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節(jié)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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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香港一所大學(xué)慕其名,聘請他來教授易經(jīng)。港人有喝茶的習(xí)慣,閑暇時光,喜歡泡在茶餐廳里喝茶。港人喝茶,和內(nèi)地的四川人以及其他地方的人喝茶 不同。港式茶其實就是吃點心,茶只是佐料,所起的作用是去除點心的膩。卦爺是在內(nèi)地久住的,習(xí)慣于內(nèi)地的清談,到了香港,適合于清談的地點就只有茶餐廳。 閑來無事,卦爺便喜歡跑到茶餐廳去喝下午茶。而在茶餐廳里,大家談得最多的卻是馬經(jīng)。某些人和卦爺熟悉之后,知道他是著名的易經(jīng)專家,便慫恿他用卦象來預(yù) 測賽馬。經(jīng)不起朋友相勸,卦爺出于玩一玩的心理,算了一卦。據(jù)說這一卦奇準無比,同一個賽馬日,竟然算出了三個獨贏。從此之后,卦爺研究易經(jīng)又多了一個方 向,將易經(jīng)與賭馬相結(jié)合。最初還只是指導(dǎo)他人投注,后來自己也玩一玩,不想?yún)s賺了大錢。
和香港那所大學(xué)合約期滿,卦爺已經(jīng)有了千萬身家,幾經(jīng)活動,留在了香港,并且開始職業(yè)賭馬生涯。據(jù)說,他用卦象解釋賽馬的結(jié)果,準確率高達百分之七十五,比雪茄鼎爺?shù)碾娔X神童所弄出的那個什么電腦軟件還神。雪茄鼎爺和卦爺,因此成為香港馬迷心目中的兩面旗幟。
馮萬樽對這個什么卦爺?shù)呐d趣,顯然不如對那個雪茄鼎爺?shù)。他覺得,賭博尤其是賭馬,所憑的是科技和智慧,并不是那神秘莫測的什么易經(jīng)所能掌握的。另一 方面,也正因為自己對易經(jīng)完全不懂,所以才會不感興趣。這一切,大佬豪全都看在眼里,并且由此產(chǎn)生了自己獨到的看法?伤^對不清楚,馮萬樽此刻的心情極 其復(fù)雜,說是血脈膨脹也絲毫不過分。
一個沒有對手的賭徒,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失意最孤獨的賭徒。這就像一個獨步江湖的武林高手、世界第一,如果沒有挑戰(zhàn),這個世界第一就沒有了絲毫樂趣。 江湖之上,經(jīng)常有武林高手擺設(shè)擂臺找人挑戰(zhàn)的事發(fā)生,說到根本,其實也就是不甘寂寞和孤獨,希望自己的血性被強大的對手激活。馮萬樽雖然不是一個獨步天下 的賭徒,甚至還不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賭徒,但是,他癡迷于賭客江湖,當他聽說這個江湖有一個叫雪茄鼎爺?shù)母呤趾鸵粋叫卦爺?shù)母呤,便有一種全身的細胞被激 活的感覺,斗志昂揚。他暗暗下定決心,要找機會和這兩位高手學(xué)藝。
馮萬樽問大佬豪,如果想找到這兩大集團,尤其是拜訪兩位高手,能不能有什么辦法?
大佬豪立即大搖其頭。他說,這是根本不可能的,比如雪茄鼎爺,他的那套賭馬軟件人們在出高價索求。加上其他一些原因,這些賭馬集團極其低調(diào),要找到他們并不難,但要和他們接觸甚至成為朋友實在太難了。除非一種情況,他們主動找你。
胡吹海侃了一場,大佬豪竟然和馮萬樽禮貌地告別,然后帶著手下走了,并且主動埋單,沒有讓馮萬樽或者阿英出一分錢。更讓馮萬樽和阿英不解的是,從始至終,他沒有提債務(wù)的事,倒讓他們覺得,真像是一次朋友意外邂逅。
吃過飯,阿英主動問馮萬樽去不去她那里。他知道她的意思,現(xiàn)在離她上班還有幾個小時,他們可以去她那里做愛。馮萬樽確實很想,同時,他又有些事要做。 前兩場賭馬,他都是事前將組合算好交給阿英的。畢竟這樣做,需要提前好幾個小時,這個提前的時間很難準確掌握最后時刻的賠率變化,而最后的賠率變化又是利 潤率的重要保證。他想改變一下做法,要求阿英選擇一個有傳真機的投注點下注,他會在最后時刻將投注組合傳真給她。如此一來,他就得在自己的家里安裝一臺傳 真機。
可能是這段時間過得比較混亂,尤其是和阿英這樣一鬧,自己的情緒大受影響的緣故,星期天這次日場比賽,馮萬樽的戰(zhàn)績差強人意,大部分輸?shù)袅,少?shù)贏的 幾次,加起來僅僅只有十六萬。扣除成本,賬面上他只贏了一萬。而這贏的錢,外圍馬集團雖然不需要向政府繳稅和向馬會付傭金,卻是需要抽水的。將水錢抽走之 后,實際虧了接近一萬。
阿英的情緒顯然大受影響,比賽結(jié)束后,她沒有和馮萬樽聯(lián)絡(luò),甚至一連幾天也沒有絲毫消息。直到星期三下午,她才又一次打馮萬樽的傳呼。電話中,馮萬樽 告訴她,這一次,他做的工作非常充分,把握比較大。同時,他問阿英,這個星期大佬豪那些人有沒有找她的麻煩。阿英說,大佬豪不僅沒有找她的麻煩,似乎對她 還特別好。星期天他還特意來到投注點,和她說了很多話。她也說不清為什么,大佬豪像是轉(zhuǎn)性了一樣。
星期三的夜場,馮萬樽牛氣沖天,第一場就中了獨贏,賠率四點四倍。
馮萬樽向阿英傳真第二場馬的組合時,為了確認這個傳真是阿英收到,事前要打電話聯(lián)絡(luò),阿英在電話里顯得異常興奮,哇哇哇直叫。不是馮萬樽提醒,她說不 定就誤了下一場比賽。第二場,馮萬樽又勝了,一個獨贏,賠率二點三倍。單場賽事剛剛結(jié)束,阿英就迫不及待地給馮萬樽打電話,興奮地說,三注加起來,贏了接 近五萬。
第三場,馮萬樽重點抓連贏組合,一點五萬的賭本,他投了一個獨贏,三個連贏組合,組合中了兩注,一個一點四倍獨贏和一個連贏。這個連贏讓阿英興奮得發(fā)狂,賠率是二十三點三倍。只可惜,馮萬樽投入的賭本較少,只有四千余元,即使如此,兩組也贏了十二萬多。
在接下來的幾場比賽中,馮萬樽竟然中了一個獨贏和一個三重彩。獨贏的賠率二點一倍,三重彩就讓人欣喜若狂了,賠率五十六點一倍。僅這一注就贏了五十多萬。
夜場馬結(jié)束,馮萬樽算了一下結(jié)果,如果阿英嚴格按照他所設(shè)計的組合進行投注,她手上的資金應(yīng)該有七十五萬,扣除十五萬成本,凈贏六十萬。當然,他也知 道,阿英有些自作主張,不一定全部按照他的指令行事,但從阿英的興奮可以看出,就算她暗中做點手腳,對他的投注組合的改動應(yīng)該不是太大。
比賽結(jié)束,阿英便在投注點給馮萬樽打電話,她在電話中大聲地喊:“現(xiàn)在,你知道我最想干的一件事情是什么嗎?”
馮萬樽確實不知道她最想做什么事,男人遇到這類事情,或許想去餐廳喝得酩酊大醉,或者是找個女人打發(fā)時間,但他不清楚女人想干什么。
她說:“我想脫光衣服,去大街上裸體游行。”
馮萬樽瞠目結(jié)舌,阿英卻放肆而且開心地大笑。她是在投注點打電話,周圍應(yīng)該有很多人。馮萬樽可以聽到電話的另一端傳來起哄的聲音,聲音很嘈雜,很多人在說話,到底說了些什么,他聽不清楚。他覺得,那些人可能是在慫恿她裸體游行。
阿英大概也感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失態(tài),成了眾人的笑料,卻又抑制不住興奮。她降低了聲音,對他說:“我實在是太興奮了,激動得快要瘋了。你能不能現(xiàn)在就去我家,我很快就回去,我要和你好好慶祝一下。”
馮萬樽自然知道她所說的要好好慶祝指的是什么。此時的他,雖然有成就感,卻并不激動,他始終告訴自己,你是一個職業(yè)賭徒,是這個世界上最出色的賭徒,必須始終如一保持心情的絕對平靜。同時,他也確實有點急不可耐,那只是出于男人的本能,而與激動無關(guān)。
乘出租車前往阿英家時,馮萬樽心中在對最近兩場賽事進行總結(jié)。
上一次,自己慘敗,原因是什么?難道真是因為和阿英吵架,自己的情緒受到影響,功課做得不仔細,判斷力下降造成的?通過今晚的賽事,馮萬樽有一種強烈 的感覺,那些客觀因素確實可能影響了他,但應(yīng)該不是關(guān)鍵性因素。兩場賽事的天差地別,其實與場地有極大的關(guān)系。星期天的日場,在跑馬地馬場比賽,那是草 場,也是世界上條件最好的跑馬場之一。而星期三的夜場,在沙田馬場比賽,是泥地。泥地贏了而草地輸了,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馮萬樽的賭馬必勝軟件對于排位的 影響計算還不精確;蛘哒f,在泥地比賽時他的計算方法是正確的,在草地比賽時他雖然對參數(shù)進行了調(diào)整,可這種調(diào)整顯然是失敗的,或者說是不準確的。
對,下一步最重要的工作,是取得更多的比賽數(shù)據(jù),然后計算出一個與泥地不同的草地排位參數(shù),再將這個參數(shù)代入他的軟件。
來到阿英家,馮萬樽有點猶豫,是按門鈴還是用鑰匙開門。上次到她這里來搬電腦的時候,他就曾猶豫,到底是將鑰匙留下來還是帶走。如果留下來,那似乎表 明他和她徹底決裂了。將鑰匙帶走,等于為自己預(yù)留了一條回來的路,F(xiàn)在,他真的回來了,回來之后,怎么進這扇門?按門鈴或者用鑰匙開門,雖差別很小,意味 卻完全不一樣。
最后,他還是掏出鑰匙打開了門?邕M客廳,見中間堆著許多鮮花,像一座小山似的。他暗想,這女人真是瘋狂,僅這些鮮花就是好大一筆錢。
這堆鮮花顯然是阿英中彩后買的,也就是說,她此刻已經(jīng)在家里等著自己了。他在房間里四處找,卻沒有見到她的身影,心中頗感奇怪:難道她還沒有回來?那 么,這些鮮花又是什么時候送進來的?他走近鮮花山,想看看這些花的成色,以便判斷送達的時間。就在這時,有一個人從花叢中一躍而起,歡呼一聲撲向他,將他 緊緊地摟住。
果然是阿英,她身上沒有穿任何衣服,白皙的胴體上沾著許多鮮花的花瓣。馮萬樽的情緒完全被她所感染,同她一起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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