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節(jié) 第八章
-
“你是……圖塔國的人？”赫倫凱洛愣住了。
在戰(zhàn)火中被焚毀的霍藍(lán)城宗主國圖塔，每個男子在行成人禮時都要在額上文下圖塔古文，以示對國家永遠(yuǎn)效忠。
如果僅僅為了復(fù)仇，圖塔士兵應(yīng)該可以堂而皇之地追擊雷薩克，為何要假扮成鐵幕國的士兵？
他忽然想起，這個士兵似乎在向雷薩克索要什么，疑惑地問：
“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褐發(fā)士官憤恨地瞪視著挾持自己的黑發(fā)男子：
“卑鄙的鐵幕國，擺出那么大的架勢，其實根本沒想把這個屠城惡魔繩之以法！其實你們真正的目的，是把那東西據(jù)為己有吧？”
雷薩克的頭緩緩垂到受制者的臉側(cè)，低語道：
“既然你馬上就要死了，就告訴你事實，也不枉你追擊我這么久——你們的推測對了一半。第二軍團(tuán)的確不是想要我的命，一直追擊我，其實是為了讓你們這些放暗箭者無機(jī)可趁……
“但你們猜錯了另一半，他們這么做并不是意在取得什么東西。事實上，那種東西也已經(jīng)不存在了。”
他抬起眼睛，望向驚愕的赫倫凱洛，眼中的神色虛幻如霧。當(dāng)他垂下眼睛時，兩行鮮血如淚水般順著臉頰流淌下來——這是九年前雙眼被刺的傷痕。
“鐵幕城的作風(fēng)與你們不一樣。第二軍團(tuán)此次的行動，只是為了幫我找到安靜的埋骨之所。如薩狄隆王所說，這是給我的最后一筆傭金。”
“……”
赫倫凱洛怔然望著在血痕間微笑的同僚，無法移動，也無法言語。
“你以為這樣的說辭能騙過我們嗎？”
士官從眼角的余光中，覺察到有一瞬痛苦掠過黑發(fā)男子的臉。
趁著雷薩克努力抑制自己手腕的顫抖，腕力稍松之際，那士官身子斜轉(zhuǎn)，單手握劍，奮力一刺——
在所有人看清之前，暗月之脊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回護(hù)，細(xì)長的劍身一端抵住刺來的刀刃，一端斜切入士官的后頸。隨即，殘缺的身體噴著血慢慢軟倒。
“我沒必要騙一個將死之人。”雷薩克在血雨中慢慢抬頭，視力逐漸衰減的眼睛望向剩下的士兵們，“你們，一起上。”
這時，銀發(fā)的身影閃身擋在他面前，右手手指微頂，手中的銀刃出鞘，清冷的銀色光輝映出血色黎明的幻影。
“銀色噬魂者……”
喃喃竊語在士兵間傳開。面對鐵幕國兩個軍團(tuán)的團(tuán)長，他們眼中不能自己地透出恐懼。
“滾開！”
赫倫凱洛厲喝。
士兵們渾身一顫，轉(zhuǎn)頭向林中四散逃走，如鳥獸散。
銀發(fā)男子驀然轉(zhuǎn)身，接住雷薩克頹然倒下的身體。
雷薩克胸前的衣衫已經(jīng)被血染透，卻執(zhí)拗地?fù)荛_正為自己療傷的手，極力發(fā)出聲音：
“……緹夏……”
赫倫凱洛點點頭，扶他倚著樹干坐下，走過去將孩子解下，抱到他的身邊。
在喂過一點水后，緹夏悠悠醒轉(zhuǎn)。
她剛回復(fù)意識，看到身邊正望著自己的雷薩克，便驚慌地向旁邊退去，瑟縮著不敢看他：
“對……對不起，雷薩克大人……我，我看到他們都在睡覺……我以為……您不要生氣……”
但是，斥責(zé)的怒吼并沒有如期而至。一只大手輕輕觸到她的左頰。
緹夏意外地抬起頭，看到雷薩克冰藍(lán)色的眼睛看著自己，暗淡無光，卻有著從未有過的柔和。
“您的眼睛……？”
忽然，那只手握住她的肩膀，將她擁入懷中。
“雷……雷薩克大人？”
緹夏的雙頰緋紅，不知所措地伏在他的胸前。
對不起，緹夏，我不會再呵斥你了。在我逝去之前，一定為你找到更好的歸宿……
京公網(wǎng)安備11010202007521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