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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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下一步怎么辦?只要下決心參賭,馮萬樽倒不十分著急。畢竟,他已經(jīng)有了三百萬的賭本。有了這筆錢他就可以出入馬場,玩自己最內(nèi)行的賽馬。新的賽 季還剩下一半的時間,他需要一個完整的參賽計劃。到賽季結(jié)束,還剩下六個月,將手上的資金平均分成六等分,每個月便有差不多五十萬的可用賭本,則每一場的 賭本在五萬左右,每一場賽事可投入的資金便有五千。相對而言,這個資金量是少了點,但也算是可以開賭了。如果操作得好,這個賽季結(jié)束時,就算不能全部還清 債務(wù),還一半總還是有可能的。下個賽季開始時,他手里若有五百萬資金,那么,下一個計劃年度全部還清債務(wù),他的信心還是很大的。
除此之外,他還要抓緊時間編寫自己的賭馬程序。如果能夠利用這半年時間將這個程序推向市場,提供給馬迷試用,那么絕對有利于將來的修改升級。
一天的課程結(jié)束,蕭厚昆約馮萬樽出去喝一杯。他的理由很充分,大家是好朋友,很長時間沒在一起了,今天機(jī)會難得,應(yīng)該好好聚一聚。馮萬樽可沒有蕭厚昆 清閑,既然決定參加賭馬,他得做足準(zhǔn)備工作。賭馬最重要的準(zhǔn)備工作有三大部分,第一是對參賽馬的了解,第二是對賽場賽道的了解,第三是對練馬師和騎師的了 解。對賽場情況,馮萬樽一直都是熟悉的,只要賽場沒有大面積換草坪或者未經(jīng)全面修理,通常情況下改變不會太大。至于參賽馬的排序,那是賽前需要了解的事, 此時還沒有抽簽,了解的必要不大。對參賽馬以及練馬師和騎師的了解,卻需要平常做功課,必須為每一匹參賽馬、每一位練馬師以及每一位騎師建立賽事檔案。至 于這類檔案,每一位馬迷的做法不盡相同。馮萬樽的做法是列出一個精細(xì)的表格,在表格里填上各項通過觀察得來的數(shù)據(jù),然后對這些數(shù)據(jù)進(jìn)行量化分析。
聽說馮萬樽要去馬場,蕭厚昆便改變主意,決定陪他同行。
馬場是一個類似于運(yùn)動場的橢圓形賽道,如果從天上看,賽道很像一枚回形針。普通田徑場分為田賽場和徑賽場,田賽場是一個橢圓形的大草坪,比賽項目通常 像投擲項目等;徑賽場往往在田賽場的外圍,是一個回形賽道,通常都是黏土結(jié)構(gòu),主要競賽奔跑類項目。馬場和田徑場形制相近,也是橢圓形,外圍是一條回形賽 道,賽道中間的大橢圓通常是一個大沙池,供賽后馬匹在沙地上行走。賽道則分為草地和泥地兩種,草地容易理解,在賽道上植滿草皮;泥地卻不是我們通常理解的 爛泥地,而是沙和土的混合物。澳門是世界四大著名賭城之一,賭博的門類很多,相對而言,由于澳門本地居民較少,賭馬遠(yuǎn)不如香港興旺,許多澳門馬迷并不在本 地參與賭馬,而是去香港。
馮萬樽當(dāng)然不是去馬場,而是去馬場后面的馬棚。馬棚是養(yǎng)馬的地方,在馬場的外圍建有幾排建筑,賽季一開始,所有的參賽馬均要入棚。馬棚是一種半開放式 建筑,前面均有兩道鐵欄柵,一道當(dāng)然是為了鎖住馬,不使馬匹可以隨便亂走;另一道則是為了阻隔外人,使之成為一個封閉世界?墒牵馬必須有透明度,不然 就可能成為暗箱操作,所以,這種阻隔只能用欄柵,而不能用圍墻。欄柵有利于馬迷從遠(yuǎn)處觀察比賽馬的活動。
觀察位置往往離馬棚很遠(yuǎn),又因為馬迷很多,要選擇一個絕佳位置不易。每個馬迷往往是全副武裝,最核心的裝備是一架高倍望遠(yuǎn)鏡。一般馬迷做這項功課的最 佳時間是每天上午。馬會一般是在上午和下午各安排一次練馬,叫晨操和午操。晨操偏重于練,午操偏重于遛。馬一旦入棚,再窩在那里觀察的馬迷就很少了。馮萬 樽則不同,他除了要觀察馬的動態(tài)數(shù)據(jù),還要觀察馬的靜態(tài)數(shù)據(jù)。許多時候,馬入棚之后的某些細(xì)微表現(xiàn)對于比賽成績的影響可能更為關(guān)鍵。
做完一天的功課,天早已經(jīng)黑了。蕭厚昆邀馮萬樽去吃晚飯,馮萬樽還想回去消化這些數(shù)據(jù),兩人只好告別。為了盡可能有行動自由,馮萬樽不得不經(jīng)常換房子,每一處住所他只租兩個月。而每一次進(jìn)出,他也都極其小心,一定在確定安全后才開門進(jìn)去。
然而,這一次不知哪里出了差錯,他開門的時候,身邊突然出現(xiàn)了幾個黑西裝。轉(zhuǎn)過頭來一看,還有一個穿中式裝的男人,竟然是笑面虎。
笑面虎皮笑肉不笑地說:“賢侄呀,好久不見了,不請我進(jìn)去喝杯茶?”
無可奈何,馮萬樽只好請他進(jìn)去。
馮萬樽的房子很小,一下子進(jìn)來了五六個人,頓時將空間擠得沒有多少空隙。一個黑西裝將門關(guān)上之后,笑面虎立即自己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對馮萬樽說:“半年多已經(jīng)過去了,那筆債總該還一部分了吧?”
當(dāng)然不能還。馮萬樽手上雖然有點錢,但那是他的賭本,沒有了這點賭本,他連還債的希望都沒有了。他滿臉堆笑地說:“能叔,能不能再寬限點時間?”
笑面虎說:“當(dāng)然可以,畢竟胡爺有話,樽世侄的事,我們要特事特辦。不過,你也知道規(guī)矩,本錢可以寬限,利息是不能寬限的。你如果連利息都不付,我就不好說話了。這樣吧,半年多時間了,利息已經(jīng)超過了一千萬,萬一還不清,先還一半也行。”
他只好求笑面虎,說自己是真的拿不出錢。他的想法是,我不肯還,你們總不能把我殺了,畢竟你們還希望我還錢吧。可笑面虎不這樣想,尤其是他們很可能清 楚馮萬樽的底細(xì),知道他手里有一筆錢,便說:“樽世侄呀,你也知道,能叔我是替胡爺辦事的。我有心寬你,可胡爺不一定寬我呀。樽世侄如果一定不能理解我的 苦心,那我只有對不住世侄了。”
說過之后,笑面虎揮了揮手。那幾個黑西裝一擁而上,緊緊地抓住了馮萬樽。笑面虎的語氣很平和,黑西裝的動作卻一點都不平和,完全可以用粗暴來形容。他們將馮萬樽按倒在床上,開始對他進(jìn)行搜身。另外的人則開始翻箱倒柜。
他們一動手,馮萬樽頓時陷入絕望。他之所以要不斷地搬家,目的也是保護(hù)這點賭本。他很清楚,這筆錢不能存銀行,誰都不清楚胡老虎的人和銀行有著什么特 別的關(guān)系,自己的錢一旦進(jìn)入銀行,他們便可能通過銀行將資金劃走。因此,馮萬樽一直都是以現(xiàn)金的方式將錢帶在身邊。他以為只要這伙人不知道自己的住處,這 些錢就是安全的。他們這一動手,徹底破滅了馮萬樽最后一點希望。盡管那筆錢他分了好幾處藏匿,可那些訓(xùn)練有素的黑西裝,只不過花了兩個多小時便將全部現(xiàn)金 找到了。
確信住所再沒有絲毫現(xiàn)金之后,笑面虎倒也大方,從那些錢中拿出五千元,放在馮萬樽面前,說:“樽世侄呀,你叫我一聲能叔,我也不能把事情做絕。這點錢留給你吃飯吧。我這樣做也是沒有辦法,請你理解。”
說完,他拍了拍馮萬樽的肩,扭過身領(lǐng)頭向外走去。
門被關(guān)上之后,馮萬樽癱在了床上。他知道,自己最后一點希望破滅了,前面的路已經(jīng)被徹底堵死,下一步怎么走,他已經(jīng)找不到下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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