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節(jié) 國難當頭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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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游行隊伍,是從府右街過來,走北海大橋,到北大紅樓。經過北大紅樓時,我正在地質館做實驗,聽到下面叫人——因為上午大家已經得到消息,游行 隊伍已經進城了——游行隊伍一過來,大家就從地質館樓上跑下來參加了。當時,北大紅樓后面有個上課的鐘,已經有人在敲了。敲鐘這個人,后來到香港大學做了 教授。一聽到鐘聲,樓上的人都下來了。尤其在游行隊伍中,又有人在那兒說“你們北大的學生不要忘記了五四的傳統(tǒng)”!這很有點激發(fā)作用。
——國家經濟委員會原主任袁寶華
五四學潮,北大是急先鋒。一二•九學潮,北大卻是在外校刺激下轉而響應。不過,北大畢竟是北大,很快成了學潮中堅。
從北大沿著北河沿兒,經過東華門,到王府井南口,就到了使館區(qū)。也就是說,沖到那個地方,就要流血了。警察在王府井南口,布置了一個很厚的防線,學生一沖到王府井南口,他們就動手打,把一些同學打得頭破血流。
——國家經濟委員會原主任袁寶華
在與警察的對抗中,100多名學生受傷,30多人被捕。
燕京大學新聞系講師斯諾,目睹一二•九學潮,當晚給紐約《太陽報》發(fā)去新聞報道,說一二•九學潮是新的五四運動。
第二天上午,北大學生開大會,選舉產生“北大學生會”,推舉外語系學生朱穆之做主席,物理系學生韓天石做副主席。
北大學生會原來沒有成立,也就是一二•九學潮這一天才投票。所以一二•九第二天,學生會才成立,接著醞釀一二•一六罷課游行。
——國家經濟委員會原主任袁寶華
為了擴大影響力,斯諾把北大數(shù)學系學生黃敬、清華歷史系學生姚依林和燕大學生黃華、陳翰伯、龔普生龔澎姐妹叫到崇文門蘇州胡同盔甲廠13號寓所,面授 機宜,建議在一二•一六大游行之前,制造輿論。于是,龔氏姐妹在燕大臨湖軒辦了外國記者招待會,請到合眾社、《芝加哥每日新聞》、天津《華北明星報》、 《亞細亞雜志》、上!睹芾帐显u論報》、《大學》雜志的6位記者。也就是從那時開始,經濟系學生龔普生,漸漸成長為外交家,新中國成立后,龔普生出任外交 部國際司副司長。龔澎是歷史系學生,后來長期擔任外交部新聞司長。舉行記者招待會,已經是家常便飯,最后官至部長助理。她的丈夫,是外交部副部長喬冠華博 士。
1935年12月16日,是“冀察政務委員會”舉行成立典禮的日子。北大1000名學生舉著“北京大學示威團”的大旗,走上街頭。他們走到南長街口, 準備沖擊日本大使館,警察用高壓水槍攔截。北大學生總領隊朱穆之第一個沖上前,搶奪高壓水龍頭。警察的棍子,打破了他的前額。
新華門那個地方軍警比較多,那時候的警察,都是拿著大刀的。他們拿著大刀,揮舞著上來,把學生打散,有好多個學生受傷。有一個叫蔣經倫的同學,鼻子被割破了。還有個女同學,叫黃淑申,屁股給刺了一刀子,滿身都是血。
——國家經濟委員會原主任袁寶華
如今,宣武門的舊城樓,早已不存在。當年,在一二•一六的示威中,就在這座緊閉的宣武門城樓上,斯諾夫婦用照相機,拍下了美國人無法理解的這段歷史 ——一部分中國人反對外族侵略,另一部分中國人卻來鎮(zhèn)壓——在游行中,北大校旗,先后換了五面,但屢次被警察撕毀。學生們一次次跑進布店,買來白布,再次 寫上“北京大學”。
有一部分學生,從前門沖了出去,列隊走進天橋廣場。黃敬站在這輛電車上,向涌動的人潮發(fā)表演講,帶領大家,高呼“反對成立冀察委員會”和“武裝保衛(wèi)華北”。
實際上,一二•一六大游行,比一二•九學潮更成功。如果說,在一二•九學潮中,北大學生多是觀望,那一二•一六大游行,已經沒有北大學生能無動于衷。這次蔚為壯觀的大學潮,迫使“冀察政務委員會”不得不延期成立。
袁寶華回憶說,他在北大地質系讀書時,宿舍里只住兩個人,兩個人在一二•九學潮之前,沒說過一句話,但一二•九學潮改寫了北大學生的精神生活,學生們又開始在群體議事中,探討國家的命運。
不久后,北大學生得知,紅軍經過長征,落腳陜北。但此時的北大學生不知道,不久之后,他們也將有一次“長征”路線,恰好和紅軍相反,是南下昆明。
1937年七七事變,日軍突襲盧溝橋,促發(fā)中日全面戰(zhàn)爭。很快,華北陷落了。國民政府下令,清華、北大、南開,南遷長沙,合組“長沙臨時大學”。
11月1日,“長沙臨大”開學。緊接著,首都南京淪陷,武漢告急,長沙戰(zhàn)事也越來越吃緊。湖南省主席張治中中將,要求臨大師生參軍,化為抗日武裝力量。蔣介石反對,下令臨大繼續(xù)南遷,為未來保存知識力量。
1938年2月19日,臨大師生自長沙啟程,跋涉兩個多月,先后抵達昆明大后方。
在整個日據(jù)時期,北大只有文學院院長周作人留守,一直在北京執(zhí)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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