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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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院子，倆人順著右邊的石梯往上，一間間殿堂逛著。桑頂寺是個很開放的寺廟，殿堂可以拍照，僧人也非常熱情，跟陸路語言雖然不通，但跟尼若還是能指手劃腳的交流。
在二樓的殿堂里，倆人站在壁畫前，陸路指著一個頭戴骷髏的佛像問，“這是什么意思？”
尼若走過去看了看說：“金剛亥母啊。她摟著的這尊大神就是勝樂金剛。金剛亥母是他的明妃。你看她有三只眼睛，表示能觀照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旁邊那個頭，像豬的臉，代表智慧雙成。右手拿鋮刀、左手拿嘎巴拉碗，碗內(nèi)盛滿血，是獻給本尊的。脖子上掛的念珠是人骨做的，五十顆，意思是佛教全部的經(jīng)典都在她腦中了。要辯認她很容易，單足屈立，左腳下踩著一個小鬼，這是她的標志。”
“我越來越佩服你了，你怎么知道這么多？”陸路跟著尼若旁邊，見她微仰著頭，看著每一尊佛像，宗教知識隨口道來，半是玩笑半是夸獎地說。
“要多學習，親愛的小孩！”尼若看了他一眼，得意地笑，向前走去。指著前面的一尊單足站立、雙手于胸前合十、身子向后仰的佛像說：“這是印度瑜伽的本尊，漂亮吧？你看她的姿態(tài)，非常的曼妙，像一朵空谷的幽蘭，遺世獨立，清香自知。她的眼睛，似笑非笑，似看非看的。我非常喜歡她的神態(tài)，你可以說她平和安寧，也可以說她仟塵不染。這樣的超凡脫俗，只有大美的西藏才能出這樣大美的壁畫。”
“超凡脫俗、自然天成……”陸路看著被酥油燈光籠罩著的尼若，喃喃地念，不知是說壁畫呢，還是說眼前的人。
倆人出了殿堂，旁邊石階上的殿門關(guān)著，門上畫了兩張猙獰的臉，藍茵茵的，加之巷道里光線暈暗，看上去有些陰森。
陸路看見門上的像，眼睛一亮，飛快地跑了上去，蹲在臺階邊沿上，舉著相機拍了好幾張。嘀咕道：“我從沒見過門上畫這個，很特別的門神啊。”
“走吧，怪嚇人的。”尼若站在他身邊，抱著手臂皺著眉頭。
“害怕？”陸路好笑地看著她，想起她剛才在殿里侃侃而談的樣子，跟眼前這個恨不得馬上逃到亮光下的女人判若倆人，便越發(fā)覺得有趣起來。
“走吧。”尼若說，帶頭急步向下走去。
陸路看著她逃一樣的背影，嘴角再次浮起笑意。
倆人順著幽深的巷道往前走。光線很暗，巷道極窄，伸出臂便能觸到兩邊暗紅色的墻壁。
陸路圍著撤換下來的舊敦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嘴里嘖嘖稱奇：“好東西，這是個好東西，以前從沒見過，應(yīng)該是建寺的時候就有的吧？就這么扔著，真可惜。”
尼若撿起木敦看了看，說：“沒什么特別的呀。”
“你看它的臉，像什么？”
“像狗？不對，有點像獅子。也不太像，奇怪！”
“應(yīng)該是獅子，哪有用狗墊柱子的？”陸路說，摸了摸敦子的后部，看著手上的木屑說：“這個東西，少說也在百年以上了，你看這些木頭，朽成這樣。”
“寺里應(yīng)該好好收起來啊，就這么扔著，可惜了！”尼若聽他這么一說，也有同感。
“文物的保護，也是需要有人知道他的價值才成啊。”陸路說，把敦子擺在光線下，蹲下又拍了一張。
“陸大攝影家，你這是夸自己有學問呢。”尼若看著他，打趣地笑。
“不敢，在有才的王老師面前，小生只能算是初出茅蘆。”
“我算什么才？柴火的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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