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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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斯提小姐點點頭并移動雙腳，菲爾主動將玻璃杯和裝冰茶的大水壺拿回廚房里，佩斯提小姐也由他去。
“他們真的都死了嗎？”佩斯提小姐送他們到前門時問，“你是說，派屈克、丹妮絲、雅各布、莫莉和奧斯嗎？”
“派屈克正在住院治療，情況非常危急。”
“可憐的男人，”佩斯提小姐喃喃說道，“不知道對他而言，哪一種情況比較糟糕？是和家人在天上團圓，或是獨自一人在人間復(fù)原？這對一個好人來說，真的是太悲傷的抉擇了。我想，人們還是無法了解自己的鄰居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你說對吧？”
“沒錯，”蒂蒂同意，“我們永遠不會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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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達斯•哈汀先生的訪談結(jié)束后，已經(jīng)超過十二點，蒂蒂早就饑腸轆轆。艾利克斯提議去吃個午餐休息一下，說不遠處有家不錯的意大利小酒館。他說這些話的 時候，就像是對著蒂蒂一個人說，菲爾當(dāng)下便明白這個暗示，于是馬上胡謅了些理由，說辦公桌上還有一大堆文書工作等著處理。
面對臨陣脫逃的工作伙伴，蒂蒂雖然感到一陣困惑，但畢竟是吃意大利料理，她也就不想再執(zhí)著追問了。
于是她和艾利克斯走到街角的餐廳，綠色的遮雨篷和大蒜與現(xiàn)烤面包的香氣是這家店的特色。蒂蒂深深吸了兩口氣，認定這是個好地方。
艾利克斯點了千層面，蒂蒂選了意式帕瑪森烤雞肉，然后服務(wù)生端上剛烤好的面包和搭配的橄欖油。蒂蒂一面撕開冒著熱氣的面包，一面看短信。派屈克•海靈 頓仍舊因藥物陷于昏迷；妻子的驗尸報告已經(jīng)出來了，另一位組員奈爾表示并無驚人發(fā)現(xiàn)；午餐過后，法醫(yī)組會開始小女孩的驗尸工作。
最后總算有一條奇普的短信，奇普就是那位差點就上了她的床的會計師，他發(fā)短信問蒂蒂是否想再吃個晚餐，再試一試。她是很想，但從今天早上的狀況看來，奇普得非常有耐心才行。
“好，”蒂蒂拿了半條面包，趁他不注意時，檢查橄欖油是否滴落下巴，“我們昨天晚上在命案現(xiàn)場搜證，今早訪談了兩位鄰居。你是教授，你覺得怎么樣？”
“等一下該不會有小考吧？”艾利克斯問，聲音很溫和。原本也在看短信的他把手機放到一旁，手伸到面包籃邊。
“拜托，這案子應(yīng)該在五個小時前就完結(jié)了，如果你想跟在我的組員后面，偵查速度還得再快一點。”
他挑起一邊眉毛，覺得這番話饒富興味。蒂蒂覺得他長得真好看，炭黑色的西裝和他深藍色的眼眸、灰白色的頭發(fā)十分相稱。嗯，長相好看，選餐廳也很有品味。
“我們先回顧一些基本數(shù)據(jù)，”他擁有略顯低沉的男中音，確實很像老師該有的音質(zhì)，“我們在命案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四人被殺死亡，一人受到頭部近距離的槍傷。從現(xiàn) 場血跡判斷，受害者是一個一個被拖到屋外去的。乍看之下，這是起先謀殺他人再自殺的命案，嫌犯是一家之主派屈克•海靈頓，他先刺殺全家，再舉槍自盡。”
“乍看之下。”蒂蒂同意地說道。
“我們希望兇手就是派屈克，但現(xiàn)在他人在加護病房，與植物人相差無幾，所以我們還無法證實他是兇手。”
“他這樣倒是很輕松啊。”蒂蒂抱怨道，然后拿了更多面包吃。
“所以我們探訪鄰居和友人，看看他們對海靈頓家的印象如何，而我們遇見了可愛的佩斯提小姐——”
“她人真的很好。”蒂蒂插話說。
“冰茶也棒透了，”艾利克斯同意地說道，“但是那些易碎的小雕像真的讓人感覺很緊張。”
“別在她家打噴嚏，你得因此付出代價。”
“佩斯提小姐非常喜歡派屈克和丹妮絲，覺得他們是很堅強的父母，品行良好的基督教徒，面面俱到的好鄰居。他們的負擔(dān)確實不輕，但還能應(yīng)付。另一方面，佩斯提小姐不喜歡他們的養(yǎng)子，奧斯，他曾經(jīng)做過很奇怪的事情。”
“把殘留在手上的鮮血舔干凈……”蒂蒂打了個冷戰(zhàn)。
“還有第二位鄰居，達斯•哈汀，他替我們解決了一個疑點。海靈頓家的經(jīng)濟狀況比佩斯提小姐知道的還糟糕。根據(jù)達斯的說法，他們能動用的錢只剩下最后兩個月的生活費，真的很慘。”
“但達斯也說，派屈克自有對策。”蒂蒂反駁，“派屈克認為只要再有兩周，就能完成二樓的裝修工作，假設(shè)他給自己六個星期的時間找房客，并要求房客先付兩個月租金加上押金，屆時便會有筆為數(shù)可觀的現(xiàn)金進賬，剛好在兩個月的生活費用盡前趕上。”
“所以我們知道這家人經(jīng)濟狀況窘迫，但還不到絕望的程度；照著這個計劃，他們可以擺脫這種困境。”
“這表示，”蒂蒂做出評論，“派屈克有理由感到壓力大，但應(yīng)該不足以促使他自殺，怎么會這時候發(fā)瘋呢？要發(fā)瘋也應(yīng)該是八個星期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找不到房客，全家人山窮水盡，無路可走……的時候。”
“照邏輯推論是這樣沒錯，”艾利克斯同意她的話，“但他的壓力還是很大，他的妻子也一樣。也許是誰在昨天晚餐時說了什么，女兒逛賣場時要求的東西太多，哥哥的球隊制服花費超出預(yù)算。只要一個小小的引爆點，就能使情況演變至此，事情可能就是這樣開始的。”
“派屈克無法忍受家人流落街頭，或是未成年子女受國家強制保護……”蒂蒂接著說，“突然之間，派屈克說服自己，先殺光全家再自殺是最好的解決方案，最后心志堅強的基督教徒，就成了殺光全家的殘忍兇手。”
女服務(wù)生走過來，將覆著大量紅色醬汁的橢圓盤放在他們面前，光是那個香氣就令蒂蒂口水直流。她把烤過的吉士放在帕瑪森烤雞肉上，毫無顧忌地大口咬下。
“還有那孩子的事情。”咬了三口之后，她努力擠出這幾個字。
“啊，是啊，哪一個？”艾利克斯挑起眉毛問，一邊慢慢吃著千層面。她觀察他，認為他是個有耐心的男人，也許是調(diào)查命案現(xiàn)場培養(yǎng)出來的特質(zhì)，但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他放棄偵查案子，轉(zhuǎn)而從事教學(xué)，又是什么原因讓他回來？
“我是說奧斯，”她緊接著說，“你知道的，就是那個因為好玩而殺死松鼠的小孩。難不成你懷疑是年紀最大的那個？”
鄰居達斯•哈汀先生還提供了一個新信息，他說海靈頓家其實是六口之家，派屈克和前妻還有一個兒子，那才是他們家的長子，目前人在伊拉克。為了向士兵威 廉•愛德華•海靈頓（也就是比利）致敬，丹妮絲擺設(shè)餐桌時，通常會擺上六人份的餐具；這是海靈頓家獨特的致敬方式，就像在老橡木樹上系著黃絲帶一樣。
很顯然他們不必再費心猜測那位神秘賓客究竟是誰了。至于比利•海靈頓，很不幸，他恐怕得面對來自家鄉(xiāng)的噩耗了。
“我們至少應(yīng)該確認這孩子真的在伊拉克。”艾利克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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