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節(jié)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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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扎開始收拾獵槍。
老獵槍是父親的父親傳下來的，如今到了公扎手上。盡管現(xiàn)在草原上很少再用這樣的槍了，他還是不想丟掉它。看到他就像看到了父親，看到了他的先輩在草原 上風云馳騁的歲月。祖先傳下來的規(guī)矩他怕自己忘掉，所以出獵還帶著這把老槍，為的是提醒自己，這草原不是他一個人的，所有的生命要共享大自然的恩賜。他坐 在草地上，調整著叉子的平衡。這樣的槍也算是西藏特色吧？跟部隊用的槍完全不一樣。兩只羚羊角做的叉，用來支撐槍管。在野外，無論處于什么樣的環(huán)境里，只 要把叉子往下一拉，就能架好槍，穩(wěn)而準。
公扎趴在地上，慢慢轉著槍頭，瞄準了遠處的藏羚羊。他只是瞄瞄而已，并沒開槍的打算。他不喜歡打這些動物，太容易得手的獵物激不起他絲毫的興趣。他喜歡獵熊、野牦牛、雪豹，其至狼，兇猛的動物讓他一槍出去會有成就感。
狼災的到來，對于牧人來說是災難，但對于那些嗜血的獵手們來說，則有著暗暗的期待。血液加快了運轉，神經(jīng)不由自主地在這個風沙肆虐的季節(jié)里興奮。
公扎調著槍，見藍天白云下，穿了白大褂的卓麥和措姆從遠處走來。他們身后是銀色的雪山，遠處有兩頂黑帳篷，其中一頂冒著青煙，卓麥的儒雅和措姆的亮麗就像一個夢幻般的組合，刺痛了公扎的眼睛。
他們很熟嗎？是不是經(jīng)常這樣肩并肩地笑著走在草地上？
“公扎！”措姆看到他，飛跑過來，無數(shù)的小辮在身后揚起。
“措姆，你又不戴發(fā)套！”公扎站起來，看著逆著光跑來的姑娘，勉強擠出笑臉。
“不喜歡嘛。這樣多好！”措姆笑著，旋轉著身子，綴了松石的辮子更多地飛揚開去。她咯咯地笑著，在陽光下盡情地展示著自己的美麗：“公扎，我漂不漂亮？”
“漂亮，我的女人當然漂亮！”公扎看了一眼卓麥，故意加大音量強調著“我的女人”幾個字。
措姆高興的旋進他懷里，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公扎見卓麥在一邊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反到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皮，笑著問卓麥：“聽說她叔叔又找你去給羊接生了？”
“是啊，我已經(jīng)成了錯鄂草原的專職醫(yī)生了！”
“專職獸醫(yī)！”措姆看著卓麥，哈哈大笑。
“不對，是兼職獸醫(yī)！”卓麥一臉苦笑。
“卓，牧人說你撿了個孩子？”公扎摟了措姆的腰，看著面前的漢族醫(yī)生問。嫌他的名字拗口，索性省了最后一個字。
“嗯。雪崩了，他父母和哥哥都死了，我就收養(yǎng)了他，正準備送回內(nèi)地去上學呢！”
“你是我們草原的吉祥鳥，給草原帶來了健康和快樂，我們都喜歡你。”措姆靠在公扎身上，發(fā)自內(nèi)心的對卓麥說。
“我也喜歡草原啊。等我退伍的時候，也在你們這兒支頂帳篷養(yǎng)老算了。”卓麥看著措姆明媚的笑臉，心里掠過一個把鞭子揮得“啪啪”響的長發(fā)姑娘。實在太 像了，特別是笑起來露出白白牙齒的時候，那么干凈清爽。她還好嗎？離開昌都已經(jīng)三年，她該是孩子的阿媽了吧？還記得當初一起撿蘑菇、一起拾牛糞的漢族軍醫(yī) 嗎？那些薄暮時分拉著手走在小路上的歲月，一直留存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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