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抓住黑風(fēng),成為洋人離不開的一條腿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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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明公所案件即將結(jié)案的時候,黃金榮又從甘董事那大大地?fù)屏艘还P,心情十分暢快,覺得自己都可以自編自演綁架案了,還會有什么案件是自己破不了的呢?這天下午,閑來無事的黃金榮來到了鄭家木橋附近,打算好好地去賭場、妓院中玩上一圈再回家去。
先來看看這鄭家木橋是個怎樣的地方吧!鄭家木橋是架在洋涇浜上的一座橋梁。早在開埠前就已經(jīng)架設(shè),原名陳家木橋,因為在上?谝糁,“陳”和“鄭”同音,所以后來陳家木橋就成了鄭家木橋。1856年,美國傳教士泰勒為了方便教徒進(jìn)出河南的基督教教堂,出資在鄭家木橋的原址上建造了一座長10米,寬4米的木橋,上海人仍然稱它為鄭家木橋。因為洋涇浜是英、法租界的交接處,而鄭家木橋就架在洋涇浜上,所以鄭家木橋就成了兩不管地帶。租界有明確規(guī)定:橋南的法租界巡捕不能涉足橋北英租界,橋北的英租界巡捕也不能越界抓人,一橋相隔,卻屬于兩個管轄范圍。當(dāng)時,由于清朝有法律禁止開設(shè)賭場和妓院,因此,很多賭場和妓院就開在了鄭家木橋這兩不管地帶。流氓地痞們也充分利用此地管理制度的缺陷,大量聚集在此。行人經(jīng)過或者商船停靠在這里,他們便一哄而上,在光天化日之下公開搶劫,而得手后,只要順利地穿過木橋,到達(dá)另一個租界就安全了。黃金榮總喜歡在公事之余,來這邊的賭場、妓院中逛一圈,找一些樂子。
這天,黃金榮剛走到鄭家木橋,突然聽到橋北有人高聲呼喊:“搶劫呀!搶劫呀!”他抬頭往前一看,只見一個身穿黑短褂的年輕人拎著一個坤包在前面急匆匆地從橋上向自己跑來,在離這個年輕人100米處,有一穿著打扮像是生意人的在后面追趕,喊叫聲也是他發(fā)出的。這種情形,隨便讓人一看,就能猜出來是那年輕人偷了他的錢包。對于這些事情,黃金榮向來是不管的,再者說了,這個年輕人很可能是在橋北搶的東西,也就說是在英租界犯的案,與他這個法租界的巡捕毫無關(guān)系,但黃金榮近幾天心情大好,就決定插手這件事情。在那個年輕人快跑到他面前時,便乘其不備,一腳踢過去,這一踢正踢中那年輕人的腳脖子,年輕人吃痛摔倒在地上。黃金榮上前去,踩住年輕人的胸口喝道:“光天化日之下?lián)尳,你小子膽子不小呀!老老實實地跟我去巡捕房走一趟吧?rdquo;年輕人抬頭一看,是個巡捕,只得乖乖爬起來跟著走。那年輕人邊走邊哀求:“大哥,幫幫忙,咱們一回生,二回熟,以后有什么地方要是用得上小弟,只要您說話,一定會全力幫您辦。”“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生意的?你們一起的還有多少人?”“我叫丁順華,是搖柴船的。我還有個‘割頭’兄弟,叫程子卿的,曾是鎮(zhèn)口米店學(xué)徒。我們手下有二十個徒弟。”
這個丁順華是南匯人,原來是個農(nóng)民,有一身的蠻力,而且學(xué)得一手好拳術(shù)。最初確實是個搖柴船的,但因為經(jīng)常遭到當(dāng)?shù)氐仄α髅サ睦账,后來糾集了自己的同鄉(xiāng)自衛(wèi);久而久之,做流氓也不錯,于是放棄了柴船上的生意,開始在鄭家木橋這一喧當(dāng)起了“專業(yè)”流氓,而且逐漸成為一霸。至于他的好兄弟程子卿是江蘇鎮(zhèn)江人,因為皮膚黝黑而被人稱為“黑皮子卿”,幼時讀過幾年書,后來因家境貧困而輟學(xué),在米店當(dāng)了兩年學(xué)徒,覺得沒有什么前途,于是也來到鄭家木橋當(dāng)起了流氓,此人腿力很強,且非常擅長出主意。
了解了這些情況后,黃金榮心想:鄭家木橋這邊地痞流氓肯定是不可能減少的,自己正好可以借這次機(jī)會,在此處建立一個流氓組織,這樣自己的額外收入不就更多了?于是,他也不強拉著丁順華上巡捕房了:“我今天可以饒了你,但你要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帶我去看看程子卿。我在法租界的巡捕房當(dāng)差,以后大家有錢一起賺,我也可以罩著你們。”這等好事,丁順華當(dāng)然不會拒絕:“好好好,大哥,全聽您的。我現(xiàn)在就帶您去看程子卿,多謝大哥高抬貴手!”黃金榮之所以選擇丁順華和程子卿為自己組建組織,是有原因的。在這天之前,黃金榮就有聽說過他們的名字。自從丁順華和程子卿以后,對來鄭家木橋售貨的商人肆詐,他們利用橋南、橋北是兩個租界管轄的范圍,常常在橋南欺侮人就逃到橋北,在橋北欺侮人就逃到橋南。因為兩個界就形同兩國,在橋北犯事,橋南的法租界巡捕不管;在南犯事,橋北的英租界巡捕不管,這讓他們鉆了空子。由于兩個人屢屢得手,很快就成為了鄭家木橋上最大的“霸主”。
黃金榮跟著丁順華來到鄭家木橋下的一間板房內(nèi),房內(nèi)陳設(shè)簡陋,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幾條凳,別無他物,這是丁順華的棲身之地。一會兒,進(jìn)來一個肩寬膀粗的小伙子,臉色黑黑的,也是穿一身黑色短衫褲,黃金榮猜想來者肯定就是程子卿。三人互相做了介紹,真是“不打不相識”,談起來倒臭味相投,又加上雙方各有打算,黃金榮想要通過讓這里的“霸主”成為自己人,從而在搶劫這一利潤豐厚的“行業(yè)”中插上一腳,同時也作為自己在巡捕房的本錢;而丁順華和程子卿想通過與黃金榮的勾結(jié),減少自己被抓的可能,即使被抓了,巡捕房中也有人照應(yīng)。所以很快,他們?nèi)齻就像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般,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黃老板是否有意?”丁順華挑了話頭。
黃金榮心里已猜到丁順華想說什么,但自己卻不肯說出來,他要讓他們來求他,“有什么話只管說出來,難得我們這么談得來,有什么事盡管說出來。”“我們今天遇到黃老板,也算三生有幸,如果您愿意,我們最好能結(jié)拜為兄弟。”不等黃金榮表態(tài),程子卿高興地一拍桌子,說了聲:“好主意!”黃金榮看到火候已到,馬上答應(yīng)了,接著程子卿出門去,一會兒不知從哪兒弄了一只有大紅雞冠的公雞來。丁順華從床底下的紙箱內(nèi)拿出一瓶白干,倒了三杯,把公雞冠上的血滴入酒杯中,然后又把三人的手指戳破,把指上的血也滴入酒杯中,最后三個人都把杯中的血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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