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昆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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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字剛從清杳口中說出,她驀地渾身僵硬,一幅絕美的畫面在她面前從模糊到清晰。
幽藍色的湖水蕩漾著波光,白衣女子隨意倚靠在湖邊那塊大石頭上,懷抱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狐貍。風(fēng)吹過,她身后那一樹梨花紛紛飄落。黃羽鳥兒銜著羽毛飛過她的頭頂,嘴一松,羽毛穩(wěn)穩(wěn)落在女子手心。女子輕輕一揮,隔空在水面上寫下兩個字,然后又輕輕一揮,細密的水珠濺起。風(fēng)中飄舞的梨花一沾到水珠,紛紛化作白色蝴蝶,圍繞著白衣女子飛舞。
“去吧,去找他吧!卑滓屡诱诡佉恍,天地為之失色。
清杳還想再看清楚一點,幻象卻消失了。她怔怔然,白衣女子在湖面上寫的正是“宣離”二字。
這片梨花化成的蝴蝶是從那里飛來的吧?那里是什么地方?白衣女子又是何人?一連串的疑問將清杳腦子里塞得滿滿的。
“宣離,宣離……”清杳反復(fù)咀嚼這兩個字。
然后她想起了千年前曾聽過的一段傳說。宣離正是一萬五千年前犯下逆天之罪,受五雷轟頂之刑而灰飛煙滅的前任戰(zhàn)神。
關(guān)于萬年前那場驚變,記載天界歷史的星官在典籍中如是道:神水下界,希夷池干,戰(zhàn)神宣離私盜無憂之泉,逆天改命,殞于天魔淵,唯遺其佩劍鎮(zhèn)天于世;希夷仙姝為其所累,貶至凡塵。
只不過典籍中未曾提到,希夷池的無憂之泉其實并未完全干涸。天帝曾賜給西海龍神的唯一一瓶泉水被鮫人織成了天綃綾,流傳于世,也就是如今清杳所擁有的這一條。
清杳明白了,她在幻象中看見的白衣女子應(yīng)該就是在南冥看守?zé)o憂之泉的希夷仙子,而那泓泛著幽藍色光芒的湖水就是無憂之泉。原來,這片花瓣竟然是穿過萬年歲月而來,而她無意中從上面看到了不為人知的秘密:希夷仙子竟然愛著戰(zhàn)神宣離。
盡管清杳性子清冷,不懂世間情愛,但她能看出來,希夷仙子在湖面上寫下宣離名字的時候,眼中所含的神情分明就是愛!
風(fēng)停了,清杳卻依舊立在崖邊沒有動。她從袖子里拿出一塊繡花絲帕,把花瓣放在絲帕中包好,重新放進衣袖。過了很久很久,她嘆了一口氣,眼神悲戚。
“敖宸,七百年過去了,你可好?”清杳跪在風(fēng)吟草前面,喃喃道,“若你能聽到我的話,你就應(yīng)一聲吧。至少讓我知道,你還在這里。”
話音剛落,一陣風(fēng)吹來,風(fēng)吟草左右搖擺,似在回應(yīng)清杳的話。
笑意就像滴落在紙上的小墨點,在清杳臉上慢慢化開了。她仿佛聽見敖宸正笑著喚她的名字:“清兒!
這聲音那么真實,清杳不禁懷疑,到底是她的幻覺還是敖宸真的活過來了。
“清兒——”
聲音近在咫尺,可是,這不是敖宸的聲音,是雙城的。
“雙城,你沒有去昆侖山?”
雙城看上去很著急,眉眼中早已不見了往日那寧靜如水的神態(tài):“快跟我去一趟昆侖山吧,雪橋她……她……”
“你別急,雪橋她怎么了?”
“我們在昆侖山腳下碰見了青要山的霜靈仙子,她們打起來了。”
聽到霜靈的名字,清杳頓時猜到了事情大概:“別說了,我這就隨你去!
話畢,一藍一白兩道身影先后離開懸崖。
碧槿仙姝清冷孤僻,千年未曾笑過。雪橋曾戲言,凡間有一帝王為了博妃子一笑不惜烽火戲諸侯,那妃子見了之后果然開懷大笑。但是碧槿仙姝非凡人,就算把天門點燃了她也不會笑,除非哪天有誰一把火燒了青要山。
在棲芳勝境,青要山一直是被禁止的話題。而這位霜靈仙子便是青要山主人青女和北方天神陽泉帝君所生的女兒,也是天孫謹逸未來的妃子。
雪橋的性子比較沖,七百年來一直如此,她特別討厭青要山的人。以往玉清真王的每一次壽宴青女和陽泉帝君都會親自前去,雪橋見到他們最多只能在心里嘀咕幾句。今日偏偏換成了霜靈,依著雪橋的性子肯定會生出事端來。
出了這等岔子,雙城是萬萬不敢告訴碧槿仙姝的,弄不好還會把碧槿、陽泉帝君還有青女全牽扯進來。思來想去,雙城無計可施,萬不得已之下只得來求助清杳。雪橋性子叛逆,又認死理,整個棲芳勝境也只有碧槿仙姝和清杳說的話她才會聽。
“我們快走吧!鼻彖貌辉俣鄦,先雙城一步離開了飛天峰。
被禁錮了七百年,這是清杳第一次離開蓬萊仙島。從空中向下望去,海天之間的界限比她沉睡之前更加分明了,若這只是一幅畫,那一定是有人揮筆沿著原來的痕跡濃濃地描繪了一遍。滄海茫茫,清杳忽然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只碎了翅膀的白蝴蝶,掙扎在波濤之間卻始終飛不到彼岸。直到起伏的山地取代海水闖入清杳的視線,白蝴蝶的幻象消失了,她還是她,什么都沒有變。
雙城說:“清兒,下面就是昆侖山醉意宮。”
清杳點頭,沖著那黑瓦白墻的殿宇飛去。
醉意宮中熱鬧非凡,但這樣的熱鬧不是因為壽宴本身,而是大殿之中的兩個女子。
霜靈由兩個小仙娥攙扶著,如扶風(fēng)弱柳,面色蒼白,形容憔悴。然而她瞪著雪橋的雙眼中充滿怒意:“原來你是棲芳勝境的飛煙靈主,是她的下屬,難怪會無故挑釁!不過你這么做又有何用,碧槿始終是輸給了我娘,三千年前她就輸了!”
“挑釁?”雪橋嗤之以鼻,“是你打碎我姑姑給真王備的壽禮藍田玉在先,怎么反倒說我挑釁?我是傷了你不假,若是當(dāng)場驗身,我的傷恐怕不比你輕吧。難道就因為你是天帝欽定的未來天孫妃子,就可以這般無禮嗎!”
“你……”霜靈一怒,馬上咳嗽起來。
“霜兒——”坐得離霜靈最近的素女立刻起身,從小仙娥手中接過霜靈,扶她入座。
素女譏諷道:“不愧是蓬萊棲芳勝境的仙子,果然無禮得很。”
“碧槿仙姝的師尊拂依仙姝可是天后的親姐姐,當(dāng)年流云靈主驅(qū)逐燭陰入鬼界,天帝都不曾重罰,也難怪棲芳勝境的人會恃寵而驕!蔽牟劬硬。
元女仙姝似笑非笑,話中帶話:“承元殿下和謹逸天孫應(yīng)該快來了吧……”
眾仙議論紛紛,唯有主座上的玉清真王沉默不語。恰好此時有仙童前來向玉清真王稟告,說承元殿下臨時有事耽擱所以要晚點到。玉清真王頷首,眼神從雪橋身上掃過,卻見雪橋昂首而立,毫無懼色,不由得泛起一絲贊賞之意。
霜靈身邊一個小仙娥看見主人如此虛弱,怒道:“飛煙靈主,你打傷謹逸天孫的妃子,以下犯上,等承元殿下來了,自會為我家仙上討回公道!”
“雪橋非天界仙人,非天孫妃子之下,又何來以下犯上之說!迸拥穆曇魪牡铋T口傳來,如山澗清泉,頓時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
白衣仙子衣袂翩然,絕世容顏令大殿中間開得正燦爛的滿池荷花剎那失去了所有色彩。她正看著霜靈,明明眉宇間不帶任何表情,雙目也清澈平靜。然而奇怪的是,在場所有仙人都從中捕捉到了一絲細微的異樣光芒。
剛才還嘩然一片的大殿在清杳出現(xiàn)的瞬間安靜了下來。面對如此靜謐之人,仿佛稍微發(fā)出一點聲響驚擾她都是種罪過。
天界女仙幾乎都是無可挑剔的美女,千萬年來艷貫六界,其中又以巫山瑤姬、月宮素女和青要山青女最為出眾。霜靈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是公認的天界第一美女。在見過霜靈幾近完美的容顏后,天界的仙人們從未想過,六界之中竟然還有這般美麗的女子存在。
三千年來碧槿仙姝從不讓清杳跟天界扯上任何關(guān)系,甚至很少讓她離開蓬萊仙島。茫茫六界,清杳所能去的地方只有巫山和西海龍宮,認識她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清……”雪橋乍見清杳,又是驚訝又是激動。她正要開口,被剛進殿門的雙城瞪了一眼,馬上把話咽回肚子。
“你是何人?”素女細細打量清杳,語氣中透出不友善之意。
“山野精靈,不足掛齒。”清杳緩緩開口。她的目光越過素女往上座看去,試圖從這群陌生的神仙中找到玉清真王。
玉清真王經(jīng)常去蓬萊仙島找福祿壽三星下棋,清杳曾經(jīng)遠遠見過他幾次,還算認得。在場眾仙都是陌生面孔,她所認得的也只有玉清真王了。
然而當(dāng)清杳的目光從眾仙身上掃過,一道白色的身影闖入她的視線,毫無征兆。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明紹的目光自清杳進入大殿開始便停在她身上,一直未曾移開。
二人對視了一會兒,清杳猛然清醒,急忙別開臉不去看明紹。她對著上座那位白胡子老神仙行了一禮,輕啟朱唇:“玉清真王,我無心冒犯,失禮之處還請神上見諒!
天籟一般輕細柔軟的聲音,任誰聽了恐怕都會為之動容。
玉清真王一臉慈祥,摸著胡子對清杳笑道:“不礙事不礙事,仙子既然這么巧來到我這昆侖山,也是緣分!
既然身為昆侖山主人的玉清真王都沒有責(zé)怪這位闖入者,其他神仙也不好意思說什么,唯獨素女好生惱火。適才清杳回話語氣冷漠,顯然沒有把她放在眼里。
霜靈緊緊盯著清杳的眼睛,神色復(fù)雜。她被稱作天界第一美女,自小就習(xí)慣了恭維。可是眼前的女子以冰為肌,以玉為骨,冷如雪,靜如煙,有著連她都為之驚艷的容顏。幾千年來霜靈第一次有這種被比下去的感覺。
看著霜靈幾乎慘白的臉,她身邊其中一個小仙娥回頭對雪橋怒道:“霜靈仙子身份尊貴,她若是有任何閃失,我們神上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流光,不得無禮!”霜靈喝住那個小仙娥,轉(zhuǎn)身對玉清真王盈盈一拜,“霜靈馭下不嚴,今日擾亂真王壽宴實在罪過。一切皆因霜靈而起,和這位仙子無關(guān),還請真王莫怪。”
兩位小仙娥聽到霜靈反而為雪橋說話,又是訝異又是不服氣,雖表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是翻江倒海的,直為自己的主子叫屈。
雪橋瞥了霜靈一眼,小聲嘀咕:“假惺惺!”她的聲音不大,但這話還是被素女聽了去。
青女仙姝是素女的閨中密友,因為這一層關(guān)系,素女向來很疼愛霜靈。霜靈受了氣她心里自然不會好受,于是擠出笑臉對雪橋道:“飛煙靈主,今日你擾亂了玉清真王的壽宴,真王大度所以不怪罪你。但霜靈是謹逸天孫未來的妃子,你無故將她打傷,損的可是整個天界的顏面!不知靈主有何說法?”
“仙子此言差矣,凡間有句話叫‘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霜靈仙子雖然身份尊貴,但她打碎我家神上給真王賀壽的藍田玉在先,出言對我家神上不敬在后,更何況雪橋一樣也被霜靈仙子所傷。雪橋縱然有錯,那也是因為霜靈仙子有錯在先!鼻彖貌换挪幻,一番話說得有條有理。
素女語塞,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倒是明紹探究地看了清杳一眼,讓清杳的心顫了顫。
雙城見素女被清杳噎得說不出話了,便走過去挽住清杳的手低聲道:“既然玉清真王沒有怪我們,我們還是先帶雪橋回蓬萊再說!
清杳渾然不覺,此刻她腦子里想的都是在夢中遇見明紹的場景。哪怕不去看他,他的眉眼還是在她面前不停地晃動。
“清兒?”雙城又叫了她一聲。
清杳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她茫然看向雙城。
雙城重復(fù)了一遍:“我們回去吧!
清杳點點頭。她也不想把事情弄大,要是讓碧槿仙姝知道了這件事,不止她,連帶著雪橋和雙城也會一并受重罰。
“且慢!”素女叫住了正準備離開的她們,對清杳道,“這位仙子,你和冷月、飛煙兩位靈主在一起,想必是蓬萊棲芳勝境的人吧。眾所周知,蓬萊和青要山積怨三千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飛煙靈主出手傷了霜靈是事實。我想這件事有必要讓碧槿仙姝親自出面,免得在場諸位神仙誤會,以為是碧槿仙姝指使你們故意挑釁呢!
“這件事和我姑姑無關(guān),你不要含血噴人!”雪橋一時情急喊了出來,清脆的聲音如珠玉落地,在寂靜的大殿之上很是突兀。
“原來這就是碧槿仙姝調(diào)教出來的手下啊,當(dāng)真無禮得很。”素女微笑以對。她本想激怒清杳,雖然清杳沒有說什么,但是雪橋的反應(yīng)也正合了她的意。
雪橋惱羞成怒:“你——”
“雪橋別說了,我們走!
“可是清兒,我……”
“住口!”清杳阻止雪橋繼續(xù)往下說,回頭對素女說,“此事是我們不對,但和我姑姑碧槿仙姝無關(guān),望仙姝海涵!
簡簡單單一句話,從清杳嘴里說出來卻有著不容人反駁的力量。素女面色不善,其他神仙則大多扮演著旁觀者的角色,不愿蹚這渾水,生怕一不小心就溺了去。
此刻霜靈正虛弱靠在素女身邊,她本來就很嬌小,加上受了傷臉色蒼白,更顯虛弱,仿佛一陣微風(fēng)就能帶了她去。
清杳想,她是應(yīng)該恨霜靈的,可是看到霜靈那單薄得如同枯葉的身軀,就怎么也恨不起來了;蛟S是因為她們之間始終隔著那樣一層關(guān)系吧,清杳想。
和清杳的淡然不同,雪橋咬牙切齒,極為惱火,明知素女看準了其他神仙都不會蹚渾水所以敢公然挑釁,無奈自己就是沒有一點辦法。說到底這件事是她一手造成,萬一害得清杳身份暴露,她罪過就大了。
為難之際,忽聽醉意宮門口的小童上報:“真王,承元殿下到了。”
雪橋身子一顫,用秘音對清杳說:“糟了,那承元殿下可是霜靈未來的公公,肯定會幫著她說話的!
“哈哈哈,飛煙靈主說得真有意思!币魂囁实男β晱拇箝T口傳來。
殿上所有神仙都站起來朝著門口躬身:“恭迎承元殿下!
身著金色袍子的承元殿下在兩位仙侍之后踏進大殿,器宇軒昂,面色從容,其中透著三分不羈的隨性之氣。
他右手一揮,道:“今日是玉清真王的壽宴,諸位仙家就不必多禮了。飛煙靈主,既然你覺得我肯定會幫霜靈說話,我若是不隨了你的意,倒顯得我太過死板,你說是吧。”
這后半句話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是想順著雪橋的話替霜靈出頭。
雪橋一愣,雙城也是一愣。
清杳不禁多看了這位傳說中的承元殿下幾眼。剛才雪橋那句話是用瑤姬所授的傳音秘術(shù)所說,除了瑤姬本尊和棲芳勝境三大靈主之外,無人知曉,就連碧槿仙姝也不例外。然而承元殿下居然在門外就聽見了,這不得不令她感到奇怪。
不過驚訝也只是在清杳心中停留了一剎那,她再度開口,聲音依然淡淡的:“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山自古獨立于六界之外,非天界所轄。承元殿下乃天帝長子,威懾六界,清杳早有耳聞。想必殿下您也不會為了這么一件小事跟蓬萊過不去,犯了六界禁忌!毖韵轮庠谧娤啥寄苈牰。
“沒想到你這寒冰似的小仙子竟如此牙尖嘴利,好一個六界之外!”承元殿下饒有興致地看著清杳,“聽聞棲芳勝境碧槿仙姝手下冷月、流云、飛煙三大靈主皆是絕色傾城的美人,不知仙子是其中哪一位?”
清杳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正猶豫著,雙城搶先回道:“清杳并非什么靈主,不過是個花精罷了。殿下謬贊,雙城代諸位靈主多謝殿下了!
素女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花精周身就有如此強大的仙氣,看來這蓬萊果然是個臥虎藏龍之地啊!
“哈哈哈,我今日可算是長見識了,原來這就是所謂天界。那么多神仙聯(lián)合起來欺負一個小仙子,其中有一位還是天帝的長子。真是大開眼界。 笨裢涣b的說話聲突然爆出,如晴天驚雷,在大殿之上回蕩。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這聲音吸引了去。
“風(fēng)神何出此言!”素女瞪著座上一位黑衣男子,甚是惱怒,嬌美的臉氣得紅一陣白一陣的。
其他眾仙又開始議論紛紛,但都不敢大聲,唯恐把這禍引到自己頭上。
承元殿下臉上有些掛不住,他勉強笑道:“風(fēng)神此話未免言過其實了吧!
風(fēng)神哈哈大笑,撿起一顆葡萄拋至嘴中,吃得有滋有味,似乎剛才說話的不是他。
清杳仔細打量這位敢于公然挑釁承元殿下的黑衣男子,他長得就是一副放蕩不羈的樣子,眉毛粗黑濃密,面容俊逸,透著一股灑脫的氣息。
風(fēng)神正在飲酒,發(fā)現(xiàn)了清杳投來的探究目光,于是很不正經(jīng)地沖她挑了挑眉,眨眨左眼,惹得雙城和雪橋雙雙掩嘴偷笑。
在遭受眾多仙人的刁難之后,清杳忍不住記下了這位唯一肯幫她說話的人——風(fēng)神飛廉,千年前她曾有所耳聞的狂妄男子。
飛廉這個名字雖算不上如雷貫耳,但是他的秉性在座神仙都很清楚。他向來不合群,行事乖張奇特,喜歡跟其他人唱反調(diào)。所以剛才他公然挑釁承元殿下,大家并不意外。
令人意外的是坐在風(fēng)神身邊的明紹,只見他忽然站起身來,渾厚的聲音仿佛可以瞬間穿透云霄:“殿下,這位仙子是我的舊識,希望殿下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再追究此事。”
“居然連明紹將軍都為她說話,她究竟是什么人?”
“我還從未見過明紹將軍主動提要求呢!
座上的女仙開始竊竊私語。
坐在素女身邊的元女仙姝道:“天界仙人都知道明紹將軍喜歡獨來獨往,莫說是女仙,就算是男仙也很少跟你有所接觸。將軍說這位仙子和你是舊識,可有憑證?”
“將軍莫不是見她長得好看,想替她解圍所以這么說的吧!彼嘏a充。
在座男仙紛紛搖頭。明紹將軍英勇善戰(zhàn),俊朗非凡,和謹逸天孫一樣是天界女仙們崇拜向往的對象。他向來孤傲冷酷,這會兒破天荒為清杳說話,難怪會引起眾女仙的妒忌。
看著明紹,清杳心中縱有萬般思緒也理不出一個頭。她越來越懷疑,那個夢究竟只是夢,還是曾真真實實地發(fā)生在她身上。明紹的大名她不是沒有聽說過,號稱天界冷面將軍,依他的性格,斷不會替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強出頭的。對于他此刻所為,唯一的理由就是,他想讓她欠他人情,而他的目的再明顯不過——風(fēng)吟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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