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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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上下的劍技使數(shù)百回合的纏斗勢均力敵。劍與劍的交錯中，時間推動著月落星沉。
——黎明就要來了。
在最后一次的錯身而過時，雷薩克低語道：
“殺了我。”
赫倫凱洛驟然間止住身形，怔然望向對方。
“時間差不多了，”雷薩克望向湖天交接處的一抹白光，“我的生命也快結束了。”
“什么？”
“但是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繼承它——”他平舉起漆黑的暗月之脊，“只要殺死暗月之脊的前一任主人，就能得到它的效忠。”
這把被稱為上古神器之一的利刃散發(fā)著漆黑的氣息。只有得到它承認之人，才能喚出它的力量。
“收下它！善用這份力量，代替我效忠薩狄隆王，守護時光之森。”
赫倫凱洛搖著頭向后退去。
“動手！”雷薩克喝道，“不要讓這把劍成為我的陪葬！”
東方的湖水被染成朝霞的顏色，太陽的第一縷薄光透過水波而來。
仿佛這柔和而美麗的光芒也會刺痛眼睛，希爾紋緊咬著嘴唇別過頭去。
就在那一剎那，靜止的時間被再次啟動，雷薩克貫穿身體的傷口猛然裂開，血濺到了赫倫凱洛的臉上。
瀑布般的血流從他的傷口淅瀝而下，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傷口相繼裂開，將他的全身被籠罩在猩紅之霧中。
然而，就是這樣，他也沒有俯下身軀，淺淡色澤的眼瞳如同蒼白的火焰。
朝陽的霞色燃燒著花海，赫倫凱洛被冰封住了一般，無法移動，也無法言語。
“赫倫凱洛將軍，”希爾紋的喊聲從身后傳來，“請接受雷薩克的心意！”
瑪那之石最后的余燼終于暗然淡去。時間留下的傷痕盡現(xiàn)，手腕斷裂、胸臆洞穿。
在暗月之脊脫手而落的瞬間，銀發(fā)男子搶上一步，托住對方倒下的身體。
雷薩克的面容在晨光中幾乎透明，蒼藍的瞳色迷散在倒映的遙遠天際。
他的手指覆在赫倫凱洛拿劍的手上，將劍刃指向自己已然破碎的胸口：
“第七…轄地……拜托了……”
最后的意識中，耳邊響起對方如同哽咽的承諾。
“放心吧。”
歐林菲斯之光掠過。
陽光自湖水盡頭遍照大地，白晝起始的風吹過原野，消失在亙古不變的蒼穹。
Finale
緹夏忽然醒了。
她坐起來，發(fā)現(xiàn)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越湖面而來，在半開的窗簾間灑下透明的光幕。
智者應該昨晚就為雷薩克大人治療過了吧。還不知他恢復的怎樣，自己竟然就睡過去了！
她懊悔地敲敲腦袋，趕緊跳下床。
一路小跑來到雷薩克房間，她卻發(fā)現(xiàn)門開著，里面空無一人，和剛才經(jīng)過赫倫凱洛房間時一樣。時光智者也不見了蹤影。
大家都去那里了呢？
氤氳霧氣的圍繞中，府邸幽深陰翳，只有巨大的鐘擺往復搖擺，撥動凝固的時間。
她莫名地打了個寒戰(zhàn)。
——對了，一定在那里！
她穿越黑耀石之門，跑下臺階，快步地走進水晶觀測室�？墒俏輧热匀豢諢o一人。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忽然聽到些許聲音。舉目四望，發(fā)現(xiàn)大廳一角的一塊水晶上映著些許暗淡模糊的畫面。
孩子疑惑地走過去，仔細分辨，但水晶中只有微弱的光影晃動。
她搖搖頭，轉身準備離去，忽然從背后傳來聲音——
“雷薩克大人，晚安。”
她驚訝地回過頭，那是……自己的聲音？
——與這塊水晶相連的，是曾屬于拉格那，后來被植入雷薩克大人體內的那枚瑪那之石！
這么說，這塊水晶中，正記載著他感受到的世界……
她抬起手，纖小的手指輕觸暗淡的晶體。關門聲、腳步遠去聲、劇烈的咳嗽聲……
她的心驟然糾緊。
“緹夏……”
她驀然抬起頭。水晶中仍是暗淡不清的圖像，但是那熟悉的聲音卻如此清晰，就像在對面傾訴的低語。
“緹夏，在希爾紋給你看這段記錄時，我應該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
女孩一怔，緊緊握住水晶。
“對不起，我一直在騙你。希爾紋并沒有力量治好我的傷。明天的黎明，將是我生命的盡頭。
“這樣的分別很好，我實在不想看到你哭泣的樣子。但是，有些話我還是想告訴你……
“緹夏，在養(yǎng)育你的五年中，我錯過了太多機會去教你，該怎樣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等到分離突然來臨，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什么都來不及做了�，F(xiàn)在我唯一能告訴你的， 就是一定不要依賴別人給自己帶來的幸福。這個世界存在太多無法控制的力量，但如果一個人能在心中建造起屬于自己的殿堂，他就不會那么容易被摧毀，不論面對 怎樣的命運，他都仍留存有守護的力量。
“此后的路，是留在時之館，還是跟隨赫倫凱洛，由你自己來選擇。無論你選擇了哪一邊，都一定要記住，以自己的生命之姿走下去，而不僅僅只是替代別人的眼睛。
“——你是我造就的時之瞳，也是我親手養(yǎng)大、并引以為傲的孩子。”
水晶中的話語消失了，只剩遠處回蕩著古鐘擺的聲音，幽遠而空寂。
除此之外，整個府邸喑然無語，靜默無聲。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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