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節(jié) 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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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蘭的身影,直到天快要黑的時候,才出現(xiàn)在伽羅的視線中。
她顯得很疲倦,但是神情卻很好。
她順手翻閱了今天的記事,同時又聽了明霞的匯報。
所有的事情都被安排的非常完美,雖然很多沒有處理,但是卻被用巧妙的方式壓了下來。
一縷奇怪的神情出現(xiàn)在真蘭臉上,她沒有想到伽羅竟然有這種能力。
這種東西并不是天賦或者聰明就能做得到,只有站到一定位置上面的人,才能明白其中的巧妙。
這就如同讓普通人一次消費十幾萬金幣一樣,他們的花法和大貴族完全不能相比。
“伽羅先生,能不能留下來幫助我處理一下這些別的事物呢?”
聽了真蘭的話,伽羅面容上全都是苦笑。
“這個,今天的事情我只是偶爾興起,其實我從來沒有處理過這些事情的。”
“沒有處理過?我怎么覺得伽羅先生的做事手段,比我還要強上一些呢?”
“這個,我只是讓明霞把工作分配給你的那幾名秘書,讓他們干完了就可以了。”
“嗯,那么你在大殿上的表現(xiàn)呢?你說的那段話真的很精彩,好在沒有把我賣到亞述帝國,嫁給那個花花公子。”
“三公主說笑了,亞述的那只癩蛤蟆怎么配得上比利沙王國最美麗的天鵝。”
真蘭聽著伽羅解釋關(guān)于癩蛤蟆吃天鵝肉的典故,一下子笑了出來。
她眼睛笑成了彎月,那一抹不經(jīng)意的風(fēng)情,讓伽羅心頭為之一蕩。
“伽羅先生,你擅長哪一方面的東西?”
真蘭笑容滿面的看著伽羅,仿佛想要將他的五臟六腑看得清清楚楚。
“我擅長的,只是一些夸夸其談的東西。別的東西我真的不懂,三公主應(yīng)該知道的。”
接下來,不管真蘭用什么方法來套伽羅的話,伽羅就是不松口。
今天他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過于出色了,他才不想引起別的麻煩。
當(dāng)伽羅最后一次拒絕真蘭的時候,她突然以一種恍然大悟的聲音說道:“你看看,我怎么連這件事情都忘了。我答應(yīng)過你的事情,還沒有實現(xiàn),怪不得你不愿意替我辦事。
“等一會兒,你到后面的殿堂去看看那些女子。你喜歡哪些,就告訴我,我派人送到你的小院子里去。”
伽羅能夠看到真蘭眼睛里的那一抹狡猾以及奇異。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伽羅搖搖頭:“三公主,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你說吧,我一定會答應(yīng)的。”
伽羅低聲說道,他的語氣中有些猶豫:“男子漢大丈夫,欺負(fù)女子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你也不是尋常人,能不能不要難為那些女子?”
真蘭以鄙視的眼神看了看伽羅,仿佛在看一只虛偽的蟑螂。
她從桌子里面取出了一份名單,遞給伽羅。
“說吧,你喜歡哪一個女的,這是她們的名單。”
伽羅嘆息了一聲,不過,他沒有辯解。
在這片大陸上,沒有人會將女子的尊嚴(yán)和生死放在心上,就算同為女子的真蘭也是一樣。這些失去了一切的貴族女子,她們現(xiàn)在唯一的本錢就是她們的身體。
就算伽羅不要她們,她們遲早也會被別的男子所帶走。
就如同落在塵土中的花瓣,最終只會零落成泥——王室是不會允許那些大臣寵幸她們的,畢竟她們與王室之間還有著仇恨。
她們以后的身分,只能是最下等的侍女或者是妾室。
她們?nèi)缤徊ɡ藳_到海灘上的小魚,伽羅又能夠拿什么來改變她們的命運呢?
唯一能夠決定她們命運的,只有真蘭。
“真蘭殿下,我想和你進行一個交易,你不要難為那些貴族女子,她們也是可憐人。”
“可憐人?”真蘭的笑容里只有譏諷,“你如果見過那些大貴族的醉生夢死、奢靡兇殘,你就不會說她們可憐了。不過,你有什么東西來和我交換,說出來聽聽。”
伽羅站了起來,他不知道他下面所說的話有什么作用,但這也是他現(xiàn)在唯一能夠做到的。
那一天,在第二個房子里,伽羅不但見到了那么多美麗的婦人,他甚至在其中見到了一名舊識——杜德克伯爵那美麗的妻子。
當(dāng)伽羅回去打聽的時候,才知道,杜德克伯爵因為貪污與囤積居奇,已經(jīng)被送上了斷頭臺。
那美麗的夏夜,那曾經(jīng)輝煌的歌舞,芬妮和他在那里互吐了心聲……
就算是為了她們和芬妮相似的身分,伽羅也要幫她們一把。
“我有一個辦法,可以幫助你重整比利沙王國的經(jīng)濟。雖然其中可能有很大的漏洞,但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什么方法,你先說出來聽聽。”
真蘭一震,原本的輕松變成了嚴(yán)肅,同時,一抹得意從她的眼底掠過。
就是這一瞬間,伽羅反覺自己上了當(dāng)。
真蘭剛才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引出他的話,這個狡猾的女狐貍,也許她根本就沒有那樣做的意思!
“真蘭殿下請先答應(yīng)我的請求。”
“好的,如果你的方法可行的話,我會把她們打包以后,全部送到你的房間里面。”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只是希望真蘭殿下在決定她們命運的時候,能夠記住今天的承諾,讓她們有更多的選擇,或者是,給她們比較好的選擇。”
“我答應(yīng)你,打包的時候會小心一點的。”
“在遙遠(yuǎn)的過去,有一個叫做美利堅的國家。有一年,他們遇到了一場極為可怕的經(jīng)濟危機……”
“你醒來了。”
第二天的早上,當(dāng)伽羅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了。
昨天的事情把他累得昏頭轉(zhuǎn)向,一回來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他放眼望去,頭天換下來的衣服被洗好后熨平放在他的身邊,飯菜的香氣正從大廳里飄來。
“謝謝你們了。”
伽羅微笑著對著狄蘭娜她們點了點頭,然后捏了捏還在大睡的朵拉。
對于狄蘭娜三人的入住,伽羅并沒有放在心上。
他始終認(rèn)為,三名女治療師是真蘭派來監(jiān)視他的釘子。
不過,比利沙王室訓(xùn)練的這些女治療師們,真的很符合男人們的心意。
她們從每一個細(xì)微之處,將身邊的男人伺候的極為舒服。
當(dāng)然,伽羅也在盡量的和她們搞好關(guān)系,畢竟她們是比利沙王室的人,而且現(xiàn)在大家也住到了一塊。
伽羅總是不經(jīng)意的稱贊她們的美麗、溫柔以及各種各樣的優(yōu)點。
女孩子嘛,她們總?cè)菀妆灰恍┎唤?jīng)意的小事情所感動,或者為了幾句空話所欺騙——當(dāng)然,說話的時候,一定要誠心誠意的說,就如同要讓倫巴辦事之前,總要踢上兩腳一樣。當(dāng)然,這也只是說笑而已,不尊重他人的人,是得不到別人的尊重和真心的。
“明霞,你怎么來的這么早?有什么事情嗎?”
當(dāng)伽羅睡意朦朧的走出睡房的時候,發(fā)現(xiàn)明霞早就在那里等候他多時了。
“三王子請你去書房,他有些事情想要請教你。”
“這個,我能不能不去?”
“不能,你一定要去。”
伽羅的頭有些大,昨天的事情幾乎變成了他的噩夢。
比利沙王國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情況很糟糕,原有的經(jīng)濟體系已經(jīng)處于崩潰的邊緣。
一方面,大商人手中掌握了大量的資金與物資,不愿意拿出來,另一方面,窮困的平民連工作都無法找到。
雖然真蘭強行沒收了大批貴族的產(chǎn)業(yè),但是當(dāng)這些東西落在國家的手中以后,大部分不但得不到受益,反而產(chǎn)生大量的浪費與損耗。
至于抄家得到的金錢,雖然數(shù)目巨大,但是相對于千瘡百孔的財政來說,還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得。
所有的一切,已經(jīng)形成了惡性循環(huán),真蘭現(xiàn)在能夠做的,只是不讓局面繼續(xù)惡化下去。
雖然伽羅并不是什么經(jīng)濟學(xué)者,但是他覺得地球上以前有些案例可以學(xué)習(xí)。
針對這種狀況,伽羅將當(dāng)年地球上美國二、三十年代的新經(jīng)濟政策復(fù)述了一下——這些東西,都是人類在經(jīng)過了無數(shù)的失敗、摸索、實踐之后,所找到的最好的道路。
這種新奇卻又看起來極為可行的辦法,讓真蘭沉吟了很久。
在日曜大陸上,從來沒有一個國家這樣做過,甚至連這種方法,聽起來都像是在做夢。
最終,真蘭下了決定。
她把伽羅裹上一身黑袍,送到了一間會議室里面,面對著比利沙王國數(shù)十名掌管財政的官員,讓他和他們進行辯論——真蘭沒有參加這次會議,她只需要看會議記錄以及總結(jié)就可以了。
在那里,伽羅才明白了什么叫做遍體鱗傷、什么叫做四面楚歌。
無數(shù)尖銳的問題被提了出來,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被一遍遍的敲擊。
那些官員對于這個陌生人踏進他們熟悉的領(lǐng)域,并提出了一種完全相反的論斷來否定他們以前的所作所為,表示了極大的不滿。
雖然伽羅拼命搜刮著自己腦海中那一點點可憐的經(jīng)濟知識,但是面對著數(shù)十名各種各樣的專家,他到最后,幾乎鉆進了桌子底下,任由外面的譏諷不停如同狂風(fēng)暴雨般襲來。
會場上,唯一沒有批駁伽羅的,是那個瘦小的財政大臣,他只是偶爾在旁邊煽風(fēng)點火而已。
但往往就是他提出的問題最尖銳,也最讓伽羅難以回答。
到了最后,伽羅甚至把當(dāng)時世界各國的經(jīng)濟情況更改了背景以后,說了出來。
“不要緊的,他們只是想要搞清楚你說的理論是什么就可以了。”
明霞的手指在伽羅喉頭劃動著奇異的符號,這種魔法能夠改變說話人的聲音。
“三公主讓我轉(zhuǎn)告你,不要害怕過于顯露你的才華,會讓她產(chǎn)生殺意。她不是那種人,現(xiàn)在,她想的,只是如何拯救這個國家。你這個替身做的越好,她就越高興。”
明霞的個子只比伽羅低上一點點,她替伽羅施法的時候,縷縷的蘭麝之香不停涌向伽羅的鼻端。
不過,伽羅可沒有什么遐想。
明霞看起來溫柔可親,但是她的威嚴(yán),有的時候連真蘭都不敢正對。
對于明霞,所有人都很尊敬。
她已經(jīng)快到三十了,一般來說,治療師的壽命都不會太長,很少超過四十歲。
她們在治療他人的時候,往往也在透支著自己的生命。
一縷頭發(fā)落下掃過伽羅的鼻子,他大聲的打了一下噴嚏。
“我真的要去嗎,能不能不去?”
“不要鬧了,他們都在等著你。”
明霞仔細(xì)將黑色的頭套整理好,然后對著伽羅低聲說道:“昨天謝謝你了。”
“我?”
“謝謝你替那些女子們說話。她們之中,有一名是我的表妹,還有一名算是我遠(yuǎn)方的親戚。雖然雙方的血緣關(guān)系很遠(yuǎn)很遠(yuǎn),從來沒有任何交集。我和她們之間的關(guān)系,也是我在翻閱案卷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的。
“但就算是這樣,當(dāng)她們知道我的身分以后,就拼命的拉著我的手,求著我……”
“那你為什么不替她們求情呢?”
明霞搖了搖頭,臉上掠過一絲黯淡。
如果連這種事情她都向真蘭求情的話,那么她每天就要找上真蘭無數(shù)次。
比利沙王國現(xiàn)在的局面,是建立在血與火之上的,明霞看到過更多讓她難受的黑暗。
“走吧,財政大臣還在等候著我們。”
亞述帝國的皇宮里,維拉。貝維利悠閑的飲著茶。
他的大兒子,費納爾。貝維利,正仔細(xì)看著面前的情報。
“看來比利沙的三皇子青葉,還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他的這番話,簡直和我們的財政大臣說的沒有什么區(qū)別。”
老皇帝維拉所指的,正是伽羅給威爾頓伯爵計算進攻成本的那一段。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當(dāng)場說出了這一席話,并沒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見。”
“嗯,僅僅憑借著這一點,他已經(jīng)超過了他的黑川八世。”
“父親,現(xiàn)在威爾頓伯爵的報告已經(jīng)傳來了,他的建議,是最好不要對比利沙王國動手,他的觀察和所見所聞都附在這份報告的后面。
“雖然根據(jù)我們的情報,現(xiàn)在攻擊比利沙王國的話,我們必勝,但是這場戰(zhàn)斗并不能對我們帶來任何的益處,相反,得到了邊境幾個省的我們,會將比利沙王國推向哥特王國的那一邊。”
誰都知道,費納爾。貝維利反對這個時候?qū)Ρ壤惩鯂鴦邮郑渲凶钪匾脑,恐怕就是帶領(lǐng)十五萬軍隊的將領(lǐng),正是他的二弟,霍翼。貝維利。
“比利沙王國呀。”
維拉的眼睛看著遠(yuǎn)方的天空,年輕時代的他曾經(jīng)與黑川八世相處過一段時間,雙方的私交還不錯。
現(xiàn)在,是對比利沙王國動手的時間嗎?
“父皇,現(xiàn)在我們就算占領(lǐng)了比利沙王國的土地,對于我們明年與哥特王國的戰(zhàn)爭,并沒有任何幫助,反而會消耗大量的兵力與物資。而且戰(zhàn)火一起,我們就不能從比利沙王國那里得到馬匹、鐵礦以及別的商品,真的是得不償失。”
“算了,這件事情先放下,我自有主張。”
維拉突然掉轉(zhuǎn)了話題,向費納爾問道:“伽羅找到了嗎?”
“還沒有,父親。”
費納爾平靜的看著父親的臉,斟酌的說道:“我們派往南方的人正在查找,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一些線索。”
“好,你一定要盡快找到你的弟弟。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們就要將王室的三公主真蘭嫁給伽羅。如果到了那個時候,你們還找不到伽羅的話,那么別人就要看我們的笑話。
“而且,我希望你和你的弟弟記住,我絕對不希望伽羅發(fā)生任何的意外,甚至是所有人都能夠證明的、找不出任何破綻的意外,你明白嗎?”
“是。”
費納爾平靜的答道,仿佛他從來沒有派過任何殺手前去尋找伽羅。
“這就是你們的計畫嗎?”
戴著光輝之假面的伽羅,正在以三王子的身分,接過財政大臣遞上來的報告書。
雖然他只是一個擺設(shè),但是當(dāng)青葉不在的時候,伽羅還是可以翻看這些計畫書的——平時他為了避嫌,幾乎從來不看。
但是今天的東西,他看得很仔細(xì)。
就算真蘭一直在一邊等待著,他也沒有直接交給真蘭,這是因為,這份報告是對他這些天情況的評估。
首先映入伽羅眼中的就是對他的批判,那些官員將他的意見批判的體無完膚,所有不合時宜的東西都被夸大并且提出來。
伽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繼續(xù)向下看,結(jié)果越看越熟悉,那些官員們將他的理論移花接木、生吞活剝、掐頭去尾以后,完全變成了他們的主張,然后整理了報上來。
“尊敬的財政大臣羅西,這就是你們的報告嗎?我怎么覺得你們完全在剽竊那名黑袍人的想法。”
“黑袍人?他是誰?我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
財政大臣羅西病怏怏的臉上充滿了疑惑,他眨著睡意朦朧的眼睛,看著伽羅:“三王子殿下,這些東西都是我手下的官員熬了幾個晚上,獨立搞出來的。黑袍人,有這個人嗎?”
“你!”
伽羅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正準(zhǔn)備說些什么,但是真蘭卻制止了他。
房間里面只有他們?nèi)齻人,接下來,羅西向伽羅和真蘭詳細(xì)敘述了新的財政計畫的要求和長處。
雖然心中還是悶悶不樂,但是伽羅還是很快為羅西制定的計畫所折服。
“如果我國實行這個計畫的話,那么只需要三年的時間,國力就可以更上一個臺階——前提是不發(fā)生全面的戰(zhàn)爭,或者是持久的戰(zhàn)爭。”
“這個,我明白了。”
當(dāng)羅西退出書房的時候,真蘭回頭看著伽羅。
“謝謝你,剛才羅西的做法是我吩咐他的,只是委屈你了。”
“算了,這沒有什么的。”
嘴里面雖然說不生氣,但是伽羅心頭還是有些不舒服。
他本來以為,就算他不顯露自己的身分,但是那些官員會將他的光輝形象向外界傳播。
這樣一來,就有些神奇的傳說,比如神秘的黑袍人驚現(xiàn)比利沙王王國,指點王室重整經(jīng)濟等的東西流傳到外面,至少能夠滿足他的小小的虛榮心。
可是,真蘭根本不給他自我陶醉的機會,她關(guān)心的只是會不會引起真相的外露。
“不要灰心,我答應(yīng)你的事情不會食言的。這樣好了,今天晚上,我把那些女子打一包,然后全部送到你的房間里面去,你看如何?反正送到外面我也不放心,萬一她們挑動身邊人的異心,那就得不償失了。”
“真蘭殿下開玩笑了,真正替你制訂計畫的是財政大臣羅西,我只是提出來一個設(shè)想而已,他卻制訂了整個的實行計畫。”
真蘭用奇異的目光看著伽羅很長的時間,最終她嘆了一口氣——三名美麗的治療師和這個人相處了那么長的時間,他卻沒有任何的行動。
她并不喜歡伽羅現(xiàn)在這種正氣凜然、無欲無求的樣子,這種人,很不好控制。
不過,她發(fā)現(xiàn)這個人越來越好玩,越來越值得重視。
突然,真蘭真的很想將那些貴婦人放到這名男子的身邊,看看他還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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