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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節(jié) 第六章

  “你嫌我臭?”我故意瞄了他一眼,吊起了嘴角。
  
  “你不去洗當(dāng)然好了,今晚香氣樸鼻!”他涎著臉湊了過來,故意在我頸間聞了聞,然后閉著眼,裝出無限掏醉的樣子。
  
  “滾吧你”。我打了他一下,把抹布往他懷里一扔,出了廚房。帶上換洗的衣服和香皂,出門往山上走去,看家狗秋珠跟在我屁股后面。
  
  今晚月亮很圓,皎潔如處子一般。月光灑在大地上,蒙蒙朧朧有了些神秘的神采。星星格外明亮,偶爾有一兩顆,拖著長(zhǎng)長(zhǎng)的尾巴向天際跑去。過去奶奶說過, 天上的星星是死去的人的靈魂,它們那么飛快地跑,是要趕著回去探望家中的親人。一個(gè)月亮,原本是太孤單了些,因了這些星星的相伴,它也就不再寂寥了。
  
  大地彌漫了些許霧氣,混沌沌有些迷離。夜風(fēng)輕輕柔柔,拂在臉上,有些像記憶中奶奶的手心,心里不覺間升起一股暖意,腳步也就輕快了起來。
  
  我喜歡這樣的晚上,安然、靜謐。一人、一狗走在山道上,只有腳步沙沙作響……
  
  田梗上,草極膝,能感覺小腿有些濕麓麓的,起露了吧?我離開田埂,開始上山,順著山道往上走。兩邊是密實(shí)的青鋼灌木林,不時(shí)能聽到林深處一兩聲鳥叫。 月光透過樹枝撒在地面上,斑駁陸離。走不多久,前面?zhèn)鱽?ldquo;嘩嘩”的流水聲,秋珠興奮極了,“汪汪”叫了兩聲,飛快沖了出去。
  
  出得林子,眼前突然間空曠起來,諾大的一片斜坡,典形的高山草甸,草兒貼地而長(zhǎng),如一塊碩大的綠毯鋪在森林之中,赤腳采上去,厚實(shí)而綿軟。我脫掉鞋, 拎在手上,慢慢往前走,用心的感受著從腳底傳來的溫暖。泉水就在草地中央,兩個(gè)清清汪汪的水池,冒著氳氤的霧氣,圓圓的月亮倒映在水中,隨著波紋晃動(dòng),仿 如仙境。
  
  看到泉水,秋珠的尾巴立即翹了起來,四腳一蹬,“呼呼”沖了過去,一下?lián)溥M(jìn)女池里,浪花四濺!
  
  我脫掉厚實(shí)的氆氌,扔在一邊。然后蹲在池邊上,用手撩起水,讓它再落到掌心,碎成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濺了一臉!于是,我便興奮起來了,“咯咯”笑 著,撿起小石仔向秋珠砸去,水花濺在它身上,秋珠嗚嗚地叫著,擺著頭躲避。我于是砸得更歡,小石頭接連不斷地扔在它周圍。
  
  此時(shí),此夜,是屬于我的!
  
  秋珠不愿意了,趁我不防備,猛的跳出池子,“汪汪”叫著,圍著我渾身亂抖,水珠濺我一身。為躲避秋珠,我上下跳個(gè)不停,它于是抖得更兇,還發(fā)出“嗚嗚”的叫聲,引得我更大聲地笑,清脆爽朗的的笑聲和著松濤,在山野里回蕩。


  
  “不玩了不玩了,”我用手擋住臉,向男池跑去。邊跑邊脫掉了棉裙、褲子,胡亂扔了一地。今晚這里屬于我,沒有男池女池之分。“你在下面,”我笑得氣都喘不上來,彎著腰,故意板著臉對(duì)著秋珠。“我在上面。不準(zhǔn)到這兒來!”
  
  秋珠不知是沒聽懂呢?還是故意跟我作對(duì)。反正它是繼續(xù)大力晃動(dòng)身子撲了上來,逼得我不得不讓到一邊。秋珠這下更高興了,“嘩”的一聲又樸進(jìn)了池子,濺起更大的浪花,讓我徹底濕透。
  
  “你個(gè)壞蛋。”我撿起石頭砸了過去,它理都不理我,腦袋搭在池邊,開始養(yǎng)神。
  
  脫掉最后一層絲裙,把自己祼露在星空下,月光灑照在我緊致的皮膚上,泛出淡淡的銀光。我慢慢解開發(fā)辮,讓它如瀑布般披撒。
  
  除了陣陣的松濤外,四周安靜極了!
  
  我慢慢下到池子里,在池底找了一塊平滑光整的石板坐下,泉水溢到肩頭,暖暖的包容著我,四肢百骸頓時(shí)生出一股酥麻的幸福感。我靠在石頭上,伸直了腿, 任青絲隨波蕩漾!秋珠也游到我身側(cè)爬下,把腦袋擱在石頭上。月亮就在正前方,明晃晃的有些刺眼。久久,我們都懶懶的閉了眼睛,任水波肆意的拍打。慢慢的, 人和狗都進(jìn)入了虛無的狀態(tài)!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此時(shí)是何時(shí),秋珠有了動(dòng)靜,它把頭側(cè)向山林一邊,耳朵慢慢豎了起來。灌木林里轉(zhuǎn)來細(xì)小的“沙沙”聲,像是有人踩在落葉上。
  
  我下意識(shí)的把身子埋進(jìn)水里。這么晚了,誰還會(huì)上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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