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節(jié)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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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伯爾丹和林肯總統(tǒng)是朋友，林肯剛剛簽署了《宅地法》。
這項法令切斯記得很清楚：只要每個美國公民能夠交納10美元的登記費，就能在西部得到160英畝的土地，連續(xù)耕種5年之后，就能成為這塊土地的合法主 人。這項措施相當聰明，從此之后，南方的奴隸主再難奪取西部的土地，農(nóng)民們紛紛交錢，占領(lǐng)自己的耕地，為了保護家園，他們每一個都會奮勇作戰(zhàn)。
林肯得到了一些應(yīng)急的錢，他馬上撥給了伯爾丹。伯爾丹采購了一批“夏普”步槍應(yīng)急，大概有1500支。
雖然沒有“斯賓塞”那么好，“夏普”也不錯了，盡管是單發(fā)槍，它的射程卻相當遠，能達到800碼。它采用雙扳機設(shè)計，射手能夠根據(jù)手指扳動力度自行調(diào)節(jié)，槍管后方設(shè)計了梯形照門。用在高手手中，他能精準的射擊1000碼外的物體。
“怎么樣？”伯爾丹問切斯，“‘夏普’式步槍還可以吧！”
“算是不錯了，沒有幾個人能用得上‘惠沃斯’式步槍！”切斯說。
“‘惠沃斯’？”伯爾丹回想了一下，明白切斯說的是當時最精準、射程最遠的步槍——英國制造的“惠沃斯”式步槍，這種槍全長49英寸，口徑 0.451，采用前膛裝填，這點稍微落后一點，但它的射程能夠達到驚人的1800碼，在這種距離上就能致人死地，簡直是天下無敵。可惜它太貴了，一支基本 的“惠沃斯”式步槍需要600美元，這能買十幾支“夏普”式步槍了，如果配備光學(xué)瞄準鏡和1000發(fā)步槍子彈的全套“惠沃斯”，需要1000美元。（以今 天的價格來算的話，需要17000美元）。這可不是普通戰(zhàn)士能夠用得起的。
伯爾丹還真搞不清楚，切斯怎么會這么了解各式各樣的槍械。
“因為，我喜歡槍！”切斯回答了伯爾丹心中的疑問。
“林肯總統(tǒng)馬上就要頒布《解放黑人奴隸宣言》，廢除叛亂各州的奴隸制，黑奴們獲得自由，可以參加聯(lián)邦軍隊，”伯爾丹說，“我想，明年年初法令就能頒 布，現(xiàn)在他正在親自起草草案，南軍們就快要完蛋了！戰(zhàn)爭很快就會結(jié)束，目前是關(guān)鍵時期，南方佬們一定會最后奮力一擊，頑強抵抗，我們必須打得他們無力還 擊！”
“是，上校！”切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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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9月17日，南北戰(zhàn)爭史著名的安提塔姆會戰(zhàn)打響了。這是整個南北戰(zhàn)爭中日傷亡最大的戰(zhàn)役。南軍總司令羅伯特•李率領(lǐng)4.5萬名軍隊向華盛頓方向突進，妄圖一舉吃掉林肯。
北軍們在總司令麥克萊倫的指揮下，駐扎成一座鋼鐵長城，要抵擋住這頭兇猛的餓獸。
伯爾丹狙擊部隊全部出動，在敵人進攻之前，先打中敵人的腦袋。最佳的防守，就是出其不意的主動進攻。
安提塔姆的近郊森林中，切斯藏身在兩棵大樹之間，為了偽裝得更像一棵樹，他把樹葉和雜草安插在自己的帽子上，他知道就在眼前五百碼的地方，也有南軍的狙擊手在潛伏。誰若是沉不住氣，誰就是第一個中彈的槍下亡靈。對方同樣懂得用地形和植被偽裝自己。
移動。
移動。
緩慢的移動。
切斯輕輕的移動著狙擊鏡頭，他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人，看上去都是樹木與爛葉叢，周圍靜悄悄的，連野獸和鳥兒都不敢出現(xiàn)，它們也感受到這里潛藏的危機，早早就跑開了吧！
切斯知道他們就在眼前，可視而不見。
幸好切斯早有準備。
他扔出了一只麻雀。
這是他昨天逮住的，現(xiàn)在剛好派上了用場，這鳥兒在拳頭大小的籠子中似乎奄奄一息，但一扔出去，它就像吃了興奮劑一樣的跳躥到了樹葉間。
嘭！
對面有人發(fā)了一槍。
可憐的麻雀掉落在地。
不愧是神槍手！
切斯心中暗贊。
只可惜太愚蠢了！
你中計了！
射擊時候槍管會產(chǎn)生微小的白煙，若是躲在樹梢上，別人自然很難發(fā)覺，但是你也無法迅速移開。
于是這個人就淪落為切斯的槍下之鬼。
啪的一聲。
對方倒下，和麻雀一樣，落地身亡。
切斯則閃電般滾到了另外一棵樹后，繼續(xù)等待機會。
狙擊戰(zhàn)是隱忍而痛苦的，你必須如耗子一般能忍耐，也必須像貓一樣的靈敏。任何微小的動靜都可能迎來一顆爆頭的子彈。
整整三天三夜。
切斯就在兩棵大樹間像蛇那么緩慢的挪動著，緩慢的吃喝拉撒睡，他的槍下至少葬送了十幾條敵人。他之所以還活著，是因為他比對方更加能忍。
麥克萊倫用9萬人，擊退了南軍的4.5萬大軍。這場戰(zhàn)役，是內(nèi)戰(zhàn)中傷亡最多的一天。它一天中陣亡，受傷的人數(shù)，相當于1812年戰(zhàn)爭時，美墨戰(zhàn)爭和美西戰(zhàn)爭傷亡總數(shù)的兩倍以上。北軍雖然勝了，但他們傷亡的人數(shù)并不比南軍少多少。
南軍退下時，切斯和戰(zhàn)友們數(shù)了數(shù)狙擊陣地前南軍的尸體，大概有200具。
南軍的一支最尖銳的爪牙給拔掉了。
1863年1月1日，林肯總統(tǒng)正式頒布了《解放黑奴宣言》，黑奴們笑開了花，他們壯大了北軍的隊伍，不過也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平均每三個黑人中，就有一人為了解放而獻出生命。
林肯發(fā)表了著名的演講，提出了“民有，民治，民享”這樣的綱領(lǐng)性口號，使得戰(zhàn)爭成為了全國的革命戰(zhàn)爭。
北軍開始從防守轉(zhuǎn)向了抗衡。
切斯跟隨部隊來到了賓夕法尼亞州南部的葛底斯堡。這里距離他的老家不遠。他想起了伊利湖畔的肥美的野鴨與新鮮的帶著水草味道的湖風(fēng)。
等待著他的卻不是這些，而是隆隆的炮火。
1863年7月1日到3日，三天三夜的激戰(zhàn)，雙方都打紅了眼，這是自內(nèi)戰(zhàn)以來最大的一次戰(zhàn)斗。這場戰(zhàn)斗的勝負，關(guān)系到南北軍最后的命運。
伯爾丹命令第一、第二步槍團的士兵們，相互配合，對南軍發(fā)動反擊。兩人一組，一個人負責(zé)觀察，一個人負責(zé)狙擊。
對面的炮火不斷，狙擊手們分散開來，卻仍不免被炮彈彈片擊中，悄無聲息的死去。
“他們的火炮果然厲害！”切斯對搭檔說，“我們現(xiàn)在距離炮火大概2000碼，如果能夠前進800碼左右，我有辦法壓制住他！”
搭檔沒有回答。
周邊炮聲轟鳴著。
切斯埋住腦袋，繼續(xù)對搭檔說話，還比了數(shù)個動作。
距離他們?nèi)畮状a的地方，一顆炮彈開了花，一個戰(zhàn)士生生的飛了出去，身體在一棵樹上，腦袋在另一棵樹上，腳在地上，手落到了切斯的跟前。
切斯連忙將那手抓起來扔了。
“我們上！”切斯對搭檔鼓勁兒。
搭檔還是不回答。
切斯覺得奇怪，側(cè)頭向旁邊距離自己5碼遠的搭檔看去，不禁心底一涼。只見他的半個腦袋沒了，耳朵也不見了，嘴巴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怪不得聽不到了！”切斯苦笑著，眼睛突然模糊。他還不知道搭檔叫什么名字，他們只搭檔了三分鐘而已。
切斯用搭檔的衣服蓋住了他那可怕的半個血腦袋，從尸體的手上拿起了望遠鏡，咬牙切齒，匍匐前進。
他前進了大概200碼，然后又滾動了數(shù)下，避開了幾輪火炮的轟炸。
在300碼的地方，有一塊天然的巨石屏障。
火炮不規(guī)則的在他周圍方圓50碼的地帶狂轟爛炸。
看來對方發(fā)現(xiàn)這邊有人靠近。
試一試運氣了！他對自己說著，深深吸了一口氣，貓著腰，像一只捕獵的狐貍，刁鉆的向那塊大石奔去。
轟！
身后一聲巨響。
他連忙一個滾翻，臥倒在地，在大石前終于停下。
臀部有點疼，一摸，一塊飛濺的石片嵌入其中，擦傷了一塊皮肉，另外額頭也有點疼，是被打中了，還是撞的，不清楚，不管了！
他用望遠鏡從石頭側(cè)面看去，對面的火炮邊有一個觀測孔，露出一副望遠鏡，看來南軍的火炮觀測兵也在觀測這邊的動向，指哪打哪。
要讓這枚火炮失去效用，就要打壞它的眼睛。
狙擊火炮觀測手，火炮操作手就沒法干活了！
他目測了一下目前的距離，大概是1500碼。他用的是“夏普”式步槍，射程一般只有800米。
那邊的南軍炮火手和觀測手配合得相當愉快。這條路線基本上被他們封死了，北軍死傷無數(shù)，舉步不前。
不管了，只能試一試了！
切斯瞄準了南軍的火炮觀測手。
一絲風(fēng)，一絲情緒波動，都能造成無效的射殺。
他停止了呼吸。
與天地融為一體。
就像一塊石頭。
就像變成了一顆子彈！
好！
扣動扳機。
他的整個精神，都發(fā)射出去。
對面南軍炮兵觀測手的觀察鏡內(nèi)，出現(xiàn)了一塊石頭，出現(xiàn)了一根槍管，出現(xiàn)了一只眼睛。
“六點鐘方……”觀測手連忙給炮兵指示，還未曾說完，望遠鏡就裂開，他的眼睛、他的腦袋也裂開了。
炮兵一驚，連忙調(diào)整方向，對著六點鐘方向射擊，但他不知道距離多遠，炮火在切斯身后連續(xù)爆炸。
切斯再次迫使呼吸停頓，瞄準了炮兵。
嗖！
一枚子彈結(jié)束了南軍炮兵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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