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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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13年6月28日11:30
胡玉言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周圍正被一團(tuán)白色籠罩著。這種白色已經(jīng)分不清天地的界限，沒有太陽，也不能說明那乳白色的光線到底來自哪里。
美麗的白衣女子正撫摸著胡玉言的額頭，她旁邊猶如天使般的小女孩羞澀地眨著眼睛。
妻子和女兒回來了，自己又在做夢嗎？
“玉言，你醒了？”女子的話語像是把他的身體浸泡在海洋中一樣，讓人感到輕松自然。
“我知道我在做夢，但是我還是想再見到你們�！焙裱宰鹆松碜�，躬身將妻子摟入了懷中。在這一刻，他意識到，這已經(jīng)不是夢了，因?yàn)槠拮拥捏w溫已經(jīng)滲入到了他的身體里。
“這不是夢！我們真的回來了。”妻子把女兒推到前面來，“你看我們的女兒已經(jīng)這么大了�！�
胡玉言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女兒比自己記憶中已經(jīng)長高了不少，雖然臉上還帶著天真和質(zhì)樸，但是她的身形確實(shí)已經(jīng)是個亭亭玉立的女孩兒了。
“叫爸爸。”妻子推了一把女兒。
“爸爸�！迸旱哪樕线�是有些羞澀，她似乎因?yàn)樘L時間沒有見過爸爸，所以有些陌生。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實(shí)！
“好女兒！”胡玉言一把將女兒攬入懷中，用自己的胸膛去感受女兒的體溫，“靜靜！”胡玉言終于想起了女兒的名字，她叫胡曉靜。妻子叫裕子，皇甫裕子，像日本名。其實(shí)，妻子的父親是個中國人，而母親是日本人，自己的岳父姓皇甫，所以才給女兒起了這么一個名字。那是另外一個長長的故事了。
“跟我回家好嗎？”胡玉言提出了讓人難以拒絕的要求。
皇甫裕子微笑著搖了搖頭，“親愛的，你還沒有接受現(xiàn)實(shí)嗎？”
“什么現(xiàn)實(shí)？”胡玉言滿臉詫異著。
“我們已經(jīng)死了！在十年前的那起車禍中，我和靜靜一起死的。”
胡玉言猶如被五雷轟頂，他的記憶迅速又被染成了紅色，母女倆躺在血泊中的影像再次浮現(xiàn)了出來。
“那你們是？”胡玉言并不會因?yàn)檠矍暗娜烁械胶ε�，相反他有了一種溫暖的感覺。
“放心，我們不是鬼魂。我知道，在你的世界里，也從來不相信鬼魂的存在。我只能說，從某種意義上，我們并沒有死……”皇甫裕子指了指自己的心臟，“老公，我們永遠(yuǎn)都活在你的心里�！�
“我不要你們活在我的心里，我想讓你們回來，活在我的生活里，哪怕只有一天，我也想要你們回來。你知道嗎？每次我在夢里遇到你們，可是你們像是不認(rèn)識我一樣，總是和我擦肩而過。我想開口叫你們，卻說不出話來，能說出話來了，卻又忘記了你們的名字。裕子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老公，不管你相信不相信，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也許你還會記起我們，但是我們并沒有權(quán)利讓你停滯在原地。你現(xiàn)在身邊有個無比優(yōu)秀的女人在等待著你，可是你卻總是活在我們的陰影里，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不公平的。老公，是時候走出來了。我們生活的世界已經(jīng)不同了，我們根本回不到過去，我們現(xiàn)在只能活在你的心中，你不能因?yàn)槲覀兌炎约豪г谠�。�?
“裕子，不！我只想要你和靜靜回來，回來！”
皇甫裕子搖了搖頭，“你放心，我和靜靜都會好好的，請你替我們好好活著。記著，老公，不要被自己的借口欺騙了，你愛我們，但是現(xiàn)在也愛著另外一個女人，她一直在默默支持著你，給了你最大的支持和幫助，她才是你將來的歸宿�！�
“裕子！”胡玉言的眼睛漸漸濕潤起來，他的眼睛已經(jīng)難以分辨眼前母女的輪廓……他將手伸了出去，想再次抱緊妻女，卻什么也沒有再觸碰到。
漸漸地，胡玉言再次睜開了眼睛，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了碩大的沙發(fā)上。他知道自己還在局長辦公室，他的頭剛剛一陣劇痛，這難道還是夢？但是有這么真實(shí)的夢嗎？
時間：2013年6月28日13:30
地點(diǎn)：T市公安局局長辦公室
局長辦公室的真皮沙發(fā)胡玉言一直都很喜歡，因?yàn)樽谏厦嬗幸环N飄飄的感覺，讓人覺得可以在緊張的工作之余保持身體的愉悅。當(dāng)然能坐在這張沙發(fā)上和局長張濤交流的人，也必須是在T市警界具備一定的地位或閱歷的，所以每一次坐在這里，都能讓他感覺到一種優(yōu)越感。
匯報工作本來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但是只要坐在這個沙發(fā)上，胡玉言每次都讓自己多磨蹭幾分鐘。
他緩緩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就躺在這張充滿“榮譽(yù)感”的沙發(fā)上，雖然在身體上感到無比的愉悅，但精神上卻覺得越來越不對頭。
大白天躺在局長辦公室的沙發(fā)上是莫大的失禮，自己怎么會在這里呢？他剛剛似乎經(jīng)歷了猶如夢境般的故事，這讓他再次懷疑自己所在的真實(shí)位置。
胡玉言“騰”地一下坐了起來，發(fā)現(xiàn)張局長并不在他的座位上，整個辦公室里靜悄悄的，窗簾拉著，光線暗淡，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一種淡淡的蘭花香氣。這還是整天煙霧繚繞的局長辦公室嗎？
“你醒了？睡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睡得還好嗎？”一個極富磁性的女性聲音在胡玉言的耳邊響了起來。
“你是誰？”胡玉言揉了揉眼睛，發(fā)現(xiàn)沙發(fā)的旁邊擺著一把椅子，上面坐著一位女性，而且是一位美女。她三十左右的年紀(jì)，穿著一身全白色的職業(yè)裝，修長雙腿白嫩如玉，裸露在及至膝蓋的裙外，兩腿疊在一起，側(cè)在一面。再加上她韓范兒的精致五官和白嫩的肌膚，簡直是明星級別的女神。胡玉言又多了幾分懷疑，自己是否深處在另一個夢境中？
“我能在局長辦公室里這樣坐等著你醒來，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我絕對不會是什么壞人，所以，先不要問我是誰，讓我先問你幾個問題，好嗎？”美女的眼神寧靜深徹，讓人一看，就有一種要服從她的使命感，雖然在她的言語里絲毫聽不出來命令的語氣。
胡玉言本來還想警覺地拒絕，卻不由自主地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這兩天一直睡得不好是嗎？只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泵琅玖似饋�，緩步走到張局長的辦公桌前，拿起了一支筆和一個硬皮本，準(zhǔn)備記錄。
“是�！�
“是噩夢，對嗎？”
“是，是我妻子……”
“我說過了，只用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泵琅恍�。
“好的�！焙裱渣c(diǎn)了點(diǎn)頭。作為T市的神探，常常是他以這樣的方式質(zhì)詢犯罪嫌疑人，而像這樣不由自主地接受一個陌生女人的命令，這可是第一次。
“噩夢和你的妻子和女兒有關(guān)，是嗎？”
胡玉言睜大了眼睛，雖然剛才他無意中透露了噩夢和自己的妻子有關(guān)，但是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女兒也在夢中的？他記得從來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噩夢的事，不，熟悉自己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妻子和女兒是在同一起事故中遇難的，既然是涉及妻子的噩夢，也應(yīng)該少不了自己的女兒才對，一般人都會這么想吧？但是，胡玉言根本不認(rèn)識眼前的這位美女，她又是怎么知道多年前的這起悲劇呢？胡玉言懷疑自己現(xiàn)在是不是深處在另外的一個夢境中，這讓他瞬間又提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請回答我的問題�！泵琅叽俚�。
“是的�！�
“你知道自己被催眠過嗎？”
“你是怎么知道的？”胡玉言對于這個問題十分驚奇，但是他很快意識到自己再次違反了“游戲規(guī)則”，只能使勁搖了搖頭，“我現(xiàn)在搞不清楚這件事。”
“你最近是不是去看過心理醫(yī)生？”
“是的�！�
“這些夢境是在看過那個心理醫(yī)生之后才出現(xiàn)的，對嗎？”
“是的。”
“最后一個問題，你知道那個催眠你的人是誰，對嗎？”
胡玉言漠然了，他確實(shí)想把高為的名字說出來，但是他猶豫了。眼前的這個女人到底是誰？他雖然懷疑高為，卻從來不會因?yàn)閼岩啥喽ㄒ粋�人有罪。還有，自己剛剛是被這個女人催眠了嗎？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的來歷，卻一直都被這個女人誘導(dǎo)著，不由自主地回答著各種問題。自己滿心疑問，卻無法抗拒，這些疑問在胡玉言的腦子里翻江倒海。
美女見胡玉言根本不肯回答自己的問題，“胡隊(duì)長果然是個很難被催眠的人，對嗎？”
“何出此言？”胡玉言睜大了眼睛。
“在我問問題前，已經(jīng)對你說了回答問題的規(guī)則，而你卻四次破壞了規(guī)則！”
“四次？不是三次嗎？”
“我問你是很難被催眠的人，對嗎？你為什么不回答是或者不是？”
“原來這也是一道問題�！�
“這說明你在心中一直都在設(shè)置一種障礙，不可能被人輕易地引導(dǎo)，這就是你自己獨(dú)特的思維模式。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你在這幾天中確實(shí)被人催眠了，被階段性地帶入潛意識中，而你自己根本沒有感覺�！泵琅畬⒐P記本和筆放在了辦公桌上，開始認(rèn)真地與胡玉言交談。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現(xiàn)在也是在催眠的狀態(tài)下嗎？”胡玉言覺得自己的意識還是有一些恍惚，但是較之前幾日，頭痛的感覺完全消失了。
“你的問題還真是多，我剛剛下飛機(jī)，一來到警局就看到你昏迷不醒，很明顯你是被人催眠了，所以我為你做了反向意識的催眠引導(dǎo)，在國外叫“拉布費(fèi)爾反向催眠法”，是專門針對惡意催眠治療的，發(fā)明人是我的老師拉布費(fèi)爾先生。順便說一下，剛剛你看到的夢境，是我制造的。Welcome to the real world�。g迎回到現(xiàn)實(shí)世界！）”
“你就是張局長要給我介紹的那個歸國的催眠師？”胡玉言的腦子里終于閃現(xiàn)出了“薩巍”這個名字。
“沒錯。自我介紹一下，我的中文名字叫薩巍，你也可以叫我Helen。我是個心理醫(yī)生，只是比較擅長催眠，一直在為美國FBI服務(wù)。我通過媒體了解到最近發(fā)生在T市的三起案件，覺得非常有興趣，所以才主動要求回國的。聽說胡先生把這三起案件定性為了催眠術(shù)犯罪,我個人非常贊同你的調(diào)查方向。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美女薩巍說著伸出了右手，舉到了胡玉言的腰間，而胡玉言卻愣在了那里，不知道是否可以與她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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