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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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薩克竭力從那張血肉模糊的年輕面容上抬起眼睛，透過飛散的殘肢，看到遠(yuǎn)處城中一片耀目的緋紅。
——那是拉格那噴出的火焰。
后世會如何記載這場奪魂無數(shù)的戰(zhàn)斗，他并不關(guān)心，但慢慢模糊的視野中，卻浮現(xiàn)出時之瞳彼端的女子痛哭失聲的身影。
——也許，不該讓拉格那成為時之瞳，這樣，你就不用看到這煉獄之景……
霞光穿透黎明的霧氣，映亮了焦墟之城。
夜晚終于過去，也帶走了所有的東西。
晨風(fēng)驟起，雷薩克在似雪的漫天焚灰中緩緩踏過血海。這條虛無的路如此漫長，走完它竟需要用盡所有的生命。
而他，終于還是支持到了終點(diǎn)。
“西茲。”
年輕的戰(zhàn)士倚靠著南城門靜靜地坐著，幾乎被尸體淹沒。戰(zhàn)甲破碎不堪，露出胸前、手肘和膝蓋處的白骨。兩只巨大的觸角穿透了他的右胸。
戰(zhàn)士的身體微微顫抖一下，竭力抬起頭：“團(tuán)長……您終于來了……”幾乎不可辨識的聲音，在喘息間執(zhí)拗地繼續(xù)，“第二分隊向您報告……敵人全滅……無一逃脫。”
男子冰藍(lán)色的眼睛望著他，深邃得如同冰封之海。他低聲道：
“嗯，做得很好。”
年輕的戰(zhàn)士微微笑了，用盡最后的力氣抬起血肉模糊的手：
“這是我當(dāng)您的副官以來……第一次聽到您的表揚(yáng)……您看，我到最后……到最后都沒有被腐蝕之卵侵蝕……還是，很厲害的吧……”
雷薩克向抬起的手抓去，在觸到的剎那，那只手已經(jīng)頹然沉下——再無聲息。
他撫閉上年輕人棕色的眼睛，在良久的沉默后，喚道：
“拉格那。”
過了一會兒，巨大的黑影蹣跚著降落，匍匐在他面前，止不住地咳血。
他單膝跪下，捧起黑龍的頭：
“對不起，拉格那，我們的生命快要結(jié)束了。”
黑龍深黑色的眼睛中映出自己的契約者：
——三支粗大的怪物殘肢，洞穿了這個人類的身體，在背后如骨翼般嶙峋而立。身體中的血似乎已經(jīng)干涸，不再往外流淌。他已在戰(zhàn)斗中耗盡了龍契者的體力，再沒有回復(fù)傷口的力量。
“能成為你的契約者……我很驕傲。”
黑龍低沉的聲音響起。對于龍族來說，這也許已是最高的贊賞。
“我也是。”
雷薩克感到自己的身體正慢慢沉下去，伏倒在拉格那身邊。意識漸遠(yuǎn)中，似乎聽到了黑龍最后的聲音。
“雷薩克，你還有應(yīng)該做的事……為此，我將你賦予我的生命，還給你。”
Chapter7
赫倫凱洛長久地佇立在水晶屏前，深深垂下頭。
希爾紋望著他的背影，心中一陣酸楚，轉(zhuǎn)身離開。
剛走幾步，她忽然站住了：
“雷……薩克？”
黑發(fā)男子緩步走進(jìn)水晶觀測室：
“希爾紋，為什么要告訴他那些事？”
希爾紋望著他，欲言又止。
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快步越過希爾紋身側(cè)，一把抓起雷薩克的衣領(lǐng)。
感受到同僚的怒氣，雷薩克平靜地抬起眼睛。
而銀發(fā)男子最終只是低下頭，手慢慢松開：
“為什么……你要隱瞞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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