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節(jié) 咖啡苦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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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紋的一天從喝過咖啡的午后開始。
一紋的開始也是一杯咖啡,繼續(xù)還是。
一紋是她在外企做白領(lǐng)時的英文名的諧音。她說那意思是不值一兩紋銀。她當(dāng)初接受它是因?yàn)楫?dāng)鬼佬上司說一紋如何如何時,她覺得說的是和她無關(guān)的另一個人,這讓她始終得以保持良好的心態(tài)、以淑女的形象全身而退。
關(guān)于一紋為何離開外企的故事版本有許多,有為情所困一走了之版,有為利所趨義無返顧版,有嫁為人妻衣食無憂版,等等。
一紋說,人若無情可困活著豈不太荒涼,人若見利而逃不掂量不爭取那不是仙人就是病人,年方三十好幾的高齡終于嫁得米倉衣箱喜極而泣然后住家紅袖添香、洗手做羹湯、大鳥扮做小鳥狀也該算是一大成就。聽她那話里話外的,倒是什么樣的戲說她都香肩能扛。
一紋如今是粉領(lǐng)。就是粉粉嫩嫩的在家里上班的女人。這當(dāng)然不算什么新鮮行狀了,就像單身、小資、丁克一樣,早已為人們所不以為然。但真的身體力行還是需要勇氣。
一紋的工作裝是繡花絲綢袍子和繡花絲綢拖鞋,辦公用品是手提電腦和咖啡壺。她說咖啡是她的命,電腦是她的衣食父母,絲綢是她的愛情。
一紋喜歡和文字相依為命的感覺。她常常被文字引領(lǐng)著穿行黑夜,文字的光芒讓她不再怕黑。而且,夜晚眾人皆睡她獨(dú)工作的姿態(tài),讓她很有另類的成就感;當(dāng)陽光滿地打滾時,全國人民都在上班她猶在夢里徜徉的狀態(tài),又讓她自覺奢華而格外享受。
很多人都對一紋的生存狀態(tài)羨慕不已,說真酷,恨不得效而仿之。唯有她此生最愛的爸媽不喜歡,說太苦,不如嫁人。一紋說沒有什么心動的可以選擇時,離自己最近的就是最好的。
電話里的一紋總說忙,問她忙什么,答寫碎銀子。朋友說她大好年華家中閑置屬于資源浪費(fèi),她老實(shí)地承認(rèn)從沒學(xué)過資本運(yùn)作,只識刀耕火種。于是形象裝潢時尚的一紋就像個老農(nóng)似的,在她的紙做的自留地里快樂地吭哧吭哧忙活著。
每次見她,她的心里都好像開著一朵花,不抱怨也不訴苦,讓人很舒服。與她相對,總覺得自己多了或少了點(diǎn)什么。
問她有否想過將來,她說將來是想出來的嗎?
想起一位朋友說過,好奇的人死得快,那就和一紋一起慢慢等待吧。
等待痛不欲生,等待銘心刻骨,等待喧嘩,等待寂靜。
就如等待一杯咖啡的香和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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