讓他明白,這部電影是被否定的。
這次挫折帶來的思考是:有夢想和激情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調(diào)整自己去把事情做得更好,如何去保護自己的激情。讓他人懂得自己,首先要有做好事情的本事,然后還要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待。
此后,賈樟柯所拍電影,在國外屢屢獲獎,在國內(nèi)卻屢屢被禁播。
一次,賈樟柯來到賣盜版碟的地攤上,攤主告訴他,有個“賈科長”拍的《站臺》非常好看,推薦他買?粗约旱钠又荒艹霈F(xiàn)在地攤的盜版貨中,賈樟柯并沒有失落,反而在采訪中戲謔地調(diào)侃道:“當時像在別人家看到自己丟失的孩子,很驚訝!
賈樟柯坦言,自己年輕的時候,做事也喜歡要結(jié)果,喜歡快。但如今他推崇慢生活。他說,當一個社會急匆匆往前趕路的時候,不能因為要往前走,就忽視那個被你撞倒的人。
理想的實現(xiàn),自己的被理解認可,都需要時日。他懂得這一點。
在《天注定》再次無緣大屏幕后,2015年年底,《山河故人》終于等到了上映。
同樣是拍電影,同樣是做導(dǎo)演,郭敬明的《小時代》獲得了很多年輕人的認可,票房成績也很不一般。不過,這部電影播出后,各界反應(yīng)卻是涇渭分明,褒貶不一。
詬病者不僅對導(dǎo)演講述故事的能力、導(dǎo)演技巧頗有微詞,還把批評的重點放到電影里對物質(zhì)、金錢、權(quán)力、美色的大肆渲染上。也有些商業(yè)評論家認為,如果不談影片的藝術(shù)價值和價值觀傳遞,郭敬明非常成功地為現(xiàn)代年輕人定做了一部商業(yè)電影,他本人也可以被稱為成功的產(chǎn)品經(jīng)理。
對于外界的聲音,無論是犀利指責還是真心贊美,只要那些聲音是從客觀出發(fā),郭敬明都給出了認真聆聽的姿態(tài)。在我采訪他的過程中,依然有年輕人的家長對電影傳遞的價值觀表示懷疑。對此,郭敬明回應(yīng)道:“現(xiàn)在人們所生活的時代已經(jīng)和父輩們的年代不一樣了,經(jīng)濟的發(fā)展和物質(zhì)條件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他說,“我在拍一個時代,我就去盡量還原它的樣子,上海的年輕人生活該什么樣子就是什么樣子!痹诠疵骺磥,自己拍攝的既然是2013年的上海,就應(yīng)該有這個年代上海所具有的物質(zhì)的痕跡,上海的名牌店也不會因為自己不拍進電影里就消失了,讓情節(jié)符合電影的故事背景才是最重要的。
郭敬明認為成年人不應(yīng)該一味地拒絕和青少年進行溝通!八麄冃睦镉蟹浅娏业目释,我想要的是什么,我只是沒有和你講,是你們阻絕了我們的溝通!豹毶优淮鷮τ谟颜x的渴望是郭敬明試圖在影片中表達的東西,“我們天生就是一個個體,我們沒有血緣上與生俱來的支持”,郭敬明認為這是這一代人最明顯的輪廓特征。這樣充滿個性思維色彩和對時代思考后的回答,不知道是不是能讓那些質(zhì)疑他的人寬容和理解?
世界是如此多變,對于那些努力前行的人,社會也許暫時給不了理解與認可,但歷史卻是公正的。最公正的評價,也許真的需要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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