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節(jié) 關注子女的人格養(yǎng)成:家長的自我修養(yǎng)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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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之推在《教子》篇中的最后一段講了一個故事,說北齊有一個士大夫,曾經(jīng)對顏之推講,他有一個兒子,十六歲了,略通文墨,他就讓兒子學鮮卑語,彈琵琶,用來服侍當時的達官貴人。因為北齊是鮮卑人的政權,琵琶是鮮卑皇族和貴族喜歡的樂器,所以講鮮卑話、彈琵琶,能得到達官貴人的賞愛,也因而就有當官發(fā)財?shù)臋C會。
講完這個故事后,顏之推很感慨,說:“異哉,此人之教子也!若由此業(yè),自致卿相,亦不愿汝曹為之。”
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這個人教育子女的方法真奇怪啊,如果用這種歪門邪道,就是讓子女當?shù)讲块L、總理,我也不愿意讓你們走這條路。在顏之推的時代,中國北方的政權都是胡人建立的,他自己也在北齊做官二十來年,所以他的話不能不說得很含蓄,但他的感慨是深沉的。稍加分析,就知道這感嘆里包含了三層意思:
第一,對本民族文化,也就是漢文化的熱愛。
第二,對趨炎附勢、不擇手段謀求利益的人的鄙視。
第三,提出了教育子女的一個最核心的原則問題,即:怎么教子女?教子女什么?
天下父母個個望子成龍,望女成鳳,都希望子孫發(fā)達,但是怎樣才能使子成龍,使女成鳳,使子孫發(fā)達呢?這就大有講究了。一些目光短淺的父母只看到眼前的利益,一時的權勢,總想走捷徑,甚至不擇手段通過歪門斜道來達到目的,而不知道教育子女的根本原則是要讓他們走正道,讓他們做堂堂正正的人。
用古人的話來講,就是“教子要有義方”(朱伯廬《治家格言》),《三字經(jīng)》中也提到過:“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
什么是“義方”?怎樣才叫“有義方”?
簡單地說,就是以“圣賢之道”來教育子孫,用我們今天的話來講,就是要教給子女正確的世界觀與人生觀。但是什么才是正確的世界觀與人生觀?這就取決于父母自身的思想境界了。這樣,就歸結到了一個最根本性的問題上:教育子女的前提和根本乃是教育自己,提高自己。自己境界不高,卻要教出優(yōu)秀的子女來,恐怕很難。
當然,世界上也有很多并不優(yōu)秀的父母卻生出了優(yōu)秀的子女。臺灣有句俗話,“歹竹出好筍”,說的就是這個意思。但那不是“歹竹”的功勞,而是子女自己爭氣,從社會、從書本中學到了正道。這樣的父母是不能貪天之功以為己有、貪社會之功以為己有的。
其實,父母對子女的教育更多的是靠身教,而非言教。自己思想境界高,堂堂正正,事業(yè)有成就,對社會有貢獻,就是子女的最好榜樣。《世說新語•德行篇》有一個故事說,謝安的太太教訓兒子,卻看到丈夫很少教兒子,就問他,怎么從沒有看到你教兒子?謝安回答說,我怎么沒有教?“我常自教兒”。謝安的話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說,我的一言一行,兒子耳聞目見,都是在教育他。
這就是常言所說的“身教重于言教”。
如果做父母的自己不走正道,卻要兒女走正道,自己天天打麻將,甚至沉溺于賭博,卻要子女不打麻將,不沉溺網(wǎng)絡,這如何辦得到呢?不難想象,那個教兒子說鮮卑語、彈琵琶的北齊士人,他自己就是一個趨炎附勢而不懂大義的小人。
在我看來,父母教子女,最最根本的一條,就是要注意子女人格的養(yǎng)成,F(xiàn)在的父母,往往只注意孩子的書念得好不好,成績怎么樣,將來能不能賺很多錢,過一個富裕的生活。這個重不重要呢?當然重要。但是如果把這看成是第一等重要的,那就錯了。還有一條更為重要的,那就是要教育子女養(yǎng)成健康高尚的人格,做一個光明正大的君子,不做卑鄙齷齪的小人。
“君子”和“小人”之別,是人和人之間最本質(zhì)的區(qū)別,其余貧與富、賤(地位低)與貴(地位高)、知識的多少、職業(yè)的不同、政治立場的差異、宗教信仰的區(qū)別等等,其實都是比較次要的問題。而且這些方面主要取決于子女成人后的自我選擇,父母的影響其實是有限的。
做一個君子還是做一個小人,或者說,做一個好人還是做一個壞人,對于子女的一生至關重要,而在這一點上,父母的言傳身教也最能產(chǎn)生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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