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哇哦，“閃”得那么有質(zhì)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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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和金浩然的對峙算是一種社會實踐，那么羅貝貝的一番演說，就完全是高屋建瓴的偉大理論。當理論結(jié)合起實際來，故事已經(jīng)毫無懸念，如果不想讓自己的人生從起跑開始就永遠沉淪在第三象限，那么就要快刀斬親子了。
作為母親，她最大的責任，就是選擇好播種的時機以及種子的來源。如果種子來源于金城武，那么就會成為金家的大少爺或者大小姐；如果種子來源于金浩然，很不幸，他的歸宿就是婦產(chǎn)醫(yī)院的下水道。
顯然，在走出公司的時候，羅貝貝是無比郁悶的，但是回來的路上，這種郁悶已經(jīng)成功地轉(zhuǎn)移到了唐蜜的身上。女人的情緒就像是月經(jīng)一樣，在一起久了，很容易傳染的。
陳一菲布置完工作，關(guān)切地補充了一句：“唐蜜，你和金浩然談過了？”
“哦，您放心，我不會耽誤工作的，這個周末我就會去醫(yī)院把孩子拿掉！”唐蜜頭也沒回就走出陳一菲的辦公室，這是第一次。
這話聽起來陰陽怪氣的，好像是因為工作才把孩子拿掉的。陳一菲無奈地搖了搖頭，怎么現(xiàn)在的孩子都這樣——氣節(jié)啊、氣質(zhì)啊、氣度啊，統(tǒng)統(tǒng)都不可能在她們身上看到，反而是把意氣用事發(fā)揚光大了。上床是如此，就連拿掉一個小生命也是如此，這就是他們所提倡的自我嗎？
陳一菲忽然覺得跟這些“80后”的代溝越來越深，也難怪，自己長唐蜜整整11歲，在職場上基本間隔著四代人。下班之后，陳一菲把唐蜜留了下來，不是因為同事關(guān)系、姐妹之情，而是因為同是女人。但唐蜜的興致顯然并不高。
“盡管不是很看好你和金浩然在一起，不過，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是覺得你們應(yīng)該把孩子生下來——第一胎孩子最聰明！人工流產(chǎn)雖說只是幾十分鐘的事，可畢竟是一種有損害的手術(shù)，一旦……那就是一輩子的遺憾！”
可能因為中午受了羅貝貝的影響，唐蜜多少有一絲不耐煩。她埋下頭，一遍遍撥弄著格桑花圖案的銀質(zhì)手鏈——這也是金浩然除了孩子之外的唯一禮物。
“你也知道，李吉多么希望我倆能有個孩子……原以為懷孕是件簡單的事，天時地利人和就足夠了，可到了真想要的時候……大夫說，我的子宮壁薄，與多次流產(chǎn)有關(guān)……”陳一菲的語氣平緩低沉，看得出她是多么渴望能像一對平凡夫妻那樣享受天倫之樂。
“一菲姐，對不起，因為我的事，讓你這么難過……”唐蜜的情緒也隨之悲切而茫然。本來下午聽了羅貝貝的動員，她已經(jīng)下定決心“斬草除根”——不是因為賭氣，而是要面對現(xiàn)實。但此刻經(jīng)陳一菲的現(xiàn)身說法，又著實有些后怕。
“沒什么，只是希望你謹慎選擇，從天真爛漫的小女孩，沉淀為成熟偉大的母親。”
“嗯，我會謹慎考慮！”
在回家的路上，唐蜜一直幻想著自己的孩子會是什么樣……不知道是像她一些還是像金浩然一些，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無論男孩女孩，都會是大高個，皮膚都會白白的，如果是女孩，睫毛最好像金浩然，頭發(fā)像自己的又滑又順，再加上金浩然的酒窩，那就是絕色美女了……
“糖糖！”
正準備上樓的唐蜜，被身后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嚇了一跳。而這幾天因冷戰(zhàn)而引發(fā)的恐懼、委屈、緊張、無助……這諸多情緒猶如決堤一般涌出眼眶。也不知她哪里來的驅(qū)動力，居然噔噔噔一口氣跑上了三樓，等金浩然拔腿開追，門已經(jīng)被唐蜜關(guān)上了。“糖糖，咱們有話好好說，行不？”金浩然不停地拍打房門，引得樓上樓下的鄰居紛紛抗議。
此刻，唐蜜坐在床頭上，哭得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剛才那些關(guān)于孩子的美好想象，都因為金浩然的出現(xiàn)變得支離破碎。是的，他們是孩子的親生父母，更是索命的黑白無常，再過兩天，他們就要把這小精靈扼殺在胚胎期——這是個愛因斯坦也說不定呢！
她越想越怕，于是告誡自己一定不能開門，一旦開了門，孩子就保不住了！雖然眼下的肚子依舊平坦，可是她分明已經(jīng)感覺到了一個小生命正在自己的身體里生根發(fā)芽。沒錯，在這個世界上，唯有母親能盡到保護之責，她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把孩子從她的身體里拿走。
唐大小姐終于哭累了，側(cè)耳仔細一聽，那討厭的拍門聲也早已停息，金浩然這個混蛋到底還是離開了……她蜷縮在床上，疲倦之余拿起手機。剛看了幾眼，淚水又忍不住汩汩流淌起來——
“糖糖，對不起！這幾天，你承受了太多的無助和恐懼，而我沒能和你一同承擔……好在自己終于理清了人生中最為深刻的命題，這個新生命的到來恰恰是我們愛情最好的見證——糖糖，嫁給我吧！從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枕邊人、夢里花，是左手的情詩，右耳的叮嚀，是最簡單的快樂，是最甜蜜的負擔，讓我掌心上的愛情線、事業(yè)線和生命線都寫滿你的名字！”
無辜的手機一定不會相信，這個女子哭了大半夜居然還有這么多眼淚，就如同唐蜜不敢相信平時寡言少語的金浩然會提到結(jié)婚。沒錯，沒錯，這就是那個混蛋的號碼！可等她回撥的時候，傳來的卻是“您呼叫的用戶已關(guān)機”。
唐蜜急忙打開房門，發(fā)現(xiàn)樓道里已經(jīng)人去樓空，又不禁悲從中來。
“糖糖！”金浩然從上一層樓梯大聲喊道。
“你混蛋！”發(fā)現(xiàn)金浩然在和自己玩捉迷藏，唐蜜立刻化悲痛為力量，一把將“混蛋”拽進房間，“你躲在上面干什么？”
“我?guī)蜆巧系睦夏棠塘鄸|西，我……”
“我恨你！”唐蜜把幾天來的不爽都凝結(jié)在這三個字里。
“你再大聲擾民，房東會讓你搬家的……”
“我恨你……”像一個迷路很久的孩子忽然找到了依靠，唐蜜揮舞著粉拳撲向了“混蛋”。
這一刻，讓金浩然莫名地感動，他和自己所愛的這個女人，像兩顆纏繞在一起的樹藤，深深地把根扎進這座城市的泥土里。以往的歲月，或許只能說是混跡，而今，這個緊緊的擁抱，才讓他們有了無窮的力量。所以，他趁著唐蜜的雙臂稍稍挪動的間隙，悄悄地擦了擦濕潤的眼睛……
愛，成了這個城市里青年男女唯一的動力，現(xiàn)實雖然很硬，但是，我們決定扎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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