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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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開始回想剛才的對話。是啊,要是一不小心暴露了,就麻煩了。我開始充分發(fā)揮想象力:耗子哥為什么要選在過年這個節(jié)骨眼上來找寶貝,是不是 覺得警察也要過年,所以這個時候會比較安全呢?又為什么要讓我先問老板呢?外地口音和來這兒住店有什么關系呢?想著想著,我就在這些問題中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就聽見外面有人敲門。我踢開被子時,打了個冷戰(zhàn),嘴里哈著白氣,哆哆嗦嗦地穿起了衣服。退房后,我們就出了旅社。
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停了,整個小鎮(zhèn)在被雨水沖刷后,顯得很干凈。車發(fā)動了半天才發(fā)動著,我坐在里面,手腳冰涼,看來這“望”也不是很容易的活兒。
我打開暖氣,隨著溫度的升高,開始睡起了回籠覺。盡管車時不時地顛簸著,卻仍然無法阻止我和周公的約會。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已是大亮,我有些餓了。耗子哥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塊油餅遞給我,我接了過來,有些涼了。他說:“將就著吃吧,剛才還是熱的,看你睡了,沒叫你!”
我默默地吃著油餅。他接著說:“我想馬上該到了,收拾一下,可能一會兒要爬山了。”
車停在了一處山腳下,我身上這才算有了些熱量。耗子哥問:“42碼的鞋子?”
我點點頭,他不再說話,下了車。我跟著下了車,看他似乎不急于爬山,只是站在山腳下,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我好奇地問:“你來過這兒?”
他說:“沒來過。”
我說:“那你咋知道要爬山,而且咋知道在這兒?”
他說:“直覺,一路走來感覺的。”
我看了看來時的路,沒發(fā)現什么不同,問:“你判斷失誤過嗎?”
他看了我一眼說:“很久很久以前失誤過!”
我看了看周圍,因為看不見全貌,所以根本無從判斷。他是怎么知道這附近就一定有呢?只見他打開后備箱,背了個黃色背包,似乎還挺重,就深一腳淺一腳地 開始爬山。這山根本沒有路,下過雨后,泥濘得讓人走起來難上加難。還好山不高,滿山長著一些蜈蚣草和很多叫不出名的植物,不時還有一兩棵樹。我的衣服也開 始潮起來,不知是被汗水還是露水打濕的。我感覺很驚訝,越到山頂,這個走勢感覺越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因為這個坡度實在有些詭異。人爬山時,彎腰的程度應該 是在不斷變化的,而在這里似乎一直沒什么變化。想起去大佛巖那次爬的那山,讓人著實累,可這山我們爬了近一個小時,也快到山頂了,卻感覺不到有多累。
到了頂,面積不大,有個四百平方米的樣子,周圍沒有樹,視野很開闊。耗子哥放下背包,就開始立在山頭四處張望起來,一會兒,他轉頭對我說:“看誰先找到!”
我吃了一驚,“找什么。”
他說:“找升棺!”
我再次大吃一驚,不過很快平靜下來。這就是理論結合實際啊!我來了興致,站了起來。不遠處還有兩座山,和這一座差不多,背面遠處可以看見我們住過的那 個小鎮(zhèn),另一面則有個更小的鎮(zhèn)。與其說那是鎮(zhèn),不如說是村,幾間瓦房,算不上錯落有致。我盡量將思維調整到看不見這些村鎮(zhèn),但卻開始變得沒有頭緒起來,這 山怎么就不直觀呢?我低下頭,閉著眼,開始在腦海里勾勒這些地貌,可是又被一路走過來的那些樹干擾著,依然毫無頭緒。
我再次站起來,看著一處,又看向另一處。耗子哥似乎也發(fā)現了我的急躁,“你整個大局看不出,就一點一點看,把自己想成古人,再去看!”
一點一點看,這我倒是沒想過。以前,我根深蒂固地覺得就是先看大局,再研究局部。這次,我試著將對面一座山作為參照,開始了比較。古人如果把人葬在那 座山上,需要些什么,石頭、樹、木頭,不對不對,應該是格局,那山做正山是不對的,不是那座山。另一座山相對比較高,但是夾在這兩座山之間,和它們形成犄 角之勢,也好像很沒道理。古人不習慣鋒芒畢露,因為那樣會比較破壞氣。他們講究水到渠成,那不會在山上,而腳下的山卻也很沒道理,無水之氣,無背可依,沒 地方適合葬人!
我轉身去看。就在轉身那一瞬間,我發(fā)現了一些異樣,最高的那山上有樹,而且都比較高大,和這座山上的樹似乎很不一樣,而另外那座山則基本沒有樹。
我再看,這里山與山之間有些地方相當平整,盡管過去很多年月,還是很清晰,應該被修整過,因為它的平坦并不是自然形成的,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這……會不會就是古人說的“升仙之路”呢?
如果真的是,那這個路就是“峰回路轉”啊。另外,“大路通天”也是這個意思啊。既然通天,可是天在哪兒呢?通天、通天……
突然,靈光一閃,我輕輕地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找到墳墓的大概位置了!”
我回過頭,卻看見耗子哥正在上洛陽鏟,已經上了一半了。他停下手里的活兒,笑著點了一支煙說:“找到了?在哪兒?”
我說:“就在我們腳下的山里!”
他故作好奇地問:“為什么呢?”
我說:“這是北宋的習慣,而且流行倒葬,這兒就是通天之路。”我指了指山下方的路,“這路通天,通的就是最高的那座山,由山做路,風通峰,俸祿及風路再到峰路,節(jié)節(jié)走高,看來這兒下葬的,肯定是個官!”
耗子哥“嘿嘿”笑了一下,“不錯,不管用什么方法,確認了墳大概位置就好。那你再告訴我,這墳最有可能葬在哪兒?”
這倒是我沒想到的。的確,這么大一座山,都拿洛陽鏟去挖,也不知道會挖到什么年月,總不能將整個山挖開吧。
我又安靜了下來,四處走著,又看看遠處那幾棵樹,回憶起上山的路……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我思考一會兒,走一會兒,又接著思考。風似乎大了起來,雖然不 猛烈,但是吹在身上還是陣陣發(fā)冷,四周的草葉也隨著擺動起來。不可能在山頂,這會很麻煩,也不符合下葬的道理,我一步一步走到山腰。就在這時,我又感覺到 好像哪兒出了點問題,因為既然節(jié)節(jié)走高,這下山沒有道理,難道……
我不敢肯定,但是沒有比這更好的解釋了。這個墳就在我們車子附近!首先,這個山正好把山路擋住,轉了個彎,如果按當時的路來走,就直接上了那最高的山,這就可以節(jié)節(jié)走高,這個倒葬法也就成立了。
我對耗子哥說:“不會吧,這墳就在咱車旁邊!”
耗子哥說:“我第一眼看的就是。早知道,就不爬這山了!”他看看表,“我們還有不到一個小時下山,盡量快些!”
說罷,他提起洛陽鏟,開始下山。
下山比上山快了許多,可能因為離目標近了很多,我們沒多久就來到了山腳下。耗子哥并沒有著急打洛陽鏟,而是蹲在一邊仔細地看著什么,有時甚至像小狗一 樣趴在地上,左右地看。終于,他像是下定了決心。只見他帶上一雙手套,舉起洛陽鏟,幾下下去,一個又圓又深的洞就打了出來。他不時地聞聞打上來的泥土,有 的還用舌頭舔一舔。我蹲在一邊抽煙,好奇地看著他。洛陽鏟越打越深,似乎和新疆下葬的方式完全不同,我問道:“難道北宋的人才們都不給自己搞個墳頭嗎?”
耗子哥一邊打洛陽鏟,一邊說:“先不要確定就是北宋的,因為北宋之后很多習慣也會延續(xù)。四川的墳都比較深,而且雨水多,土墳早就被雨水弄平了。”
說話間,就見他又安上了一節(jié)手柄,我大概估算了下,基本上快有七米了,下面的土已經開始有干涸的狀態(tài)了。地上被掏出的土越來越多,突然,有一鏟子帶上了一些顏色比較黃的土,里面還有些小的土疙瘩。又是一鏟子下去,這次帶上來了一些陶瓷碎片。
耗子哥撿起一塊陶片,看了半天,又聞了聞。我在一旁興奮了,這下面有貨!我突然就感覺自己在和幾千年前的古人跨時空交流,這真是一件無法去表達的感 覺。接著,耗子哥又開始在周圍打洛陽鏟。我在一旁注視那陶片,雖然我只看過部分對陶瓷的描述,但對怎么鑒別,卻只懂得一點皮毛。我反復看著陶片,拿出水瓶 沖洗了一下,是那種看上去很粗糙的陶片。我一點兒都摸不著頭腦,就問耗子哥:“古人把陶片堆在墳外面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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