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節(jié)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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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往旁邊一撤步，一把劍已經(jīng)刺到。來人內(nèi)力強勁，使用的仍是燕來劍法，但比袁亮要更加熟練一些。這人正是周云松。
當(dāng)叁合堂里峨眉少女們放起煙火時，楊冰川教授用傳音入密說了一聲“走”。
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高臺之上，周云松沿走道迅速奔到叁合堂南側(cè)的一個偏門，出指點倒守衛(wèi)。這時候，他已經(jīng)聞到了煙火硫黃中一股淡淡的奇怪味道。
周云松找到東首的貴賓休息室，從火爐后的一條暗道跑出了叁合堂，但是接下來他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因為他并沒有能夠完全理解楊教授的指示。
這時候他看到韓家寧帶著一隊黑衣人朝梨花渡而去，周云松于是悄悄尾隨，正撞見袁亮受傷、丁珊救援這一幕。
“快上渡船，先撤回曼陀山莊再說！”周云松揮劍敵住白衣人后高喊。他躍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看清了形勢，這些黑衣鏢師的武功太高，憑他們幾個人根本沒有機會突圍。
丁珊趁隙俯下身用手抵住袁亮胸口，替他穩(wěn)住體內(nèi)已經(jīng)完全紊亂的氣息。袁亮搖了搖頭，輕輕說：“不要管我……”
話音未落，他就又吐出一口鮮血，身體一軟，閉上了眼睛。丁珊伸手到他的懷中，拿出黃毓教授的書信，放到自己的衣服里。
章大可、毛俊峰、季菲和張塞本已抵抗不住黑衣人的進攻，聽周云松一喊，立刻往渡船上退去。丁珊趁著周云松纏斗住白衣人，算準(zhǔn)一個機會，自下而上，猛地一劍刺向白衣人的咽喉。這一招，正是昨晚在太湖邊丁珊刺殺蒙面男子的絕招，是曉芙劍法中的殺招“仙芙出水”。
眼看這一劍就要刺穿白衣人的咽喉，那白衣人突然身形一矮，走了一個弧線向后退去。周云松和丁珊同時“哎”了一聲，又是可惜，又是驚訝。白衣人的弧線后退看上去根本無從借力，完全有違武學(xué)定理�？墒沁@一退卻確確實實在兩人眼前發(fā)生。
兩人并不追過去，而是趁機雙雙奔回渡船，面對燕來劍法和曉芙劍法，那些黑衣人也不敢直攖其鋒，紛紛躲閃。眾人回到船上，兩名船工立刻將船撐離岸邊。
韓家寧帶人追至湖沿，看到周云松和丁珊兩把劍守在船尾，竟沒有一個人敢躍過去攻擊。但是湖上卻劃過來兩艘載著安護鏢師的小船，飛速從水上包抄過去。
“劃得快一些！”周云松大喊。他知道只要把船劃入蘆葦蕩中，對方不識道路，便無法追趕。
兩名船工仍一言不發(fā)，奮力撐船。渡船破開水波，朝蘆葦蕩內(nèi)疾進。
這時候韓家寧一揮劍，指揮十幾名校衛(wèi)在湖岸前列成一隊，每人手執(zhí)一個長圓形鐵筒，瞄著渡船。韓家寧一聲令下，校衛(wèi)們運內(nèi)力一擊鐵筒底部，一陣火藥的爆破之聲后，筒內(nèi)數(shù)百件小暗器如天女散花般撒向渡船。
這是朝廷和地方巡捕隊常用的武器，其威力相當(dāng)于數(shù)位暗器的頂尖高手一齊擲出“漫天花雨”，盡管線路隨機，但是成千上百的數(shù)量已足夠彌補線路的不足。
周云松和丁珊同時大喝“小心”，船上所有人都掄開刀劍，舞得密不透風(fēng)。張塞舞劍擋在周遠(yuǎn)身前，而周遠(yuǎn)卻拼命搖手，大喊：“保護船工！”
但是一切都已經(jīng)太晚，兩名船工隨著一陣暗器飄過雙雙倒地。章大可和毛俊峰情急之中分別到船頭和船尾把住船篙，但是船工們身中十余片暗器，已然斃命。
渡船這時候已經(jīng)憑著慣性，沖入了蘆葦蕩，船上所有人都心里一涼。
“有誰認(rèn)識路嗎？”章大可和毛俊峰拿著船篙喊道。
他們在燕子塢住了三年多，心里其實很清楚，本部和曼陀山莊之間的行船口訣只有船工們知道，可是他們還是帶著萬分之一的希望問著。
張塞和周遠(yuǎn)奔到船頭，他們是船上在兩地擺渡次數(shù)最多的人。
“這里往左！”
“那里往右！”
兩人憑著記憶指揮著，但是很快兩人就出現(xiàn)了不一致，然后就誰也不知道該怎么走了。
周圍茫茫的蘆葦叢撲面而來，每一株、每一叢都是那么相似。毛俊峰和章大可胡亂地?fù)沃�，在完全望不到邊的蘆蕩里穿行。
“這里轉(zhuǎn)不轉(zhuǎn)？”
“這樣走對嗎？”
他們聲嘶力竭地叫喊著問。周遠(yuǎn)和張塞默不作聲，他們早就失去了方向，搞不清了東西南北，既不知道曼陀山莊在哪里，也不知道燕子塢本部在何方。
天上漸漸地聚攏來一塊烏云，不一會兒，就瀝瀝地下起了秋雨。江南的秋雨凄涼而陰冷，湖風(fēng)蕭瑟地吹拂著，讓所有人都禁不住打起了寒戰(zhàn)。
“袁亮呢？袁亮怎么樣了，他死了嗎？”季菲悲哀地叫著。她迷茫地望著周圍漸漸濃烈的霧氣，已經(jīng)淚流滿面。
沒有人回答她，只有雨水無情地打濕了她漂亮而時髦的衣褲。
就在早晨，她還是刀法系被老師寵愛的高材生，是男生們矚目的焦點，是畢業(yè)后即將去寶生錢莊履職的前途無量的職場少女。可是現(xiàn)在，一切都煙消云散，周圍是如鬼影般的蘆葦，漫天是決絕的秋雨，沒有了船工，這渡船唯一的終站，就是瘴氣重重、腐尸遍野的鬼蒿林。
從來沒有人從鬼蒿林里活著出來過！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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