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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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審訊女人,不必讓她痛苦!彼凵駮崦,眼角的線條流出神韻,“而該讓她快樂?上悴皇桥耍敹嗨銈(gè)孩子!
孩子就孩子吧,不跟他做無謂的辯解,以免惹禍上身。她干笑道:“那是,那是,你相信我沒有你要的東西就好!
祁鳳翔置杯大笑,且笑且答道:“我不相信!我本可以殺了你,也可以讓人審你!
“那……那你為什么不?”蘇離離問出來就想打自己耳光,真是找死。
“因?yàn)槲掖饝?yīng)過別人!彼樟诵σ猓皇R慌汕謇浜挽。
蘇離離漸漸睜圓了眼睛,“誰?”
祁鳳翔不答,蘇離離也顧不上怕他,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是不是木頭?”祁鳳翔袖口洇染著團(tuán)團(tuán)血色,由深及淡,似桃花霧雨,手腕上猩紅蜿蜒如渠,虎口傷處卻已止住了血。他皺眉看看那只手,道:“你可知道皇上是怎么死的?”
“被鮑輝殺死的。”
他搖頭,“是你那個(gè)木頭殺死的!
蘇離離這么久以來,驟然得到木頭的消息,渺茫的期待與難以置信交疊沖突,竟愣在了那里。
祁鳳翔淡淡道:“鮑輝雖有不臣之心卻沒那么蠢。弒君會(huì)成為天下諸侯群起而攻之的借口;噬媳┧,無論是不是他做的,都可以算在他頭上了。我和江……和木頭定了個(gè)約,他替我殺皇上,我替他殺鮑輝!
蘇離離驀然想起祁鳳翔定的那具棺材,木頭親自刻了符咒,刀刀峻峭,要讓鮑輝永不超生,“他和鮑輝有仇?”
祁鳳翔點(diǎn)頭笑道:“有仇,家破人亡之仇!
“他是誰?”
“哈哈哈哈,你和他朝夕相處兩年,竟然問我他是誰?你真是單純得像個(gè)傻子。”他笑得肆無忌憚,罵得痛快淋漓。
蘇離離默然,她確實(shí)該被嘲笑,不明不白地救了一個(gè)人,到頭來連他是誰都不知道,然而她忍不住要問:“他在哪里?”
祁鳳翔頓了一頓,才道:“我也不知道!
蘇離離審視他的表情,一無所獲。木頭殺了那昏君……可皇帝豈是這么容易殺的,時(shí)繹之武功如此高強(qiáng),這樣的人皇帝身邊還不知有幾個(gè)。她突然緊張道:“他……他是不是死了?”
祁鳳翔頗不耐煩,“沒死,也許他另有事做!
扶歸樓頭,欠錢君說,還找別人做什么,我去就是了。祁鳳翔說我沒有合適的人,不行,必須得有十足的把握。蘇離離靈光一現(xiàn),忽然就回過神來,“他和鮑輝有仇直接殺鮑輝不就完了,為什么要和你定下這個(gè)約定,替你殺皇帝,讓你替他殺鮑輝?”
祁鳳翔嘆道:“你真是蠢得讓人想打你。他為什么這么做,我也不知道,興許是想替你報(bào)個(gè)殺父之仇,順便跟我叫板,迫我答應(yīng)不許傷了你!
“可他叫我不要相信你,他自己卻信你?”蘇離離萬念之中,慌不擇言。
祁鳳翔微瞇起眼睛,望進(jìn)她眼眸,“他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
“你是什么樣的人?”
“我只對值得信的人守信用。他正是少數(shù)這樣的人之一。”見蘇離離聽得愣愣的,他手指在她眉心一劃,看白癡一樣憐憫地問,“明白了嗎?”衣裾輕拂,轉(zhuǎn)身到船頭上去了。
蘇離離猶自發(fā)呆。木頭原來什么都知道,他知道祁鳳翔盯上了蘇離離,才與祈鳳翔定約不許傷她。為了這個(gè),他替祁鳳翔殺人,為她報(bào)仇。祁鳳翔果然也殺了鮑輝,果然也按下《天子策》的秘密,沒有當(dāng)真逼迫她?墒悄绢^呢?木頭在哪里?她一時(shí)只覺得雜念紛亂,耳中漸有萬馬踏蹄般的轟鳴,鼻間仿佛嗅到了塵土飛揚(yáng)的味道。
蘇離離猛然自發(fā)呆中醒轉(zhuǎn),鉆出船艙,見祁鳳翔臨風(fēng)而立,衣袂飄飛,注目遠(yuǎn)方。蘇離離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西南方遠(yuǎn)遠(yuǎn)的地平線上,太陽將出未出,大隊(duì)的騎兵暗云一般壓來。蘇離離驚道:“什么人馬?”
祁鳳翔的目光卻幽深遼遠(yuǎn),平靜得出人意料,“幽州戍衛(wèi)營!钡恼Z調(diào)像蟄居的豹,潛藏著萬千殺機(jī),“為戰(zhàn)之略,需謀全局。一招既出,豈能隨意更改。陳北光如此庸才,即使盤踞一方,也不足為我對手!
他伸出手去,染血的手指盈盈舒張,晨暉明滅間,沉靜的姿勢像開出了一朵佛光瀲滟的紅蓮,卻襯在暗沉殺戮的背景上。蘇離離從旁看去,仿佛已觸到了烽煙征塵的厲烈快意與凌駕萬物之上的悲厭冷清。
祁鳳翔太過復(fù)雜莫測,蘇離離瞬間明白,自己永遠(yuǎn)不是他的對手。扶歸樓一時(shí)的巧言令色,恍若隔世,幼稚無比。蒼穹之下,風(fēng)塵之上,人如飄萍無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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