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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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米陽光”舉行慶功宴的同時,那對被眾人傳聞在一起約會的“情侶”,也的確是在另外一個地方“約會”。
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各自為營,各自有各自的伴兒。
上帝閑來無聊時,總愛站在蒼穹的某個星球上插手人間凡事,不知它存何居心要制造一次偶遇,正掐算著手中的時間,。此時,距離秦添和芊羽相遇,還有十五分鐘。
夜華酒吧,酒色馥郁。
一襲黑色緊身裙的女孩靠坐在吧臺邊的位置,搖晃著高腳杯,神情低落。惹了滿室覬覦或垂涎目光,沾了一身嫉妒或羨慕的神色。
也不是沒有男人躍躍欲試,想要再靠近些,只可惜美人的身邊有一匹虎視眈眈的狼,只要是異性的生物靠近,他就能給瞪回去。一臉“這是我的,休想搭訕?biāo)钡膬春繁砬椤?
“喂,席宇城,”美人微微轉(zhuǎn)頭,皺起秀眉,氣鼓鼓地,“請你不要老是瞪別人好嘛,我的桃花運都被你瞪沒了。
雖是這么說,但是她的語氣里其實半點沒有生氣的意思。
“這哪里是叫我瞪沒了?”席宇城一臉委屈,“分明是他們見我這朵桃花開得艷麗,一個個都自愧不如了!
一邊酒保瞥了席宇城一眼,笑說:“席哥,他們那都是嚇的。你在這兒都出了名兒啦,打架回回都是贏,熟人不敢惹你,新人也進不來咱這兒!
這夜華酒吧算是云城頂級娛樂會所旗下的一個只對會員開放的酒吧,非資深會員都進不來。所以,在這晃悠的,都是云城名流。
席宇城來過幾次,都恰好遇上了鬧事的人,他看不過眼去,便出手了幾次,鬧事的基本都被他擺平,所以在這酒吧中聲名也就傳開了。
芊羽本是不輕易來酒吧這種地方的,但是因為今天心情抑郁的緣故,所以就約了席宇城來這里喝酒—有些事情有些話,有時的確也只能跟他說說,跟其他人也好像張不了口也覺得沒有意義。
席宇城本想數(shù)落那插嘴的酒保幾句,但是見芊羽被酒保的話逗得都笑彎了腰,就作罷了,只是揮揮手讓他遠(yuǎn)遠(yuǎn)兒地。
酒保倒也知趣,直接遠(yuǎn)遠(yuǎn)在吧臺的另一頭調(diào)酒。酒保還示意服務(wù)生將離著席宇城和芊羽近的椅子都撤了,給他倆留下了足夠的空間。
“和明星一起行動果然是好,有很多特殊待遇嘛!”芊羽調(diào)笑了一句。
“哪里,不過是‘保護費’罷啦。”席宇城調(diào)侃說,“不過,你覺得這樣不錯的話,我十分榮幸!
“少貧嘴了,來!”芊羽舉起了手中的酒杯,“干!今晚不醉不歸!邊喝酒邊給我講講好聽的故事吧!
“好啊!那我就講個酒的故事吧!毕畛巧钌畹睾攘艘豢冢煌R活D地?fù)u晃著手上的高腳杯,看著掛在杯壁上由濃而淡緩緩向下的酒痕,“有個人剛進酒吧,問老板wifi 密碼,老板說LYP82NLF,我說好難記,老板笑答‘來一瓶82 年拉菲,很好記啊’,那人一邊念‘來一瓶82 年拉菲’,一邊輸入密碼,剛輸完,服務(wù)員問能打開了嗎?那人說能打開了。只聽‘嘭’的一聲,服務(wù)員面帶和善的專業(yè)微笑說:先生,您的82 年拉菲,三萬二千元,已替您打開了,謝謝!”
“這是個奸商,這故事沒意思!避酚鹱詡兒又喝了一大口酒。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酒卻是一杯杯地往下灌。
微醺的時候芊羽還要喝,席宇城有些心疼,就抬手蓋住了她的杯子:“芊羽,別喝了,我們聊點什么吧!
“說好了不醉不歸。”芊羽眼波流轉(zhuǎn),柳眉倒豎,想拍開他的手,但人已經(jīng)微微有些搖晃。
席宇城嘆息了一聲,抬手召來了服務(wù)生,不顧芊羽的反對,讓他收走酒換了果汁上來:“那是你說的,我可沒答應(yīng)。有心事的話,喝酒是沒有用的,你還不如說出來。我這么大一棵移動聲控樹洞在,難道你視若無睹么?這叫我情何以堪!”
“說有什么用啊,”芊羽單手支撐著腦袋,迷離的眼中是勾魂攝魄的動人,“說了就能把那當(dāng)一場噩夢了?嘖……這段時間,他根本什么變化都沒有,我還以為那天說的話,真的是我做的一個極為真實的夢呢。沒想到,今天他一通電話……簡直一語驚醒夢中人,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彼犓戚p快的語氣中,帶著難以抑制的悲傷,聽得席宇城胸口生疼。
就算芊羽不說,他大概也能猜到些什么了—能讓她露出這種表情和語氣的人,除了那個混蛋,還能有誰呢?
和芊羽吵架, 覺得芊羽之前騙了他? 因而懲罰性的不理芊羽? 這可真是幼稚又愚蠢的行為! 席宇城憤憤地想。然而, 事實卻遠(yuǎn)超過了他的想象—“席宇城,你說……”芊羽的聲音還是細(xì)細(xì)的,但是明顯已經(jīng)帶了醉意,“其實我明明也就差了十來分鐘,為什么就這十來分鐘,他就有了未婚妻了呢?可真是一件怎么想都想不通的事情……”她微微歪著腦袋,一副很認(rèn)真思考的模樣。但是說到“想不通”的時候,她眉頭輕皺,緩緩搖頭,百思不得其解。
“未婚妻?”他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秦添對芊羽的喜歡,完全不亞于自己。席宇城完全不能想象,那個他費盡了心思都沒有打敗的人,竟然不攻自破,就那樣輕輕巧巧地棄芊羽而去,另牽他人的手。除了心疼芊羽之外,他略微有些心塞,所以不信。
“是啊,我才找回和他的記憶,結(jié)果他卻已經(jīng)快要成為別人的新郎了,諷刺吧?情深緣?哈!”芊羽說完就開始笑,最后笑得不能自已,便趴在吧臺上捂著小腹笑。但是,席宇城分明聽見,那笑聲里墜入情感深淵的嗚咽。
看著眼前無助又難過的人,他心如刀割,卻無能為力。他希望芊羽能像秦添那樣愛時如焰火愛散如灰燼,瀟灑自如地?fù)]揮手不帶走一片情感云彩。
“情”之一字,到底有多傷人,席宇城主持過幾檔情感節(jié)目,他再清楚不過,墜入愛河的人,根本沒打算上岸,大有溺水而亡的勢頭,所以他知道,在這個時候,即便有一千個救生圈環(huán)繞在她的周圍,也不可能把手伸出水面。現(xiàn)在他自己說什么都是沒用的,他能做的,就是陪伴,然后遞上紙巾。在戀情的世界里,有些痛,可以陪著一起;有些傷,卻只能靠自己痊愈。
芊羽嗚咽了一會兒,就直起身子來,拭了拭眼角的淚痕,深吸了口氣后,輕松說:“喂,看在我失戀的份上,幫我把酒換回來唄!”
若不是她眼中的悲意未散,席宇城幾乎都要以為這只是芊羽要酒喝的借口罷了。但是他知道這不是,嘆息了一聲后問說:“來之前你吃東西了嗎?”
“放心吧,我又不傻。知道要喝酒,肯定是吃了東西來的!避酚鹱匀恢浪菗(dān)心自己空腹喝酒傷胃。
席宇城想了想到底還是逼著她吃了點面包,才讓服務(wù)生換了酒過來,不過,這次換的都是些度數(shù)不是很高的果酒。
上帝的閑事之手,正不緊不慢地?fù)芘鴷r間。此時,距離芊羽和秦添相遇,還有五分鐘。
洛云卷的生日正好撞上網(wǎng)劇慶功宴這件事,秦添毫不猶豫地選擇舍了一米陽光工作室那邊的聚會。
原因很簡單,如果他去的話,洛云卷肯定是要跟著去的。他不喜歡她接觸自己的朋友,也抗拒她闖入自己從大學(xué)時代就構(gòu)筑好的鐵桿朋友圈。
給姚洪伙打電話之前,他先將這件事告訴了芊羽。對她說自己因為未婚妻的生日,不能去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只是覺得應(yīng)該這么做。但是做了之后,心里又十分地難受,他仿佛能看見芊羽在電話那頭痛不欲生的樣子,因為他也是一樣的。在他倆的戀情長河里,他懂得水深水淺水濕水涼給她帶來的情緒反應(yīng)。
秦添沒有泡吧的習(xí)慣。但是洛云卷到底年輕,喜歡熱鬧,這二十歲的生日,說什么都要在宴會之后,再去酒吧消遣一陣子。秦添拗不過她,自然是順?biāo)焖狻?
到達夜華酒吧的時候,里面的客人其實已經(jīng)不多了。
“你說愛熱鬧,這也不過如此,不如早些回去。女孩子太晚睡覺也不太好!辈恢罏槭裁矗みM這酒吧的時候,秦添就有奇奇怪怪的預(yù)感,總有一種想要脫身的沖動。
洛云卷斜了他一眼,接著便如無尾熊一般黏上他的手臂:“你不是愛清靜么,人少不是正好!反正只要有你在,對我來說都是好環(huán)境。你休想找一些亂七八糟的借口溜走!
顯然,洛云卷已經(jīng)對秦添脫身的借口了如指掌了。
秦添無可奈何,任由她拖著往里走。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來倒是挺親密無間的一對。男人一臉無奈,但半推半就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溫柔寵溺,而女孩子小鳥依人,全然是任性妄為的麻辣小女友形象。
洛云卷本是要去包廂的,但秦添不是很想和她單獨相處,所以就說:“既然來的是酒吧,那就在外面吧,今天你是壽星,哪能事事都依著我的喜好。
玩兒吧,我偶爾換換環(huán)境也不錯。”說著,就直接帶著她在一處離門不遠(yuǎn)的桌子邊坐了下來。
洛云卷見他全然不是商量的語氣,也只能聽從。雖然秦添看起來對她百依百順,但是她總覺得在他面前心理上是半點都占不到上風(fēng)的,他永遠(yuǎn)都是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這讓她有時忐忑有時抓狂,以至于如果秦添用一些比較肯定的語氣說話,她便不敢反駁。
兩人點了酒水后,就在那坐著聊天。
說是聊天,其實基本上都是洛云卷在說,秦添偶爾張嘴附和一下,或者點一下頭。到底是商場上混慣了,即便是這樣,秦添的應(yīng)答也沒有讓洛云卷覺得敷衍,反而越說越高興。
等她口干舌燥,他就將手邊的果汁推到她面前。溫柔體貼,再好沒有了,但洛云卷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傆X得少了點什么。
忽然,她腦門靈光一現(xiàn),便召來了服務(wù)生,向他耳語幾句后,對方點了點頭離開。
沒多久,酒吧一換方才的搖滾歌曲,一曲舒緩的音樂響起,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浪漫。
洛云卷微笑著對秦添伸出手:“尊敬的先生,我能邀請您共舞一曲么?”
秦添愣在那里,看著眼前纖白的手臂有些發(fā)愣。直到洛云卷臉上的笑意快要僵住的時候,秦添才接住她的手:“抱歉,希望你不要嫌棄。”
自那年大學(xué)里的某臺晚會之后,他便再未跳過華爾茲,只是因為不想踩著除芊羽以外的人舞步。
然而現(xiàn)在……他摟著她的纖腰,舞步絲毫不錯,轉(zhuǎn)著圈帶著她往舞池中央去。那里已經(jīng)有三三兩兩的情侶,隨音樂相擁著起舞。
而現(xiàn)在,距離成為眾人視線的焦點,進入芊羽的視線,還有十秒—十,是侵蝕的蝕。一步一踏,我親自踏碎往昔青蔥歲月里一寸光陰一寸金的風(fēng)華,婆娑侵蝕我心成沙。
九,是久遠(yuǎn)的久。旋轉(zhuǎn)的腳步,碾過記憶中的花前月下,自此所有與你有關(guān)的未來,都成為我久遠(yuǎn)封存,珍藏于心的畫。
八,是籬笆的笆。以言筑墻,推你去我觸手不及的地方,心里卻自私地盼,勿失勿忘。
七,是歸期的期。相聚有時,別的我不想說,不愿說,更不希望說。
六,是急溜的溜。風(fēng)雨來得太急,回首時,與你之間已是銀河迢迢,急流湍湍,自此金風(fēng)玉露難相逢。
五,是起舞的舞。我假裝還是和你相擁而舞,卻再也找不回當(dāng)年擁你翩然時嘴角的弧度。
四,是放肆的肆。若不是你,那是誰都無妨,恣意也罷,放肆也罷,我無心于上。
三,是散落的散。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終究與你分別,在生活,在歲月,在輾轉(zhuǎn)流年。似秋葉,被一陣季風(fēng)吹散……二,是無二的二。憶風(fēng)月無邊,庭草交翠,再不會有第二個和你一樣與我月下花前的人。嬌俏,美好,可那都不是你。
一,是獨一的一。是一個名字就覆蓋我心臟的地圖,縱然婆娑侵蝕我心成沙,每一粒砂礫上也都是你的名字,無可代替……洛云卷自是不知這短短十秒,秦添那顆一直裝著芊羽的心已經(jīng)滄海桑田。
她還在暗暗埋怨他的心不在焉,眼神飄忽,從來沒有將視線聚焦在她臉上?伤_下卻是不敢分神,生怕追不上他的步伐,然而,就在他們成為全場焦點之后,她忽然發(fā)現(xiàn),秦添的視線不飄了,眼中也有了她從未見過的光彩。
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從頭涼到了腳—他視線所及之處,是一個黑色緊身裙的長發(fā)美女,眼神迷醉,分明是她曾在照片中看過的,那個挽著他的阿添哥哥笑靨如花的女子。
但畢竟音樂未停,秦添便是想走,也是走不了的。趁著這個時間,洛云卷以手扶秦添的臉頰,生生拉回他的視線,并皺眉不滿地提醒:“專心點!”
秦添到底還算紳士,被這樣提醒,只能說抱歉,旋即投入舞蹈。
在那電光石火的眼神接觸之后,芊羽就這么看著,溫柔笑著,仿佛在欣賞什么的動人的歌劇。
她身邊的席宇城,卻是一頭的冷汗,在親眼證實了芊羽說的話之后,他現(xiàn)在反而有些捉摸不透她現(xiàn)在的心思。也不知是受了刺激,還是醉得深了。
不哭不鬧的樣子,看著這景象著實讓人有些害怕。
“芊羽?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席宇城試探地問了一句。
“好,等我看完吧。”芊羽表情平靜,半點醉意也無,“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舞蹈卻是難得一見的,圖個新鮮。”
席宇城知道,一旦她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做決定,那便是半點商量余地也沒有了。他只能在一邊陪著,心中恨不得將個秦添和那年輕的小姑娘虐個千萬遍。只嘆冤家路窄。
音樂快結(jié)束的時候,芊羽忽然嘆息了句:“差不多了,我們走吧。我原來只以為他那一通電話是驚醒我夢的關(guān)鍵,沒想到竟然還有這般觸目驚心的保留節(jié)目。也好……”
說著,芊羽起身便搖搖晃晃地往外走去,席宇城連忙結(jié)賬,拿了兩人的外套和芊羽落下的手機追了上去。
“阿添,你要去哪兒?”洛云卷皺著眉頭,一把拉住欲走的秦添。
“云卷,我有點急事,你在這等我一下,我一會兒就回來接你,很快的!鼻靥砜粗擒酚鸷拖畛请x去的方向,表情有些焦急。
“你是不是要去找剛走的那個女孩子?”洛云卷一把拉住他,“我不許你去!她有人送!
秦添輕易就掙脫了她的手:“別鬧。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結(jié)果,快的只是他離去的腳步。 直到天色微明,酒吧打烊,他都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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