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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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炊煙從每一個小巧的煙囪飄出,滿浸著飯香,鉆進(jìn)一個個餓極了的鼻孔,引誘得每一個粗野的胃抽搐痙攣。每一雙腿都想以最快的速度跨過山梁,好蹲在鍋臺前一飽口福,但對于累極了餓極了的人來說,這又是怎樣的一種蜃樓情節(jié)呀!
由于是面換種地,山娃娘自然承擔(dān)了做飯的任務(wù),等板頭種地的時候,做飯的事又落在麥青娘身上了——這是兩個交往很深的世家,幾乎跟一家人沒有什么區(qū)別。
家總算是到了。山娃卸了車,提了水桶將兩頭犍牛飽飲了一氣,又在槽里添上草料讓它們慢慢享受。做好這一切,他又從鐵桶里捧出從井里現(xiàn)提的涼水將頭臉洗了一遍,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向屋里走去。
山娃娘早將粉條燴土豆一碗碗盛出來放在鍋臺上,又在菜上擱一個熱氣騰騰的大饅頭。這些餓極的人右手捏著筷子,放在左手掌心里拉個來回,便是城里人所說的消毒了,然后端了碗四處轉(zhuǎn)悠著吃。這種吃法在一些人看來實在不雅,但于我們這些老朋友早已是司空見慣的吃法了。這種不知延續(xù)了多少年的吃法讓我們的這些老朋友感到愜意,舒心。他們不會去想衛(wèi)生不衛(wèi)生的說法,他們相信“沒臟沒凈,吃著沒病”的理兒。這種情景讓我們想到我們的老祖先在原始社會吃飯的情景,他們該不會桌呀椅呀地放好了,再左一碟又一盤地上菜上飯?zhí)籼酎c點地吃吧。
麥青一邊大口地嚼著饅頭,一邊對山娃說:“山娃,人們在城里賣甜草苗哩,咱也上山挖點兒賣一賣。”山娃吞咽下燴土豆的湯水,用粗壯的手背抹了抹汗津津的額頭說:“成。” 板頭立馬反對說:“那可使不得。蓮花山是神山,誰也動不得她的一草一木。”
麥青有點不服氣:“可二后生……”
面換打斷一向嬌慣得粘糊的女兒的話,說:“咱不管二后生三后生怎地,你大伯說得對,蓮花山是神山,咱可不做對不住神靈的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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