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節(jié) 殺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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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真蘭獨(dú)自一人走出了帳篷。
明天，是六月三十日，也是進(jìn)入黑龍王神殿的日子。
黑龍王的神殿，位于地下；那里是遠(yuǎn)古時期地精建造的一處迷宮，但后來阿圖拉將黑龍王擊敗以后，就將黑龍王囚禁在那里。
外面，依舊有魔獸在咆哮，但是，敢于靠近真蘭他們的，已經(jīng)很少了。
白天的屠殺，讓這些魔獸已經(jīng)嚇破了膽子。
披著衣服，走到了月光下。
“如果，如果在黑龍王那里，沒有最純凈的血，怎么辦？”
真蘭不知道，她不想面對如此殘酷的選擇。
草叢邊，傳來了細(xì)微的腳步聲，然后，一只黑色的老虎向著真蘭撲來。
按在妖蓮上的手一松，真蘭嘆息了一聲。
黑虎被從地上冒出來的藤蔓所纏繞，不管怎么掙扎也無濟(jì)于事。
“明天你就可以脫身了，以后在黑沼澤里面，好好的活下去吧。”
很久以前，真蘭養(yǎng)過一只叫做穆魯克的小老虎。
那是一只很漂亮，很漂亮的小老虎。
粉嫩嫩的舌頭總是舔者真蘭的臉龐，毛茸茸的身子，總是屁顛屁顛的跟在真蘭的身后，發(fā)出低聲的嗚咽。
“穆魯克，要聽話，知道嗎？”
老虎慢慢的長大了，真蘭一直把它當(dāng)成最好的朋友。
“真蘭，以后，我把你叫做……比利沙之虎如何？”
父親親昵的叫聲讓真蘭滿面通紅，不過，她最喜歡騎在老虎的身上，到處游逛。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直到有一天，穆魯克叼來了一只手。
一只人的手。
事情的經(jīng)過，很快被查出來。
真蘭喜歡穆魯克，那些飼養(yǎng)員們更把穆魯克當(dāng)成了寶中之寶。他們想盡辦法照顧穆魯克，他們害怕疏漏造成的嚴(yán)重后果。
有一次，穆魯克得了病，什么東西都不想吃。為了照料穆魯克，飼養(yǎng)員每天都睡在籠子旁，觀察照料著穆魯克。
慘劇在夜幕下降臨了，沒有人知道，那名飼養(yǎng)員進(jìn)入籠子的原因——也許是為了查看穆魯克是否痊愈，也許是擔(dān)心別的。
第二天早上，當(dāng)換班的飼養(yǎng)員打開籠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籠子里面已經(jīng)滿是血跡。
飼養(yǎng)員們將這件事情隱瞞了下來，畢竟穆魯克的重要性，比他們要高得多，而且，穆魯克吃了人以后，精神狀況，已經(jīng)好了許多。
于是，一切的一切，都繼續(xù)的發(fā)展。
然后，穆魯克又病了，它沖著大家不停的叫喊，卻不肯吃任何的東西——是不是穆魯克又想吃人了？一名飼養(yǎng)員的想法讓大家面面相覷。
于是，飼養(yǎng)員們花錢買了一具犯人的尸體，送入了牢籠。
到了后來，飼養(yǎng)員們不再花錢，他們以照料穆魯克的名義，直接向牢頭索要死囚。
然后直到有一天，穆魯克叼了一只手給了它的主人，向真蘭表達(dá)自己的心意。
那些飼養(yǎng)員，受到了極為嚴(yán)厲的懲處，但是穆魯克，也被送入了籠子。
“真蘭，其實(shí)很多事情就是這樣，過于喜愛，有時候就會變成傷害。我的弟弟——索倫親王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曾經(jīng)是那樣的聰明，那樣的好學(xué)，但是最終他變成了什么樣子？
“真蘭，當(dāng)身居高位的時候，你對某件事、某個人的喜愛，往往會造成傷害。你可以清醒的處理一切，但是你能夠保證，你的朋友和親人會永遠(yuǎn)的清醒嗎？
“希望你永遠(yuǎn)的記得穆魯克，記得為了討好你，有人用人肉來喂養(yǎng)穆魯克——如果你不是那樣的疼愛穆魯克，那么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穆魯克的事件加上父親的話，給了真蘭極大的震撼。
從那時候開始，她似乎明白了很多的東西——雖然很久以后，她才得知，穆魯克的事情，是父親安排的——當(dāng)穆魯克開始吃第一個人的時候，黑川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但是他把那件事情壓了下來，看著后續(xù)的發(fā)展。
他讓女兒明白，原來，為了討好自己，人類會把自己的同類推進(jìn)老虎的籠子里。
但是，那已經(jīng)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當(dāng)真蘭得知了這一切的時候，她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
童年的往事，已經(jīng)過去了，被關(guān)入籠子的穆魯克，一年之后，郁郁寡歡的離開了人世。
真蘭，管好你的老虎，有人會喂它吃活人的。
原來，有的時候，喜歡也是一種傷害。
回到了帳篷中，真蘭怎么也睡不著。
輕輕的抿了一口紅茶，濃郁的香氣，真蘭不太喜歡。
但是，她還是笑著，喝著。
沒有人知道，她喜歡喝來自惠靈頓的綠茶，那淡淡的香氣，馨人欲醉。
不過，她沒有對任何人說過，表示過。
原因很簡單，作為王者，她不能有自己的喜好。
她并不討厭那些企盼討好她的人，因?yàn)樗麄兊囊磺校颊莆赵谧约旱氖种?mdash;—一言定生死，一紙定終身，那些人，怎么能不想辦法討好她？
他們會竭盡全力的討好自己。
而自己能做的，就是不要被這些人的行為所迷惑——但是，她是人，又怎么能完全的抵御？
相信當(dāng)自己說出，最喜歡惠靈頓的綠茶之時，那里最好的茶園，都會成為皇家的領(lǐng)地。要是她說，自己喜歡別的東西呢？
恭維你的人不一定愛你；壓榨你的人不一定恨你。
他對你笑，他向你發(fā)怒，不是來自于他的本心，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利益的驅(qū)動。
她又能相信誰？
微微的笑了笑，這種虛偽的、麻木的笑，已經(jīng)伴隨了她很長的時間。
“曾經(jīng)有一個國君，他很寵愛一名臣子；臣子的父親病重，于是臣子私自駕駛者國君的車，將父親送到了醫(yī)生那里——這是重罪，應(yīng)該砍掉雙腿的，但是國君只是笑了笑，說這是孝子的表現(xiàn)。
“還有一次，臣子和國王游園，將吃了一半的桃子遞給國王；國王很高興，臣子對自己多么的好，吃到好的東西，還不忘記分自己一半。”
“伽羅大哥，我記得，你曾經(jīng)也做過同樣的事情。”
“……大人講故事，小孩子不要插嘴。隨著時間慢慢的流逝，臣子失去了國王的寵愛，有一天，國王突然對臣子說：”我記得，你曾經(jīng)偷駕過我的馬車，也曾經(jīng)把吃剩下的桃子送給我。‘“
伽羅給朵拉講這個故事的時候，真蘭也在旁邊聽。
“朵拉，你會和一個隨時可以吃掉你的老虎或者暴龍做朋友嗎？雖然她吃掉你以后，會后悔流淚，甚至?xí)舐暤南蛑車娜顺姓J(rèn)自己被蒙騙，但是，朵拉，你會和這個人做朋友嗎？”
苦笑著，真蘭卻只能苦笑。
她能得到什么樣的朋友？無數(shù)雙眼睛看著她，她又能做什么？
“我不想做你的朋友，那太可怕。”伽羅這樣對真蘭說道：“就如同最勇猛的將軍總是死的早一樣，帝王的朋友，往往要承受更多不應(yīng)該承受的東西。
“真蘭，我們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比較好。”
她可以給伽羅最大的信任，但是伽羅必須負(fù)擔(dān)起更多的責(zé)任。
可是，這個鐵公雞、吝嗇鬼和變形蟲，卻什么都不想做，或者是表現(xiàn)出什么都不想做的態(tài)度。
數(shù)天前，在莫桑城的皇宮中，真蘭來到了色拉拉的住處。
“從那以后，王子和公主生活在幸福中……”
宮女清脆的聲音，傳入了真蘭的耳中。
真蘭有些惱怒……這名女子，怎么能夠給色拉拉傳授這些東西？這些東西，到底有什么用處？
宮女見到了她的到來，嚇得跪倒在地上。
但是，她沒有訓(xùn)斥，只是來到了色拉拉的身邊。
“你信這些東西嗎？”
色拉拉用力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不知道她的姐姐和哥哥為了這個國家，正在亞述帝國做人質(zhì)——也許十年八年以后，色拉拉公主會嫁給一名王子，但是……
幸福，那是什么東西？
有公主和王子在一起幸福的生活嗎？王室的人，從來沒有見到過幸福的背影。
正準(zhǔn)備離開的她，眼睛的余光中，卻看到了宮女眼中的憐憫。
那是一雙相信童話，相信愛情，還沒有被污染的眼睛，她看著真蘭，看著這個心態(tài)蒼老的女子。
“真蘭呀，你這個老女人，偶爾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和八十歲的老太婆，有什么區(qū)別？”
惡毒的伽羅，總喜歡用這種話，來顯示自己的與眾不同。
但是，老不老，和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嗎？
真蘭沒有責(zé)罰那名宮女，畢竟這世界上，還有人相信童話故事，也是很好的事情。
她輕輕摸著妹妹的頭，然后拿起掉在地上的書。
燒掉。
“色拉拉，以后，不許看這種書。”
六月三十日，晴。
一行人，終于走進(jìn)了黑龍王的神殿。
這是一座極大的神殿，漫長的走廊兩邊，布滿了巨大的石像，有一種古老粗獷的味道。
地宮的天頂上，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光明晶石閃爍著柔和的光芒，一道又一道的拱形圓頂；石門盡頭，一座白玉王座聳立在大殿的最高處。
“我是黑龍王阿姆羅菲克，歡迎你們的到來。”
一名面容俊美的不似人類的男子，正坐在寶座上，向著他的客人，致以親切的問候。
但是其中最讓真蘭驚訝的是，男子的雙眸處，已經(jīng)變成了黑色的洞穴。
沒有人對男子的身分產(chǎn)生懷疑——進(jìn)入神殿的都是強(qiáng)者，他們的神識早就辨認(rèn)出黑龍王身上的氣息，以及那浩瀚無邊的龍威。
“你們是來殺我的嗎？”
“黑龍王阿姆羅菲克殿下，我們是抱著和平與交換的理念來到這里。”
真蘭的態(tài)度非常和睦，但是卻有著不容忽視的決心。
“我希望在你這里得到吸血王冠以及最純凈的血，同時，我們愿意滿足你的要求。”
黑龍王阿姆羅菲克嘆息著，搖了搖頭。
“我這里沒有吸血王冠，更沒有最純凈的血。你們看到了我的這雙眸子沒有？你們來遲了，當(dāng)年的黑龍王阿姆羅菲克已經(jīng)不存在；如今的我，只想在這里慢慢的恢復(fù)。”
一只樹妖精從黑龍王阿姆羅菲克的身后走出，將茶品端到了大家的面前。
“這是來自地下的寒泉所泡之茶，以及用山貓肉制成的肉干，希望你們喜歡。”
黑龍王阿姆羅菲克的話還沒有說完，伽羅身后的花貓就非常不滿意的大叫了一聲。
真蘭和手下的人面面相覷，說不出一句話。
他們來到這里，本身就是想要進(jìn)行一場血戰(zhàn)，但是大家卻沒有想到，黑龍王阿姆羅菲克是這樣的好說話。
“黑龍王阿姆羅菲克閣下，請原諒我的冒昧，你真的沒有吸血王冠？”
“是的，真蘭公主，你的來意，我很清楚……但是，我無能為力。”
“既然是這樣，那么我們……”
異變突生。
“天草杯杯，那么多的人都說你是大陸第一劍手，你能不能表演一下，你的劍技到底有多高？”
伽羅曾經(jīng)摟著朵拉，用一種調(diào)笑的語氣，刺激著天草。
他很早之前就想看看這個被尊為劍圣的人，劍技到底有多高？
可惜，一直未能如愿。
不過今天，伽羅看到了永遠(yuǎn)難以忘記的輝煌劍技。
天草只出了一劍。
無比輝煌的一劍，如奔雷，似狂濤，一劍所出，天地間竟然沒有任何的光輝能與之匹敵。
所有抵擋在長劍之前的物體，石凳、桌椅乃至空氣，在這一劍下，竟然全部的消失——不是粉碎，而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黑龍王阿姆羅菲克的反應(yīng)也不慢，但他僅僅來得及將雙手擋在了身體前。
如同颶風(fēng)般的劍氣，從黑龍王阿姆羅菲克的身體中吹過，身后的精鋼石墻壁、腳下的石磚、白玉王座，樹妖精，通通齊聲消失。
“此劍名為毀滅，毀滅一切之物。”
整個宮殿都在輕微的搖曳，黑龍王身上的衣物全然不見，堅硬的鱗片如同玻璃一樣的破碎，一道道深入白骨的傷痕遍布他的全身。擋在身前的兩只手，森然可見白骨。
“你們這些卑微的爬蟲……”
發(fā)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長嘯，黑龍王阿姆羅菲克開始變形。
黑色的雙翼從肋下伸出，整個身體迅速的膨大，他要用龍的姿態(tài)來戰(zhàn)斗。
剛才的傷勢，對于復(fù)原能力極為強(qiáng)大的龍族來說，并不是什么致命的傷勢。
火焰拳！
培根連續(xù)擊出了五拳，每一拳擊出，斗氣就在空中形成一枚金黃色小太陽一樣的火球，然后沒入黑龍王的胸口。
凝氣成型，培根的五拳全部擊中了目標(biāo)。
靈魂和骨髓似乎都要被烤干，燥熱的感覺讓黑龍王連連噴著鮮血。
而此時，博拉已經(jīng)突進(jìn)到了黑龍王的身前，千層浪一層層壓制住了黑龍王的掙扎，萊比錫一連三掌打在了黑龍王的腿上。
與他們同時攻擊的，是道爾魔導(dǎo)師，他手中的三枚八級魔法卷軸，已經(jīng)向著黑龍王阿姆羅菲克施展。
禁錮、暈眩以及十二倍重力。
這并不是攻擊的魔法，但是卻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黑龍王嘴里即將噴射的龍息，被延緩了一秒發(fā)出。
這已經(jīng)夠天草發(fā)出他的第二劍了。
他的身體，如同輕煙一樣，靠近了黑龍王阿姆羅菲克。
他揚(yáng)手，揮劍，這一劍，平淡無奇，唯一的優(yōu)點(diǎn)，只有快。
快到一出現(xiàn)就立刻消失的地步，彷佛只是出現(xiàn)在人們的幻想中，從來沒有存在。
一閃即滅的長劍，彷佛射入紙帛一樣的，貫穿了黑龍王阿姆羅菲克那宛如鋼筋般硬的鱗片，射入了黑龍王阿姆羅菲克體內(nèi)。
而此時黑龍王阿姆羅菲克正在迅速的恢復(fù)本態(tài)，黑色而巨大的龍身開始展現(xiàn)。
伽羅只聽到“噗”的一聲，然后黑龍王阿姆羅菲克發(fā)出了驚天長嘯。
那把劍，在黑龍王阿姆羅菲克的體內(nèi)膨脹、分解，化成了無數(shù)的細(xì)屑爆裂開來，破壞著黑龍王阿姆羅菲克每一處的血管、內(nèi)臟以及肌肉。
這一劍名為破壞，破壞一切之物。
黑龍王阿姆羅菲克狂吼著，聚集起來的龍氣如同波浪般在身旁激蕩，彷佛大氣都在燃燒。
一道黑色的光柱，以摧毀一切的氣勢，直撲天草而去。
真蘭的手一探，將驚呆了的花貓，一把舉在了面前。
黑色的光柱發(fā)出劇烈的破空之聲，直接打在了倫巴那潔白的肚皮上。
花貓發(fā)出了驚天動地的聲音，而真蘭揮舞著倫巴，如同一個舉著雨傘迎著狂風(fēng)的人，拼命擋著洶涌的龍息。
結(jié)果是……花貓潔白的肚皮被燒成了漆黑，真蘭擋住了黑龍王的龍息。
黑龍王阿姆羅菲克以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嗷嗷亂叫的花貓，而此時培根、博拉、萊比錫的攻勢再次到來。
三名強(qiáng)者并不攻擊黑龍王的要害，只是盡量的在黑龍王的身上，制造更多的傷痕。
發(fā)出了一連串的怒吼，黑龍王阿姆羅菲克的真身，正式的顯露出來。
威嚴(yán)而壯碩的頭顱，巨大的身體被漆黑的龍鱗覆蓋，黑曜石一樣的巨爪，以及那充滿了憤怒與不甘的雙眼。
傳說中，能夠?qū)Ω渡耢`的上位者，卻被這一群人類逼入了絕境。
“冰凍術(shù)！”
道爾魔導(dǎo)師發(fā)出了第一個魔法。
他沒有用那些威力巨大的高階魔法，而是以自身修煉幾十年的魔法力量，施展了最基本的水系魔法，冰凍術(shù)！
黑龍王阿姆羅菲克此時，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傷口，那些或大或小的窟窿，有潺潺的血向外流出。
道爾魔法師的冷凍術(shù)，直接作用于黑龍王阿姆羅菲克的身上，無數(shù)的冰凌在鮮血中生成，那些鋒利的冰凌，在黑龍王阿姆羅菲克身體內(nèi)的血管中膨脹、擠壓、切割和凝固——冰凍術(shù)，保證了這些冰凌在十分鐘之內(nèi)，不會融解。
沒有威力最大的魔法，只有最合適的魔法。
道爾魔導(dǎo)師在正確的時候，正確的地點(diǎn)，使用了最正確的魔法。
而這個時候，真蘭終于出手了。
她一劍千鋒，閃耀的妖蓮凌空暴旋，像是一個巨大無朋的晶瑩光球在急速滾動。劍光滾動的越來越快，最終變成了一股渾圓、眼亮眩目的光柱，如同長龍般，撲向了黑龍王阿姆羅菲克。
這道光柱的表面上是妖蓮幻化的千萬條鋒刃，千百道絲光將真蘭包裹在里面，然后沖入了黑龍王阿姆羅菲克的胸腹。
沖天的血柱漫天飛舞，散落的鮮紅肉塊滿地都是。
無堅不摧的妖蓮，斬開了一切。
黑龍王阿姆羅菲克望著自己胸口處被貫穿的透明大洞，突然停止了所有的舉動。
“你們這些……不講究公平?jīng)Q斗的……”
破裂的聲音響起，真蘭那如同長龍般的晶瑩光球再度回旋，再次從那處透明的洞中穿過，無數(shù)的肉屑飛濺，真蘭人劍合一，自黑龍王阿姆羅菲克的身體內(nèi)，幾進(jìn)幾出。
終于，黑龍王阿姆羅菲克的身體，轟然倒下。
直到此時，伽羅才從目瞪口呆中反應(yīng)過來。
“你們，你們怎么能這樣，你們、你們……”
真蘭整個人已經(jīng)變成了血人，她遍身污血的笑了笑，用手在濕漉漉的頭發(fā)上擼了一下，大把大把的血液滴落在地上。
“伽羅，我們不是說了，我們來殺黑龍王阿姆羅菲克的嗎？你忘了？”
“可是、可是，黑龍王阿姆羅菲克他這么的和氣，這么講道理，你們?yōu)槭裁匆獎邮�？萬一對付不了黑龍王阿姆羅菲克，那么我們都會葬送在這里！”
真蘭有些詫異的看著伽羅，似乎不相信這句話是從伽羅的嘴里面冒出來。
“當(dāng)殺則殺，有什么好猶豫的？誰都不怪，只怪黑龍王阿姆羅菲克自己笨，白癡都知道，龍變成了人形，戰(zhàn)斗力就會下降到五成以下，更何況黑龍王阿姆羅菲克既然選擇了談判，那就說明他沒有消滅我們的把握。
“他越有禮貌，越客氣，那就說明他越弱……為什么不動手？”
“可是，萬一失敗了怎么辦？事情不是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嗎？”
“伽羅，你今天怎么了？趁他病，要他命，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干掉了黑龍王阿姆羅菲克，還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喵嗚，喵嗚！”
伽羅的身邊的花貓，這時候也反應(yīng)過來，用如同見到鬼一樣的眼神看著真蘭，然后躲在了伽羅的身后。
倫巴覺得還是不安全，轉(zhuǎn)身向著外面跑去。
“對了，花貓真的很好用，怪不得天藍(lán)**師回到了圣華倫城一直在思考，為什么那只貓能夠抵擋他的火焰之槍。”
伽羅默然，想不到真蘭派在南方公國的探子，連這個東西，都搞得一清二楚。
“沒膽量……對了，伽羅，要不要用黑龍王阿姆羅菲克的血泡一下身體？據(jù)說這樣很有好處。”
“算了，我不用了，說不定里面有暗黑詛咒。對了，真蘭，你既然決定動手，那么為什么不通知我？”
“是這樣的，我們這些人，早就配合熟練了，能夠以六個人的力量，發(fā)揮出十來名強(qiáng)者都不一定產(chǎn)生的效果，而你的修為不夠，加進(jìn)來起不到什么作用，還不如不告訴你。用不知情的人來騙人，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你們、你們！”伽羅有些憤怒：“你們都是強(qiáng)者，都是人類中間的精英，怎么能用這么卑劣的手段，用偷襲、用圍攻，來贏得屠龍勇士的稱號？你們講不講騎士精神？你們不害羞嗎？看看你們的熟練程度，這絕對不是第一次的配合！”
“笨蛋。”真蘭低聲說道，然后在地上翻著黑龍王阿姆羅菲克的尸首：“打架是打架，廝殺是廝殺，現(xiàn)在大家廝殺都是一涌而上，先干掉了對手再說，你比對方人多，卻講什么騎士精神，一對一，那叫做什么？那不是騎士精神，那是迂腐。
“像你這樣婆婆媽媽的，以后怎么出去生存？當(dāng)殺則殺，看不順眼就動手，還管什么不什么的，反正殺了就是殺了，總比讓別人殺掉好。”
伽羅默然，然后一身冷汗。
他看著天草，看著道爾魔導(dǎo)師，看著培根、博拉、萊比錫三人，他們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愧疚之情，大家只是興高采烈的在黑龍王的尸體上，尋找著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世道變了，沒有一個好人了。”
當(dāng)年，他還想和蕾米娜雙劍合璧，離開真蘭的魔爪，現(xiàn)在想起來，真的是慶幸，那時候如果提出自己的要求，真蘭說不定會像現(xiàn)在一樣翻臉。#Y5X對了，蕾米娜似乎也知道這種事情，因此建議自己不告而別，千萬不要和真蘭正面沖突，更不要指望真蘭會給什么車馬費(fèi)——這些年輕的女孩子，怎么一個比一個心狠手辣呢？
此時的伽羅，再也忍不住了，他跑到了角落里面，開始默默的傷心。
“真蘭，你毀滅了我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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