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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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博強盜心。
“詐金花開始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想贏錢的都過來呀！”廠里的老梁聲音大的如高音喇叭在廣播，估計全廠的人都能夠聽得見。
呼啦！一大群人涌了進來，拖桌子的，搶凳子的，占位置的，亂成一團。
“開始，開始啦！”甲在招兵買馬。
“下底，下底。”乙已經(jīng)迫不及待。
“切牌，快點切牌！”丙更心急。
“輪到你發(fā)言了，快點啊……”丁催促前面的人發(fā)言。發(fā)言，就是牌轉(zhuǎn)到你的位置，該你決定打多少錢。
可謂人聲鼎沸！
九萬從雙層架子床的上層被窩里伸出雙手，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長長地打了個呵欠，安逸，太安逸了：“錘子，你們都整起來了��？”
九萬早已經(jīng)不認真上班了，上班又苦又累，時間又長，工資又少，有什么前途？他混在廠里的目的就是為了和大家打牌，贏工友們的錢，讓工友們上班去吧！
“九萬，你狗日的，詐金花都不積極是不？我開除你！”老梁義正辭嚴地罵道。老梁是廠里的管理人員，不可或缺的紅人，上班他帶領(lǐng)工人們搞工作，下班他帶領(lǐng)工人們詐金花，盡心盡責，無怨無悔，一致贏得老板和工人的尊重。
“梁哥，莫開除我，我立刻就到。”九萬翻身一躍而下，一分鐘，穿褲子衣服，洗臉刷牙，快如閃電，然后飛馬報告，“梁哥，我請求參戰(zhàn)！”
“這樣還差不多，我們詐金花這個組織，需要的就是有你這樣積極精神的人才，大家歡迎九萬同志，鼓掌！”梁管理果然是管理人才，懂得如何與工人打成一片。大家熱烈鼓掌，歡迎九萬同志加入詐金花的隊伍。
梁管理把屁股移開了點位置，讓九萬和他坐一條凳子。私底下說，九萬還是很聰明的人，贏了錢請這些管理人員吃喝，這個社會講的就是關(guān)系，用錢就能買來好關(guān)系。更何況，反正是贏的錢，花別人的錢永遠不會心痛。
梁管理和九萬關(guān)系不錯。
“龍虎金花，我贏了！”一個叫周二柱的“啪”地一聲，把三張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赫然是黑桃A、K、9的金花。A一般稱為龍，K一般稱為虎，Q一般稱為豹，因為這些都是大牌，順序排列而已。
好個驚天動地！
一大把鈔票被周二柱用雙手刨到面前。
這個周二柱家是農(nóng)村的，小農(nóng)意識表現(xiàn)無疑：“今天我贏了請大家喝啤酒，吃豬頭肉。”
這個人還算耿直，但九萬知道，他請不了客，因為到了最后他一般都會輸，如果有一天沒把錢輸光就是奇跡。原因很簡單，僅僅憑運氣是很難贏到錢的，也不是說運氣好就贏不了錢，關(guān)鍵是這么多人，總不是你一個人運氣就一直那么好吧？
九萬已經(jīng)總結(jié)了一個定理：賭博，無論是打麻將，還是詐金花，僅僅依靠運氣是不能經(jīng)常贏錢的，而要依靠智慧。
什么是智慧？就是你曉得自己是一手大牌，而拼命下注，最后能贏錢，這里面的關(guān)鍵是你如何知道發(fā)在自己面前的牌是大牌還是小牌呢？
這個就是智慧，九萬就有智慧。
因為他懂得藏牌，就是把經(jīng)過自己手的大牌藏起來，關(guān)鍵的時候拿出來，就組合成了一手大牌。這個技術(shù)是曾經(jīng)和謝九康合作打麻將的時候得到的啟發(fā)。
九萬是無師自通了。
九萬經(jīng)常這么做，當然是不能讓別人看見，也不會讓人知道。一般一天做一兩次，五十多張牌，少幾張，從來就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過。
現(xiàn)在打一塊錢的底，每個人都要下，三十元封頂，也就是說最高下三十元。如果不看牌就下注，稱為悶，而這個人的下家如果跟注，沒有看牌可以跟上家下一樣多的錢，如果看了牌跟注，就要翻倍，上家一塊，下家跟兩塊，以此類推。
九萬玩牌最大的特點就是沉著，冷靜，狡詐。既然是詐金花，肯定要狡詐了——他已經(jīng)悄悄地藏了三A在衣袖里。那個時候，詐金花很多人都很老實，不懂得狡詐，只知道憑運氣打牌，結(jié)果當然只有一個字：輸。
這一把，九萬決定出手了，剛發(fā)完牌，他假裝整理一下牌，就把袖子之中的三張拿出來，換下面前的三張牌，而把那三張沒有用的牌就丟在桌子底下。這是非常簡單、非常原始、非常低劣的手段，可惜大家都只顧看自己的牌，沒有一個人注意九萬。
九萬心里踏實了。
三張A呀！天下第一，所向無敵，有多少錢下多少錢，反正是包贏不輸?shù)摹?br />
前面的人悶了一塊。
“我悶兩塊。”九萬底氣十足地喊。
“九萬哄抬物價。”下家的周二柱贏了錢，洋洋得意，而且為了顯示自己有脾氣，故意大喊，“我悶四塊。”
賭桌上的氣氛就是這樣，一個人的行為很容易感染一桌子的人，大家都瘋狂起來，你悶我也悶。
九萬暗暗高興，但是不動聲色。他身上有足夠的錢，也不怕別人。
“錘子！悶就悶到底。”九萬豪氣大發(fā)，慷慨赴死，義無反顧。
“九萬有脾氣。”梁管理很欣賞九萬這點。結(jié)果后面的人很怕別人說自己沒有脾氣，紛紛跟悶下來。
這個是面子問題，虛榮心會害死人。很快，桌子中間就堆起了花花綠綠的鈔票。
有的人看牌棄牌了，有的人看了牌下雙倍注，場上只剩下了四個人，場面反而更激烈了。九萬和周二柱一直悶，周二柱剛才贏了一大把，想乘勝追擊，九萬呢，三條A在面前，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周二柱沒有錢，因為他一旦沒有了錢，不悶了，就便宜另外兩個雙倍跟注的愚蠢家伙。
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對付老實的周二柱，有時候，九萬也覺得自己有點缺德。
但是缺德不缺錢呀！
錘子！管他的，你不缺德別人也會缺德，否則，為什么叫詐金花呢？很快，九萬那點點負疚感就沒有了，心里反而有點好受，因為很快就能數(shù)錢了。
把別人的錢裝進自己的口袋，那才是天底下最美妙的事情。
賭桌上，兩個跟注的都已經(jīng)下了滿注，而且看上去都胸有成竹的意思，可能都有一手大牌。看看錢也不少了，九萬斜了一眼周二柱，故意示弱，說了句：“二柱，我可沒有你有脾氣，我看牌了。”
“哈哈哈，賭場上就我最有脾氣了。”周二柱得意地搖晃著腦袋。
錘子！就你是最愚蠢的傻瓜。九萬在心里想，但嘴上卻連連說：“是的，以后都不敢和你詐金花了……我跟一手。”
九萬也扔了三十元在桌子上。
周二柱腦袋有點發(fā)燒，居然還悶了十元。他是一根筋的人，認定的理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當然，前提是他的面前還有鈔票。
“我查牌。”一家跟注的雙倍查了另一家的牌。詐金花的規(guī)矩，看牌之后，如果你覺得自己手中的牌不夠大，但是又不甘心放棄，就可以查看任何一家同樣跟注的牌，但是要多出一倍的錢，這個叫吃高價糧。
查牌之后贏了牌的叫劉四，這個家伙嘴角泛起得意的冷笑，繼續(xù)下注，也沒有要再查牌的意思，可能是抓到大牌了。三條A在我手中，他已經(jīng)不可能還有比我更大的牌，這真是一個贏錢的好機會，連老天都來幫助我。九萬心中高興，但是臉上絲毫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只是不動聲色地跟注。
周二柱面前的錢已經(jīng)不多了，只有五十塊左右，他只好看了牌，是一個方塊4、7、K的金花，不大不小的牌，以眼下這種情況，應(yīng)該贏的機會不大。不過以他的脾氣，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所以就找梁管理借了十塊錢，順查了劉四，結(jié)果自然死無葬身之地。
劉四和九萬連續(xù)跟了好幾手，劉四有點激動了，他手上是三張J，一個豹子，這已經(jīng)是很大的牌，但是在詐金花時豹子打豹子的情況經(jīng)常出現(xiàn)，難道九萬手中也是豹子？
劉四抬頭看了看九萬。
九萬太鎮(zhèn)定了。
一定是他拿了一手好牌，但是無論他拿了什么牌，自己一個豹子總不可能不開牌吧？劉四跟到最后三十塊錢的時候翻開了自己的牌：“三張J，亮出你的牌比大小吧！”
“豹子，是豹子，果然是豹子！”所有的人都驚嘆了起來。
“請注意，關(guān)鍵時刻，就要插播廣告……我也是豹子！”九萬不慌不忙地翻開牌。赫然是三張A。
“天啊！三張A！是三張A！”圍著桌子的人是更大的一片驚嘆聲。
錘子！羨慕！嫉妒！恨！
劉四傻了眼，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哎呀，腳歪不能怪路不平，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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