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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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慣例,我嫁的是兄弟倆人。新婚第一夜,我得跟老大住在一起。說實在的,在我們這里,只要一到青春期,男女之間的交往是很自由的,家長們不會干涉。所 以我們不怕異性,但卻害怕結婚。因為交往的對像我們可以自主選擇,婚姻卻是未知的、突然的。然而,婚姻中的對方卻是我們一生依靠的對象,即使有一方不滿 意,也無法更改。
所以嫂子說嘉措把自己藏了起來,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還想找個地方藏起來呢!
終于,嘉措被他父親和媒人架了進來。一同進來的還有兩個女人,她們麻利地拿出兩個海綿墊放在地上,再把藏被鋪了一層在上面。最上面放一床絲綿被。
這就是我新婚之夜的“大床”了!
嘉措還想往外去,卻被他父親硬拉住了。媒人把嘉措的衣服脫得只剩一條褲衩,要他躺進被子里。當其它人的目光都轉向我時,嫂子便走了過來。
“你們出去吧,我自己來!”我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新婚第一夜,我不想假手他人。既然已經(jīng)嫁了來,就認命吧!
他們出去后,嫂子看了我一眼,小聲說:“別怕,我們都是這樣過來的!”她還細心地把門帶上。
除了我和他的呼吸,小屋里安靜極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把身上的衣服一層層脫了下來,當身上只剩最后一層絲質衣裙時,我有些猶豫,知道身后有一道目光在盯著我,在我脫下厚重的氆氌后,那道目光就射了過來,恨不得把我吃掉!
從我懂得男女之間那點事兒開始我就知道,沒有一個年輕男人能從我的身體上移開目光。
我的身體是我最值得驕傲的地方,它圓潤、飽滿,有著金子一般的光芒。今夜,我要讓被子里的那個男人、我的丈夫永遠記住這份美麗。
我慢慢脫下了最后的衣衫,解開發(fā)辮。把那些紅的綠的絲線從黑發(fā)中取下來。我的頭發(fā)很黑很亮,還很長,我知道它們披下來時,在我修長的胴體上會形成怎樣的風景!
我靜靜地站著,直直的、動也不動地站著,直到那個男人在被子里不安地蠕動。我這才慢慢轉過身子,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燦然一笑。這個笑容,是我離開娘家后的第一次,它是為我的丈夫而綻放的!
面對我的胴體,看到我燦爛的笑容,嘉措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轉過頭去看向墻壁!
我依舊慢慢的、從容不迫地走了過去,自己掀開被子鉆了進去,在碰到他身體的一剎那,他和我都情不自禁一陣顫抖。
我把自己捂嚴實了,才揚聲向門外喊:“進來吧!”
屋外的人陸陸續(xù)續(xù)走了進來。媒人在我們的被子上橫放上一條哈達,再說些祝福的話。無非是要相親相愛,多生孩子之類的。
其它人也依次給我們獻上哈達,都一條條地放在被子上。
當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門“吱呀”一聲合上。
小屋再度安靜下來!
我轉頭看了看窗外,星星已經(jīng)掛滿天空。
此時,一雙手突然伸到了我胸上,嚇得我一抖,差點就一巴掌揮過去。幸好窗邊紅紅的簾子提醒我:我結婚了,不再是當姑娘時的卓嘎,我的身休從此將屬于我的丈夫們。
所以,當嘉措強悍地爬上我的身體,強行打開我身體的隱密部位時,我一動都沒動。任憑他在我的身體上縱橫馳騁,在聽到他叫了一連串的“燕子”后,頭伏在我的脖子間,不再動彈。
這一晚,我無數(shù)次接受著他的撞擊。這個男人一點一點地進入了我的心靈。同時進入的還有一個陌生的詞:燕子!
一夜未合眼,思緒亂飛了一夜。希望身邊的這個男人能跟我說點什么,那怕是說說他也在害怕、他也在擔心也行啊。他沒有,一個晚上,整整一個晚上,他除了在無休止的索取我身體時喃喃叫著“燕子”外,什么話都沒說。
而每次,他在叫出一連串“燕子”后,就會迅速離開我的身體,側身對著墻壁一動不動,仿佛身邊沒有我這個女人。
過不了一個小時,他在無意中碰到我,或是我無意中碰到他時,他的皮膚會一陣發(fā)緊,然后就猛然間轉身又摟住我,開始無休無止的沖擊!
在他又一次離開我身體之后發(fā)出鼾聲時,我坐了起來。我嫁了個什么樣的男人?他為什么如此強悍?一點也不顧忌我的感受,不跟我說話、不跟我聊天,甚至連起碼的溫存都沒有。
這不像小姐妹說的新婚之夜!
月光如水,灑在小屋的中央,灑在我們的婚床上,有一種迷離的氣氛彌漫在小屋的各個角落。
我的肌膚在月光的映照下,溫軟如玉。那些青紫色的痕跡,斑斑塊塊遍布于胸前,有些隱隱作痛,我身邊的這個男人、未來孩子的父親、這個家庭未來的家長用他自己獨有的方式,在我身上心上都留下了深深的洛印。
這些痕跡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從此,我的生命將屬于他和他的兄弟。
長發(fā)依舊順滑如絲,纏繞著我,也纏繞著他。他的皮膚是高原上男人特有顏色:深棕色。屬于太陽的顏色。我喜歡這樣的顏色,跟我兒時的玩伴仁欽的皮膚不一樣,仁欽的皮膚是白白的,細細的,跟我的皮膚差不多。
“仁欽”。我的心里動了一下。
這個名字怎么會那么遙遠?遙遠得好像上輩子的事情了。
我一直覺得男人的皮膚應該黑一些、亮一些,這樣才顯得有力量。嘉措胸前的肌肉一塊一塊突了起來,即使在最放松的新婚之夜,也是如石頭一般的緊崩著,呈現(xiàn)出我喜歡的形狀,眉眼的輪廓仿佛用斧子劈出來一般陵角分明
只是,那眉宇之間,為什么皺成山川?!
不知為什么,我竟有些希望這夜永遠不要天明!
早起是我多年的習慣。
無論我愿意不愿意,無論熟悉還是陌生!
在我們這里,姑娘過了十歲,就沒了睡懶覺的權利,不僅要幫著阿媽操持一切家務,還得下地干活、上山放羊。男人們是不用早早起床的,他們總是要睡到阿媽 做好了青稞酒、打好了酥油茶,在女人們一遍又一遍的催促聲里,打著哈吹慢吞吞地爬出被窩,喝一杯頭遍青稞酒,才算一天的開始。
新婚第一天,按理我是不用那么早起床的。在我的家鄉(xiāng),女人一生,也就是結婚這幾天才能安安靜靜地坐下來,不用管牛羊似否有草料、不用管當天用多少青稞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