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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位置:圖書頻道 > 婚戀家庭 > 史客1202·兩情 > 第 3 章 田涌:延安往事
第4節(jié) 黃克功案

  1937年10月,中國抗戰(zhàn)正如火如荼,在延安,一起離奇的兇殺案卻分散了人們的注意力。這起兇殺案因逼婚而起,官司打到了陜甘寧邊區(qū)高等法院,判決卻遲遲不能做出。
  
  兇殺案主角叫黃克功,男,26歲,江西南康人,少年時就參加紅軍,經(jīng)歷過二萬五千里長征,犯案時任抗大第六隊隊長;被害人叫劉茜,女,16歲,山西定襄人,曾在太原讀書,抗戰(zhàn)爆發(fā)后放棄優(yōu)越的家庭環(huán)境投奔延安,被害時為陜北公學的學員。
  
  據(jù)載,劉茜曾在抗大與黃談過朋友。到陜北公學后,她開始疏遠黃克功。黃以為劉另有所愛,遂起了殺人泄憤的動機。
  
  邊區(qū)高等法院在刑事判決書中這樣描述了案發(fā)的經(jīng)過:
  
  黃克功于10月5日晚飯后,帶備勃郎寧手槍,……在公學前適與劉茜相遇,黃即招劉茜走向河邊散步,……適天已入黑,……黃即向劉談判,要求公開宣布結(jié)婚;劉予以嚴厲拒抗。……黃克功失卻理智,竟以打敵人的槍彈對準青年革命分子劉茜脅下開槍,劉倒地未死,尚呼救命,黃復對劉頭部再加一槍,劉即斃命。
  
  黃克功逼婚殺人案震動了中共高層。他雖只有26歲,卻是井岡山時期的老紅軍。初審時,在抗大政治部胡耀邦等公訴下,邊區(qū)高等法院判處黃克功極刑。
  
  舒湮在《戰(zhàn)斗中的陜北》中這樣記述黃在判決后對法庭的陳詞:
  
  是我殺了劉茜。我知道我犯了怎樣的罪。但是,請你們念著我10年來在紅軍中奮斗的戰(zhàn)績,給我一條自新的路罷!我并不畏死,可是我卻情愿死在戰(zhàn)場上。……把這顆結(jié)束我的生命的子彈,用來射擊我們民族的敵人吧!
  
  黃的陳詞在法庭內(nèi)外激起強烈反響。法庭辯論時,不少旁聽的老紅軍干部痛哭流涕,要求免除他死刑,以將功贖過。審判組甚至收到一封署名“特區(qū)隊”的信,其中言:現(xiàn)在正是抗戰(zhàn),劉茜死,革命已受損失,黃克功若被處死刑,革命更受損失。
  
  為求得到將功補過的機會,黃克功在初審判決后上書中共領袖毛澤東,希望毛能親自出面為自己說話。那么,毛澤東如何回應黃克功的請求呢?
  
  實際上,黃克功的案件暴露了延安當時一個人人心里都明白、人人都不愿意直說的問題——男女比例失調(diào)。《延安文人》一書中這樣寫道:
  
  1938年前后,延安革命隊伍里的男女比例為30∶1。到1941年前后,男女比例稍有緩解,為18∶1。1944年4月,男女比例為8∶1。
  
  男女比例的巨大懸殊,讓那些來自全國的青年女性成為延安街頭最引人注目的一道風景。
  
  烈群在《大公報》上這樣描述1938年新年時延安街頭的景象:
  
  各機關都放假了,冷靜的小街上,行人格外地增多了,……尤其是一些女軍人,看來更加出神,她們談著,笑著,一點沒有什么拘泥;她們穿著那龐大的灰布棉衣,雞婆似地跳著,怪天真的,誰敢說女人比不上男人呢!
  
  由于延安火熱的革命氛圍,當年延安的女性不論裝束還是性格,確有一股像男人般的豪放。時邊區(qū)婚姻法雖規(guī)定男女婚戀年齡為男20歲,女18歲,但很多青年女性不愿因過早婚戀而影響工作和進步。
  
  劉茜就是因此而拒絕了黃克功。她原名董秋月,改名劉茜,是因茜草為紅色染料,表達了她對革命的向往。她在生前給黃克功的信中言:
  
  我們還是講講廣義的愛吧!整個國家的生死存亡擺在眼前,四萬萬多的同胞正需要我們的愛哩!……你愛我嗎?而你更應愛大眾!
  
  曾是新聞記者的趙超構(gòu)在《延安一月》中回憶:
  
  女性的氣息,在這里異常淡薄,絕對沒有燙發(fā)的女人,也沒有手挽著手招搖過市的戀人。一般女同志,很少嬌柔的做作。在服裝上,和男人差別很少。如果夸張一點說,延安大概是最缺乏性感的地方了。
  
  但在表面寡欲的背后,一些青年男女也在窯洞里悄悄成就了他們的紅色戀情。英國女作家韓素音在《周恩來與他的世紀》一書中這樣描述延安青年的戀愛:
  
  在公開談論中是不贊成搞兩性關系的,但在漫長冬夜溫暖的窯洞里卻是人們經(jīng)常談及的話題。
  
  曾在延安評劇院工作的任均與魯藝同學王一達就在延安戀愛、成家。任均這樣回憶她與王一達在延安結(jié)婚時的情景:
  
  我們分配到了一個小窯洞,……只有我拿來了從家里帶到延安的被子褥子,和一個小柳條箱子,一達卻沒有。他只有件光板的陜北老羊皮襖和一塊破布單子,連被子都沒有。……雖然家徒四壁,我還是為結(jié)婚而認真地做了一個枕套——沒有那么多布做一對枕套。這是我們結(jié)婚時,家里唯一的新東西。
  
  相比任均、王一達夫婦,很多新婚男女卻因條件限制,依舊分住在集體宿舍,只有周末才能申請到窯洞建成的“青年宿舍”團聚。當年延安公職人員的住宿雖一律免費,夫妻周末在“青年宿舍”團聚卻要繳費?勾笳尾恐魅文尿懺诨貞涗浿袑懙溃
  
  屋里只有一張床,被褥得自己帶,也不開飯,住一次交5毛錢。每到周六,小兩口背著被褥來住一晚上,第二天又背上行裝回到各自的戰(zhàn)斗崗位。


  
  然而,即使這種露水夫妻,也讓延安很多光棍們羨慕不已。特別是那些像黃克功一樣,走過長征兩萬里,屢立戰(zhàn)功的老紅軍、青壯年干部,更把目光盯上了那些來自大城市的文化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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