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五章
-
一個人悶悶不樂的坐在高處喝悶酒，伽羅心情壞到了極點。
花貓這些天不在伽羅的身邊，因此連一個可以交流的人都沒有。
“媽的，這算什么……”
一杯酒撒在了地上，伽羅微微的嘆息了一聲。
威爾頓伯爵殘缺不全的尸體已經(jīng)被伽羅厚葬，可是，這又有什么用？
“你是個笨蛋，你知道嗎？”伽羅低聲的說道：“為什么要貪戀這么多的東西？為什么不離開這個危險的漩渦？你的生死，比什么東西都要寶貴，你既然那樣愛你的妻子，你就不應(yīng)該這樣的冒險！
“離開那些吃人的魔鬼，離開那些可以操控你生死的人，威爾頓，你應(yīng)該早一點做。你是一個笨蛋，知道嗎？”
閉上了眼睛，伽羅開始努力的忘記威爾頓。
一股油香的味道，從不遠(yuǎn)處傳來，聽腳步聲，應(yīng)該是道爾魔導(dǎo)師。
“伽羅，不要難過了，我們慶賀真蘭公主的勝利吧。”
人生真的是寂寞呀，應(yīng)該好好的享受。
伽羅一邊將豬耳朵放入了口中，而他的筷子，正在和道爾搶奪著豬蹄。
在很多人的眼中，道爾魔導(dǎo)師是一個有些極端或者瘋瘋癲癲的老頭子，但是伽羅知道，在他的那副笑嘻嘻的臉龐下，有著超越常人的智慧。
“是不是有種不舒服，好像被人利用了的感覺？”
伽羅搖了搖頭，繼續(xù)埋頭大吃。
“其實，伽羅，你應(yīng)該高興才是……至少你不是那個被出賣的人。”
道爾從伽羅的筷子下?lián)屵^了最大的豬蹄，在嘴里面用力咀嚼著，然后吐出了骨頭。
“我才不高興，真蘭要是敢出賣我，我會去踢她的屁股。”
“去去去，你今天看到真蘭的臉色，就如同見到了鬼一樣——你敢說沒被真蘭的殺伐果敢所震驚？”
伽羅抿緊了嘴唇，不和道爾魔導(dǎo)師爭論。
“對了，伽羅，你是不是感覺到，真蘭最近的反常？”
伽羅疑惑的看著道爾，真蘭的脾氣最近是有些暴躁，似乎很多人都欠了她的錢。
“你呀，應(yīng)該細(xì)心一點，真蘭這些天，是在考驗?zāi)恪?rdquo;
“考驗我？”
伽羅有些疑惑，然后他搖了搖頭。
“我有什么可以考驗的？”
“伽羅，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說。”
伽羅看著道爾魔導(dǎo)師鄭重的表情，點了點頭。
“要提防黑川陛下……不要把人心想的太善良了，任何的承諾，如果還沒有履行，那么還不如將其當(dāng)成謊言看。”
“道爾魔導(dǎo)師，你的意思是？”
“伽羅，有的人可以為了煮熟一顆雞蛋而焚燒整座森林，我不想多說什么，但是在政治斗爭中，你千萬要小心。”
伽羅低下了頭，表現(xiàn)出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看著伽羅的表現(xiàn)，道爾魔導(dǎo)師嘆息了一聲。
整個日曜大陸上，魔導(dǎo)師幾乎沒有死于戰(zhàn)場上的；但是政治斗爭卻讓最杰出的幾名魔導(dǎo)師，死得不明不白。
“伽羅，你要提防黑川陛下。”
伽羅皺起了眉頭，思考著說道：“可是那天，黑川八世的表情，并不像是在作偽。”
“作偽，不作偽，有什么區(qū)別嗎？”
道爾魔導(dǎo)師，反問了一句，幾十年的經(jīng)歷，讓他看到了很多事物的本質(zhì)。
“你難道不覺得，黑川陛下的那種反應(yīng)，是最好的應(yīng)對策略嗎？當(dāng)永恒之杯的消息傳來，至少有四股以上的勢力，想要讓黑川陛下不明不白的死去，如果不是真蘭竭力保護(hù)的話，黑川八世早就死去。
“你想過沒有？黑川陛下的身體一旦復(fù)原，那么真蘭公主將怎么辦？更何況，你又能保證，黑川陛下，有沒有提防真蘭公主的想法？”
“可是……”
“當(dāng)年黑川陛下有三個哥哥，但是都死于非命。”
伽羅默然，他有一點心寒。
“什么血緣、什么親情，伽羅，你相信一個在皇位上待了三十年的老人嗎？沒有人能拒絕權(quán)力的腐蝕！只有年輕人才會淡泊名利，年齡越大的人，反而越怕死！
“權(quán)力的親戚就是謊言和欺詐，所有皇冠的后面都有無數(shù)的枯骨，伽羅，不要相信什么感情，他們只會看到你身上的利益！
“伽羅，你是真蘭手下一張沒有揭開的牌，大家到現(xiàn)在還不清楚，你到底還有什么樣的能力；如果黑川想要重新奪權(quán)的話，那么你就是他要對付的人之一……伽羅，我不相信黑川，因為現(xiàn)在真蘭到底沒有治好你的病。”
魔導(dǎo)師的目光投向了伽羅，似乎在等候著伽羅的發(fā)言，但是最終，他還是失望了。
“伽羅，真蘭很快就要和你一起前往黑沼澤尋找黑龍王阿姆羅菲克，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找不到黑龍王阿姆羅菲克，找不到最純凈的血，怎么辦？永恒之杯，只能使用一次，伽羅，你想過沒有？萬一出現(xiàn)那種情況，怎么辦？”
“倫巴，神是什么東西？”
很久以前，伽羅曾經(jīng)問過倫巴這個問題，但是花貓支支吾吾的不愿意回答。
“你能夠?qū)γと嗣枋錾适鞘裁礀|西嗎？”
花貓的敷衍回答讓伽羅很不滿意，直到很久以后，倫巴才想到了一個合適的形容。
如果把人類的社會，比喻成螞蟻窩的話；那么神靈，就是生活在地面上的人類。
整個星球上，有無數(shù)的人類，有無數(shù)的螞蟻；不過每一個人類和每一個螞蟻，關(guān)注的都是他們腳下，所能企及的地方。
就如同一個愛斯基摩人，只會在冰山上生活一樣，人和螞蟻們的活動范圍，往往局限在一處。而伽羅他們所在的地方，就是被稱為日曜大陸的螞蟻窩；在這個螞蟻窩上面，有一些人類的存在——絕大部分的人類，不會關(guān)心螞蟻窩中螞蟻的生存和死亡；而螞蟻也不會看到人類的存在。
人類可以毀滅螞蟻的家園，但是這種毀滅，就如同拿開水澆在螞蟻窩上一樣，會讓螞蟻的數(shù)目急速的減少，但是卻很難完全消滅螞蟻的存在。
同時，很少有人類會那樣的和螞蟻過不去，除了有些極為變態(tài)的——而螞蟻們，就會授予他們“暗黑破壞神”、“死亡君主”
等等不雅觀的稱呼。
人類和螞蟻有各自不同的生活，相互間其實沒有什么聯(lián)系。人不是萬能的，人和螞蟻的區(qū)別在力量上面——至于智慧，根本就無法比較，螞蟻有螞蟻的智慧，人類有人類的愚蠢。
一個人突然變成一只螞蟻，那么他的表現(xiàn)絕對會被螞蟻們認(rèn)為是有病。
人模擬螞蟻強(qiáng)大的方面，是體現(xiàn)在力量上，而不是在智慧上，這也就是為什么花貓的腦子竟然不如伽羅的靈光。
人類一個不起眼的動作，往往會導(dǎo)致螞蟻大量的死亡，而他們掉下來的食物，則會讓螞蟻們欣喜若狂。
災(zāi)難和恩賜往往會引起大地震動，于是在螞蟻中，就出現(xiàn)了“拜人教”——有一只豬，喜歡觀察周圍的一切；它發(fā)現(xiàn)每天早上六點、中午一點以及晚上七點，都會有食物準(zhǔn)時從頭頂上掉下來——于是它將這個發(fā)現(xiàn)告訴大家，大家每天都?xì)g喜的等候著食物的降臨。
那三個時段，是它們最神圣的時刻，所有的豬都以最虔誠的態(tài)度等候。
但是九十天以后，人類把這一窩豬全部送到了屠宰場。
因此大部分的神靈，并沒有邪惡與善良的區(qū)別，只是力量的不同。
當(dāng)然并不僅僅只有人類和螞蟻的存在，其余大量的昆蟲和動物，也有它們的生活——那些東西，就是魔獸、龍以及各種各樣的生物。
螞蟻們齊心協(xié)力消滅著那些同樣生活在地底下的昆蟲們。最弱小的是動物，能夠飼養(yǎng)的是雞鴨牛羊、家禽，那些強(qiáng)大、桀傲不遜，甚至襲擊人類的，螞蟻們稱它們?yōu)槟ЙF。
肥大的蚯蚓是螞蟻們的最愛，但是除非聚集了非常多的螞蟻，同時在非常有利的情況下，不然螞蟻很難打得過蚯蚓，或者將蚯蚓變成螞蟻的美食——螞蟻把擊殺蚯蚓的事跡稱為“屠龍”。
不過在大部分情況下，屠龍都以失敗而告終，螞蟻們一般干掉的，都是那些年老的、快要死去的蚯蚓。
螞蟻的種類有很多——紅螞蟻、黑螞蟻甚至還有殺人蟻，有些螞蟻，背棄了螞蟻們曾經(jīng)有過的正義；有的螞蟻總是和別的螞蟻們不和；還有些螞蟻，始終認(rèn)為自己才是螞蟻，剩下的那些東西不是螞蟻，于是就有了精靈、矮人、獸人，至于魔族的入侵，就是另一窩螞蟻的遷移，然后引起了原住民的不滿而產(chǎn)生戰(zhàn)爭。
當(dāng)然除了人類和螞蟻，還有狗、貓、甚至是食蟻獸；這些東西的思維，人和螞蟻是無法理解的，它們喜怒無常，有的以螞蟻為食，有的則把戲耍螞蟻作為一種樂趣——這些東西，是非常討厭的存在，人類和螞蟻都不喜歡，于是“深淵七君主”、“地獄三魔王”等等稱呼套在了貓呀、狗呀這些動物的身上。
“可是，倫巴，為什么會有光明神等神靈，把他們的神跡降臨到日曜大陸上呢？”
玩過螞蟻沒有？小孩子總喜歡玩弄花花草草，甚至是螞蟻等東西。他們用蜜糖、面包屑來引誘螞蟻，讓它們聽話。
小孩子不能分清哪些螞蟻聽他的話，哪些不聽他的話，但是那些得到了小孩子好處的螞蟻，往往會將這個消息傳開，于是螞蟻們會聚集起來，等候著小孩子的到來。
一個人玩沒有什么意思，小孩子往往分成了分成好幾批，分別引誘那些螞蟻，讓它們服從自己，然后讓這些螞蟻們打架，當(dāng)一個小孩所屬的螞蟻們勝利的時候，那個小孩當(dāng)然會很高興，同時會用很多的蜜糖和面包屑來獎勵那些聽他話的螞蟻。
而螞蟻們，把這些戰(zhàn)爭，稱為“神靈的戰(zhàn)爭”——當(dāng)然事情并不是這樣簡單，不單單是小孩子，有些大人，也能從螞蟻的勝利中，得到很大的好處，這也就是為什么一些神靈對自己掌握螞蟻的多少，很是在意的緣故。
他們往往扔下一些東西，或者想辦法加強(qiáng)螞蟻們的戰(zhàn)斗能力。那些東西，被稱為神恩。
不過小孩子一般不直接插手螞蟻們的戰(zhàn)爭，首先是因為公平——因為有別的小孩在旁邊監(jiān)督，如果大家感覺這場游戲沒有意思，或者是對方耍賴的話，小孩子們會一起將螞蟻窩踩平，這種情況，往往被幸存下來的螞蟻稱為“最終審判”，以為是上天給他們的警示。
“神靈為什么不直接降臨日曜大陸呢？”
“伽羅，你能鉆到螞蟻洞里面嗎？”
于是，所有的疑惑得到解決，可憐的花貓就是因為突變，從人變成了螞蟻，變成了一個外殼非常堅硬的螞蟻。
“那么，倫巴，螞蟻能夠變成人嗎？”
“當(dāng)然可以，在你們的傳說中，不是有動物成精的故事嗎？螞蟻是可以進(jìn)化的，只是成功的機(jī)會極為渺茫。”
這就是花貓對神靈的解釋，雖然有很多牽強(qiáng)的地方，但是至少說明了人類和神靈的關(guān)系。
就如同宇宙中有無數(shù)的天體星辰一樣，但是對地球有直接影響的，只有九大行星以及月球——有無數(shù)各種各樣的神靈，但是銘刻在人類記憶中的，都是能夠?qū)θ祟惍a(chǎn)生影響的東西。
那些螞蟻窩上面的腳，那些跑來跑去的動物。
在這些話中，伽羅覺得最好的形容就是，龍族其實就是蚯蚓，屠龍就是螞蟻們蜂擁而上，用數(shù)量淹沒可憐的蚯蚓。
這是一個狹小的世界，周圍的空間，都是無邊的黑暗�？臻g的邊界，是一種堅硬而無法摧毀的固體。
黑龍王阿姆羅菲克的魂魄，正被囚禁在此處。
黑曜石一樣陰沉的鱗甲，鋒利無比的爪牙，身體上那種不怒自威的體態(tài)，構(gòu)成了黑龍王阿姆羅菲克。
黑龍王阿姆羅菲克被囚禁在這里，已經(jīng)有七百一十一年的歲月。
七百年前，黑龍王阿姆羅菲克離開了極西方的老巢，此時，精靈、獸人和人類正在和魔族進(jìn)行著決戰(zhàn)。
那是一個輝煌的時代，更是一個讓人熱血的時代，各種各樣的種族都加入了這場戰(zhàn)爭，戰(zhàn)火遍及了整個大陸。
但是，這對于黑龍王阿姆羅菲克來說，只是很尋常的東西，幾千年的歲月，讓黑龍王阿姆羅菲克已經(jīng)漠視了人間的種種悲歡離合。
但是，有一件事情，黑龍王阿姆羅菲克無法容忍。
人類的副統(tǒng)帥薩普瑞，竟然使用一種類似于黑暗魔法的力量，來到了黑龍的墓穴中，役使那些已經(jīng)沉眠的子民，讓十一條已經(jīng)安息的黑龍變成了骷髏龍。
那是一種禁忌的力量，在幾千年前，另一族人類曾經(jīng)也使用過，但是卻在所有的力量圍攻下覆滅。
黑龍王阿姆羅菲克來到了人類的統(tǒng)領(lǐng)府，卻發(fā)現(xiàn)薩普瑞遭到了人類的暗算。
追蹤著薩普瑞的足跡，黑龍王阿姆羅菲克來到了戈分林城堡，也就是后世的黑沼澤。
當(dāng)阿圖拉正在埋葬薩普瑞的時候，黑龍王阿姆羅菲克的請求激怒了阿圖拉——黑龍王阿姆羅菲克要檢查薩普瑞的尸體，確定這個人是否有復(fù)活的可能。
于是，戰(zhàn)斗開始了，黑龍王阿姆羅菲克戰(zhàn)敗，他的靈魂被封印在異世界的空間中，而他的軀體則成了整個黑沼澤的動力。
漆黑的晶壁，突然出現(xiàn)了水一樣的波動。
一點點微弱的光芒，從空間的晶壁滲入。
一共是十七點光芒，雖然渺茫，但是卻有一種柔和的色彩。
這些光點，落在了黑龍王的身體上；每一點落下，黑龍王身上的傷痕就好了一處。
阿圖拉，雖然封印了黑龍王，但黑龍王一直將自己的意識向著外界滲透。
就如同水壩擋住了河水，但是那細(xì)微的滲透，卻總有一天，可以將河堤沖垮。
黑龍王阿姆羅菲克將自己的意識，投影到一處神殿，在那里，有一群魅族女子信奉著他。
美杜莎峽谷的女巫們，以燃燒生命為代價，得到了黑龍王的力量，但作為契約的交換，她們將靈魂與生命奉獻(xiàn)給了黑龍王。
得到了力量，必然有所失去。
黑龍王的力量被美杜莎峽谷的女巫們得到了以后，黑龍王的力量就如同寄生蟲一樣的附著在女巫的體內(nèi)，吞噬著女巫的生命，帶走女巫們的靈魂。
這些女巫的魂魄再也無回，意識的本源已經(jīng)被抹去。
“又有十七名女巫死亡了嗎……”
黑龍王凝視著匯聚到眼前的光芒。
那是魅族最后的意識本源，也是黑龍王最看重的東西。
光明神吸收信徒的信仰，而黑龍王的方式也是一樣。
總有一天，黑龍王會脫困而出
- 最新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 發(fā)表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京公網(wǎng)安備11010202007521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