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節(jié) 總有意外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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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婕近乎俏皮地望著他:“怎么樣,簽個名?”
“不……不好意思……”幾乎從夢中醒來,徐勝文手忙腳亂地接過紙筆,腦中一片空白。
“寫什么呢?”
“當然是你的大名啊,很困難嗎?”
“不是……我是說我的字很難看!”當他把紙筆交給陳小婕的時候雙手顫抖著,不經(jīng)意間碰到陳小婕那宛如凝脂的手,頓時一股電流觸遍全身,那筆記本“噗”地掉了下去。
“對……對不起了!”他躬身去撿,不料和正彎下腰的陳小婕頭對頭碰在一起,頓時尷尬,“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陳小婕摸了摸頭把筆記本合上,突然咯咯笑了起來。這一笑不打緊,聽在徐勝文耳里更是癡了一般,他只顧傻笑。
“徐——勝——文,你這呆子……”陳小婕后面的話語突然低得聽不見,“做保鏢的事怎么考慮的,還和先前一樣嗎?”
“嗯,我是不會改變的!”說話間徐勝文緊盯著陳小婕,倒像在向她表態(tài)。
“傻瓜,我看啊——你肯定會后悔的!”陳小婕語氣俏皮,“回去吧,你們梁大隊長等不及了!”這話提醒了徐勝文,他這才意識到這個世界不只他和陳小婕兩人,梁志堅和司機小東正看怪物般看著自己,他尷尬地笑了笑。
出乎意料,這一次“面試”徐勝文的表現(xiàn)讓所有人為之惋惜,這個價值5000萬巨資的保鏢崗位最終還是給了謝天保。作為承諾,扣除稅收,近2000萬的巨資為培訓(xùn)中心所得,當做下一批退役戰(zhàn)士的訓(xùn)練經(jīng)費。
培訓(xùn)終于結(jié)束了,每個人都得到了一份工作,雖然大同小異——基本是做保安。但由于所在公司的不同,薪資還是有差別的。徐勝文的運氣不算太壞,雖然沒有 得到那份5000萬的巨資合同,但現(xiàn)在在一個大型綜合性娛樂場所當保安,月薪近3000元,這在當?shù)乇0残袠I(yè)已經(jīng)算是罕見的高薪了。
隊員各奔東西,不論相處如何,在S市這么大的地方想再見一面卻也不容易了,就在離別的那一天,徐勝文孩子般哭了起來。他的哭聲招來了謝天保等人的回應(yīng),這些人擁在了一塊,人們這才意識到:今天和退役那天一樣,是個傷感的日子!
這一天,鐘局長、梁隊長、老洪他們都來了。望著傷感的人們,他們默然無語,仍然有序地指揮接送的車輛,將這些退役戰(zhàn)士送往各自的崗位。
“小伙子們,再見了,不要這么傷感,不少同志或許還會走到一起的!”沒人聽到老洪在念叨什么,直到他把緊擁在一起的人群分開時,人們才發(fā)現(xiàn)老洪的眼圈也開始紅起來了。
“娘兒們似的,都要不要活啊!哭!哭!還沒哭夠嗎?幾個月前退役時你們也哭了一場吧,就不能來點新意!”老洪好像極為討厭這種感情的宣泄,繼續(xù)說,“社會不比部隊,你們這些哭鼻子的兵能不能適應(yīng),我看還懸著呢!”
他總是習(xí)慣給人“當頭一棒”,即使在這樣的離別場合,也不忘表現(xiàn)自己的個性。在他近乎教訓(xùn)的呵斥聲中,人們一個個離開,數(shù)月來熱火朝天的訓(xùn)練場,變得異常冷清,只剩下那片被汗水浸泡過的土地,還有幾根孤獨的單雙杠。
徐勝文作為保安隊副隊長,被一家財力雄厚的綜合性娛樂場所特招,上班那天,總經(jīng)理的話講得非常明白:“客戶就是上帝,你除了制止斗毆、保護客戶,以及負責(zé)一些日常保安工作外,有時候還需要為客戶做一些特殊服務(wù),具體怎么做,要看客戶怎么要求!”
這就類似部隊需要服從命令聽指揮,對徐勝文不是什么難事,他當時就響亮地回答:“沒問題!”
“OK,合作愉快,你可以上崗了!”總經(jīng)理以欣賞的目光望著徐勝文。
工作原本是滿意的,月薪3000超出了徐勝文的想象。那一天他給父母親寫了封信,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能讓窘迫的家境徹底改觀,讓父母也得以搬來市區(qū)安享晚年。他當然還有個更大的奢望,只是那事能否如愿實在為時過早……想著想著,徐勝文的臉紅了。
“保安,保安,保安在哪里……”突然傳來一陣歇斯底里的尖叫聲,把徐勝文從白日夢中喚醒過來。
“您是剛來的徐副隊長嗎?”一個歪戴著帽子的保安來到了徐勝文跟前。
“什么事,那邊有女人叫,出什么事了呢?”徐勝文望著歪帽子。
歪帽子幾乎將嘴巴貼著徐勝文的耳朵:“那有個美女客戶,天天玩攀巖,隊長走了沒人陪她了,老鬧情緒呢……您現(xiàn)在是副隊長,想必也有些身手吧,將她哄高興了,那可是要啥有啥!”
“要啥有啥?”
“對,人家有的是錢,好像又是單身一人,玩得開心的話,白天黑夜都讓你陪,能虧待你嘛!”
“這算怎么回事,你叫個人過去吧,我……還不大適應(yīng)!”
“嘖嘖嘖……您還不知道吧,身為副隊長,您有義務(wù)去陪她,否則她肯定還會鬧下去,到時總經(jīng)理叫你還不照樣要過去嗎?”
從崗位到人造攀巖前面,不足100米的距離徐勝文足足走了近10分鐘。那是一個極為講究的健身場所,從取材到周圍的裝飾,一磚一石都極具匠心。周圍假山突兀、滴水潺潺,不經(jīng)意中,人還真以為來到了峭壁之下。
“你就是新來的副隊長嗎?”徐勝文四顧之刻,一個身著勁裝的女人也正不斷打量著他,那女人發(fā)髻高聳,略顯憂慮的臉上頗有點玩世不恭的樣子。
“是的,小姐你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幫助?當然需要,只是不知道你幫不幫得了我!”那女子突然指著上面的峭壁,“這東西你會玩嗎?”
“這有何難!”徐勝文突然好勝心起,只瞬間工夫,已然竄上近10米攀巖的頂端。他經(jīng)過這幾個月高強度的體能訓(xùn)練,腕力、臂力早已非同一般,這種娛樂性的健身設(shè)施,根本難不倒他。
“哇!”女子的眼里露出了驚奇的光,到徐勝文下來,臉色卻又逐漸變樣,“以往我爬攀巖總是你們這里的保安隊長保護爬上去的,你能做得比他好嗎?”
“沒問題,您作為公司的客人,我有義務(wù)保護您,請上吧,我保證您不會有危險的!”徐勝文盡量裝得老練。
“看來你還是不懂,當我攀巖時你必須時刻在我的身邊,我力氣不夠,你有義務(wù)確保我的安全,所以你需要和我一起上去!”
女人的語氣不容置疑,徐勝文終于明白了事情的難度:這個女人竟要完全依靠徐勝文將她帶上攀巖!這期間耗力之大不消說,肌膚相接將是不可避免,看這女人線條裸露之明顯,徐勝文頓時明白了歪帽子所說要啥有啥的含義。
“小姐,您能換種娛樂方式嗎?這種攀巖方式實在太過危險,我是不敢保障的。”
“怎么,這就怕了嗎?本姑娘一年幾百萬出在你們俱樂部,就得到這種服務(wù)態(tài)度嗎?還說什么副隊長呢,你不會是中看不中用吧!”女子的臉色變得更為難看,話語也越來越難聽了。
“好,我陪你玩!”刺激之下,徐勝文幾乎是從丹田蹦出一個詞,“上巖!”卻不管那女人是否答應(yīng),將她一拉就往上躥去。
那女人驀地被徐勝文拉上數(shù)尺高度,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欲待掙扎,扭頭下望卻又不禁后怕,口中再也不敢出聲了。
憑著一口氣,上得六七米的高度,徐勝文終于感覺有點累,稍一松動,卻把那女人嚇得驚呼一聲,整個人差點就掉了下去……徐勝文稍一猶豫,考慮到安全問題,還是緊緊將女子挽住,和她緊挨著靠在人造攀巖上:“小姐,還要繼續(xù)攀下去嗎?”
“攀個屁,下來!”尚未等及那女人回答,下面已經(jīng)傳來粗暴的斷喝聲。
徐勝文扭頭下望,一個兇悍的馬臉漢子正對他們怒目而視。待他想拉那女人下巖時,女人突然“嚶嚀”一聲,旁若無人地一下扎進了徐勝文懷里。
“你……”徐勝文欲待推開,只是高懸空際,稍一不慎女子就會摔下去,他只得默然承受,同時加快了下巖的速度……
“渾蛋,活得不耐煩了!”尚未待落地,馬臉漢子揚起碩大的拳頭,對準徐勝文胸腹部就是一拳,那女子尖叫一聲,從徐勝文懷里跳了開來。
男子掄起拳頭再度擊來時卻被徐勝文牢牢把住了:“夠了,再打我要還手了!”
“還手?爺今天要你的狗命!”馬臉漢子反身一抽,抽出一把長長的利刃來,“躲什么,全給我上來!”
這一招呼徐勝文方才發(fā)現(xiàn),假山的后面還躲了七八個人。只是他們似乎對女子較為畏懼,欲待上前卻一直慌慌張張地望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子突然長笑起來。
“上啊,奶奶的,老頭子死了早該是我雷某說了算了……”馬臉一邊說著,一邊兇巴巴地持利刃朝著徐勝文直捅。
“找死!”利刃一出,徐勝文頓時怒從心來,一個空手奪利刃,隨之飛出一腳,身材龐大的馬臉被他這閃電一踢竟橫摜出去。
“嘩啦……砰!”馬臉最終一屁股坐在被掃下的玻璃魚缸上,頓時屁股被玻璃刺得殷紅……魚缸碎了一地,幾條金魚活蹦亂跳地掙扎著。
“點子硬,渾蛋,還不上嗎?”馬臉盡力遮掩著狼狽相,卻把怒火轉(zhuǎn)向了其他人。
或許是畏懼馬臉的淫威,“嗖”地一下,七八個人全抽出了隨身的武器,或刀或棍,朝徐勝文群撲過來。
“來得好!”但聽徐勝文冷哼一聲,對這些群一擁而上的人竟毫無懼色,只是略一晃身,“啪啪啪”一組漂亮的連環(huán)腿使出,沖在最前方的數(shù)人尚未近得其身,腦袋早就“嗡”的一響,辨不清東西南北了。
“好……快……的腿!”其中一個剛叫一聲,就“咚”的一聲直撲到了地上。
“你……你……哪個山頭的?”后面幾人結(jié)巴著,不停后退。
“還要不要打?”徐勝文輕蔑地望著他們。
“不……不打了,你別得意……敢留下姓名嗎?”幾人望望徐勝文,卻又望向一側(cè)的馬臉。
馬臉沒料到徐勝文功夫如此嚇人,見幾個馬仔瞬間敗下陣來,卻也不由得后怕:“走!”突然將那女子扯上就往外拉,幾個馬仔趕緊跟上。
“滾開……救我啊,死保安!”外面?zhèn)鱽砼拥募饨新,徐勝文本想不答理,但聽其聲音極為絕望,終于忍不住奔了出去。
“把人留下!”他怒喝。
“我看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這一靠近,徐勝文又是一番拳腳交加,那拳速度快得驚人,打在馬臉等人身上,讓他們真實感受到了徹骨的疼痛,一個個只顧抱頭鼠竄。
“徐勝文,你在干什么?”突然一個憤怒的聲音響起,徐勝文循聲望去,不遠處總經(jīng)理幾乎鐵青著臉,“你第一天上班,就這樣毆打客人,你……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我……”徐勝文有口難辯,不禁將目光望向了旁邊那女人。
女人看了看他,突然又哈哈大笑起來:“不錯,這保安我喜歡,不過他今天毆打我的家人,可太過分了!”女人一通話使徐勝文幾乎連眸子都蹦了出來:“你……你怎么這樣說!”
“那怎么說呢,被你打趴的全是我的下人,難道算不得家人嗎?”女子突然望向總經(jīng)理,“吳總啊,今天這事我本來很不高興,不過這個保安剛剛過來,還不適應(yīng),你要給他機會是不是?”
“是是是,葉小姐每年都在鄙人的俱樂部花上數(shù)百萬,招待不周實在抱歉!”總經(jīng)理忙不迭應(yīng)著,生怕那女子生氣。
“這事我也不追究了,只是我有個小小的要求希望吳總能夠答應(yīng)!”
“葉小姐請說,能辦到的鄙人一定照辦!”吳總近乎諂媚地笑著。
“我呀,對這小子的印象還算不錯,吳總能將他借我?guī)滋靻幔?rdquo;葉小姐指著徐勝文,眼光中分明透著一種熱切。
“這個……不就是個保安嗎,行,只要葉小姐喜歡,借多久都沒問題!”吳總答應(yīng)著,內(nèi)心卻翻江倒海:剛才還說他惹了你……姓葉的如此有錢又那么夠味,連我也只能想想……徐勝文這小子還真有福!
他一邊想著一邊卻趕緊轉(zhuǎn)向徐勝文:“徐勝文,聽到了嗎?從現(xiàn)在開始你只要跟著葉小姐就是了,工資加倍,葉小姐什么時候叫你回來你就什么時候回來!”
“不……”徐勝文剛說得一個字就感覺一陣濃香襲來,幾乎整個嘴巴都被女子遮住了。
“你不保護我,他們會殺了我的!”女子幾乎貼著徐勝文的耳際私語,眼神中露出無比幽怨的神色。
徐勝文剛剛和馬臉等人經(jīng)歷一番打斗,知道馬臉等人兇悍無比,還全持有兇器,肯定不是善類。他對女人所言也就信了十之八九,頓時心一軟,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好了,這些都是我的家事,吳總你可以忙你的去了!”女子突然轉(zhuǎn)身,拉了徐勝文徑直而去,后面?zhèn)鱽硪黄瑖u聲。
“這小子真有福!”
“有屁福!”
前面說話的是俱樂部一個員工,后面說話的卻是剛被徐勝文打趴的馬臉等人。
“姓吳的,等著瞧,竟敢縱容員工和我作對!”但聽稀里嘩啦一片東西砸碎的聲音,馬臉等人邊砸邊退,后面?zhèn)鱽砟菂强偟穆曇簦?ldquo;閣下貴姓……你們不是葉小姐的家人嗎……喂……保安,保安!”
“去你的!等著吧姓吳的,我遲早過來收拾你們!”馬臉等人的聲音漸趨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